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直男送给你》秋亦书

9、新同学看着也不怎么靠谱

　　这节课是生物，老夏不知道怎么回事，上课铃响完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来，课代表正左右为难呢，老夏悠悠的身影才缓缓出现。

　　课代表松了口气，老夏却立在门口不动，朝门外招招手。众人呆坐着，直到门口出现桌子一角，才伸长头去看。桌子之后是一条小麦色的胳膊，其次是脸，那张脸微微皱着眉，脸上有不少汗珠，不仅没有显得狼狈，反而多了一种轻微的成熟感。

　　前排的女生呆滞了不少，老夏轻轻扫了一眼，等那人把桌子搬进来后，简单说了两句：“这位是新来的同学，成梓垣，大家掌声欢迎一下！”带头鼓完掌后，他看了眼站在原地的成梓垣，贴心说道：“就放在讲台旁边吧，提高听课效率，避免走神。”

　　“老师……”

　　老夏飞快摆手制止他的话，继续说道：“成梓垣同学因为暑假的一些个人活动，脚受伤了，养了一段时间，所以没能参加军训，也比规定时间晚了几天报道。希望大家能尽快带他融入这个集体，互帮互助，让他知道，我们九班时最强的！”

　　站在台上的成梓垣有些尴尬，老夏又不由分说让他来段自我介绍，他只好随口说道：“大家好，我是成梓垣，喜欢篮球，讨厌生物，有共同爱好的同学欢迎下课跟我深入交流。”

　　老夏顿了顿，一掌往他后背拍去，力道不小，差点拍得他栽下台，他颇为幽怨地看了眼佯装不知情的老夏，挪桌子去了。底下看戏的同学笑出了声，老夏瞪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群傻孩子在笑些什么，讨厌生物是吧，交流探讨是吧，用不用我每节课选几个幸运孩子去生物办公室跟老师们探讨探讨为什么讨厌生物啊。”

　　说罢，第一个看向了成梓垣。

　　“……”

　　成梓垣跳下台，指了指讲台旁摆好的桌子：“我真坐这儿啊？跟老师面对面会不会影响到老师教书啊，我怕耽误大家上课进程，要不还是去角落待着吧？”

　　“放心，我们比你专业，你小子还影响不了啥，老老实实拿出生物课本上课吧。”

　　托成梓垣的福，第一次生物课老夏就基本只盯着他，为底下开小差的同学转移了不少火力。成梓垣压根没想到老班会是教生物的，立德高中专门设立了班主任办公室，进去的时候他也没说是教生物的啊，没想到自己现随口胡诌的话还能正撞上枪口，命运啊命运。

　　下课后，余晚看着转笔的花璃，压低声音：“新同学也太厉害了，竟然在老夏面前说不喜欢生物这句话，性格跟他长的一样潇洒，就是脑子不太灵光，刚进来的时候连我都愣了一下。”

　　“连？”花璃挑眉，精确挑出关键字。

　　余晚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不要用那种世俗的眼光看着我，我可是很挑的！就比如叶陌涵，混了这么多年才在我眼里混了个及格，更何况其他人。”

　　“挑什么？”

　　温彦博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余晚一跳，她来不及回答他的问题，奇怪地看向花璃，“我都说得这么小声了，怎么还能听到？”

　　花璃微微转头认真地看着她，“你忘了军训第一天在教室的那声叹息了吗？”

　　末了，花璃又往后看了看：“我感觉叶陌涵应该是听到了，现在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余晚一激灵，犹豫着往后望去。

　　叶陌涵看上去正常得很，正聚精会神地看书，还抽空瞥了她一眼。她放下心，转过头向花璃摆手，花璃觉得奇怪，闷头思索了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干脆又转起笔来了。

　　成梓垣晚来了几天，早在开学的时候成梓垣的家长就跟校方沟通过。

　　老夏是个耐不住脏的，早早就安排好了值日表。成梓垣来了之后肯定不能让他闲着，生活委员当天下午就把新的值日表贴上了，就在闪闪发光的成绩表旁边，余晚自然没有注意到成绩表散发出的祥光以及祥光旁的值日表，晚自习前照常一个人在女厕所那里润湿拖把，看到站在男厕所旁的成梓垣后，愣了愣。

　　立德高中的设计有点头疼，厕所跟教师办公室分处一层楼的两侧，男女生的厕所离得近不说，味道大，隔间也没门，洗手池外只有一道厚布帘子隔着，简陋得不能再简陋了。

　　此时，余晚就站在简陋的女厕所前，一下下捣鼓着拖把，成梓垣不知道在干嘛，站在男厕所前没挪步，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成梓垣侧身，朝她走来，这人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她立即垂头，装作认真在捣拖把。

　　“同学？”他礼貌笑笑，带着些试探，“你是九班的吧？我好像见过你。”

　　余晚点头，松了口气，抬头看向他。

　　“那就好了，是这样的同学，我今天值日，男厕所的拖把池好像没水了。”他往男厕所指了指，她这才看到靠在池子旁边的拖把，干枯枯的布片看起来有些委屈。

　　她了然，“那给我吧，女厕所有水。”

　　“那，麻烦了。”他拿来给她，到拐角等着，期间有人来跟他打招呼，有些是下课后跑来跟他控诉过生物的，还有些面生的，他一一笑着应对。

　　看到余晚出来，他立即接过拖把，走了一段路后，突然问道：“我先前没来的时候，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在拖地啊？”

　　余晚没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想了想：“没有啊，我值日的时候，基本上都是在军训，我运气还是不错的。”

　　他点点头，又问道：“你们班……哦不对，我们班每次调座位都这么随便的吗？”

　　“也不是，”她以一种过来人的辛酸，怜悯地看着这个啥也不清楚的孩子，“老夏换座位可正式了，按照那套老派的方法，就根据成绩排名，一个个上去选。可能是因为下边都坐满了，突出一个也不