《百因必有果》星河鱼

4、第 4 章

　　孟乌今天晚上在家睡，而是抱着被子到老李家凑合去了。
　　原因是两夫妻躺床上，因为白天的事情又吵起来了，媳妇翻出一床被子就让孟乌往外滚。
　　孟乌也就真的抱着被子就出了家门。

　　孟乌到老李家，拉着老李喝了半个时辰的酒。喝到最后，孟乌一腔愁绪还是堵那，老李却已经烂醉如泥。
　　李婶已经睡着了，孟乌就按先前说好的，揽着老李去了厢房睡。
　　孟乌也不嫌弃老李一身酒气，把老李衣服全脱了，两个人就这么凑合着睡了一觉。

　　第二天早晨醒来，孟乌觉得全身沉痛。
　　老李比他先起，现在正在院子里打太极。看见孟乌出来了，老李向他招手：
　　“快去洗漱，早上弟媳来了，说小冬已经醒了！”

　　孟乌精神一震。

　　十八岁的少年，虽然被大家小冬小冬的叫，但也是实打实的已成年。
　　因为一场小病就昏迷两三天，孟冬脸上实在过意不去。
　　被爹啊娘啊轮番问候伺候，孟冬都想现在就下床去烧几个瓷器证明自己一点事都没有了。

　　“哪能这么逞强！你病还没好呢！在再家好好休息啊。”
　　“娘去给你烧菜，都是你爱吃的！”
　　媳妇喜笑颜开的去了厨房。
　　孟冬眼巴巴的望向孟乌。
　　“你这么看我也没用，你现在就是还不能下床，别急啊，病还没好。”
　　孟乌坐在床边给孟冬剥水果。

　　孟冬撇撇嘴，突然想起来：
　　“对了，我当时是突然晕倒在工房的吧，师傅师兄他们是不是都吓坏了？”
　　“对啊，你娘说你师父把你抱回来的时候脸都吓白了。”
　　孟冬噗嗤一声笑出来。
　　“笑什么笑！”孟乌把水果递过去：“病好了我陪你一起去和你师傅道谢，要不是他及时抱你回来，你现在还指不定怎么样。”

　　孟乌也出了屋子，去给孟冬烧洗澡了。
　　孟冬躺床上百无聊赖。
　　突然，窗户被敲响了。
　　孟冬眼珠子一转：
　　“谁啊？”
　　孟冬小声问。
　　“我啊~”
　　窗户外也小声的回。

　　孟乌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把窗户啪一声打开。
　　窗户外，一个清爽少年郎。

　　“走！找个地方给爷洗澡！”

　　孟乌跟着洛云偷偷溜了出去。
　　两个人跑去了一家酒馆要了间房间，两个都在房间里热了个热水澡。
　　然后洛云就拉着孟乌出了村子南门。

　　南门外，有一大片花田，是属于洛河村村长——洛名的私产。
　　也就是洛云父亲的私产。

　　刚一进花田，就有个小厮跑过来，小声和洛云说了点什么。
　　孟冬自然的移开视线，往别的地方看过去。
　　洛云就小声的嘱咐了小厮几句。

　　很快，小厮就抱着两个木圈圈过来了。
　　木圈圈刚好是一个成人脑袋的大小。

　　孟冬奇怪的看着：
　　“这是干嘛？”
　　洛云神秘一笑：
　　“等会你就知道了。”

　　孟冬就还真的满怀期待的拿着木圈和洛云走到了花海中央。
　　然后两个大好青年就在这里——
　　编起了花圈。

　　孟冬整个人都有点蒙。
　　洛云倒是兴致高涨。
　　“快点啊！你编一个，我编一个！”
　　孟冬震惊的看着洛云：
　　“你认真的？！”

　　洛云眼睛发亮的点点头。
　　“当然！”
　　孟冬只得认命的坐下来。
　　罢了罢了，自己选的人。

　　刚刚开始还是不情不愿的，但随着花圈一点点成型，孟冬就逐渐来了兴致。
　　“你别拿这朵！你拿那朵！”
　　“不要蓝色，给我把红色的那多拿过来！”
　　“要小一点的，你拿小一点的编！你那个是要给我的，给我编的好看一点啊！”

　　两个人编着花圈，两个花圈都还没编完，孟冬就累了。
　　毕竟是刚刚从床上下来的病患。
　　不知不觉，洛云把手头的花都给编上去，正想起身去再摘两朵，就看见孟冬已经睡着了。
　　枕着鲜花……
　　很好看。

　　洛云吧外衣脱下来，给孟冬盖上，然后起身离开了花田中央。
　　洛云走到了花田入口的地方，那个小厮正在那里等着洛云。

　　洛云跟着小厮走到了一间屋子里，里面关着一个村民。
　　一打开门，纯黑的屋子被放射进一道白光。满脸血污的村民像是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爬过来抱想抱住洛云的腿。
　　被小厮一腿踢开。

　　这屋子里黑暗太盛，还有熏人的臭气。
　　洛云眉头皱着，没有走进去。
　　小厮眼色好，说话的节奏都快了不少：
　　“公子，这人欠了我们一百二十三两银子。已经宽限过他三天了，但还是一半都还不上——”
　　洛云抬手，打断了小厮的话：
　　“这人叫什么？”
　　小厮一顿，用更快的速度更清晰的吐字说：
　　“钱五，这人叫钱五！”
　　“嗯，继续。”
　　小厮松了口气，看起来没生气。
　　“我们已经宽限了钱五三天时间了，但还是一半都还不上。因为数额很大，我们这里管事的做不了主，正好公子来这里游玩，就和公子请示下要怎么处置他。”

　　洛云开口说：
　　“确实，数额很大。”
　　“那……”
　　小厮等着洛云继续。
　　而地上刚才差点被小厮踢晕的钱五挣扎着抬起头。
　　“打折腿，扔去邻村乞讨吧。”

　　木屋被关上，仅有的白光被隔绝在外。
　　于是这间屋子就重新被黑暗给填满。

　　孟冬揉着眼睛坐起来，肩膀上的外衣滑下来，布料的质感很棒。
　　洛云已经把两顶花圈都做好了。
　　看见孟冬醒了，洛云就把自己做的那一顶仔细给孟冬戴上。
　　孟冬笑着，也仔仔细细的把自己的花圈戴到了洛云头上。
　　两个少年就这么在黄昏中，体验着庄重和承诺。

　　两个人恋恋不舍的在孟冬家门口分离。
　　孟冬回家，不出所料的被爹娘拉着好一顿训斥。

　　等孟冬上了床睡好了，媳妇也洗漱完回房间了。
　　孟乌才拿着一壶酒，坐到葡萄藤下，对着月亮一杯一杯的喝。

　　他今天去外面找人，找到了那家酒馆，也找到了那片花田。
　　都不用再问了，只远远看一眼，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

　　十几岁的少年，大家都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
　　孟乌知道，现在无论和孟冬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让孟冬离他越来越远。

　　孟乌突然想起，孟冬的师傅和他说过，说年底的时候工房有一个去城里学习的机会。
　　会去两年。

　　而相应的，每年的学费要比在村子里多三倍，这还不算城镇里的食宿和日常开销。

　　孟乌在脑子里清算了一下家当，这两年吃点苦，钱应该是够的。

　　孟乌看向孟冬的房间。
　　儿啊，去大城镇看看，多认识点人。
　　回来你要还是喜欢男人……爹就认了。
　　但你一定得离那个恶霸远点啊，吃人不眨眼的恶霸，怎么可能和你过上安稳幸福的日子？

　　孟乌摇摇头，先把小冬说服去城里了，再想这个吧。

　　不过比说服孟冬更要先解决的问题——
　　孟乌看向东部森林。

　　得在年底前多赚点钱，不能让儿子去了城镇里以后过得寒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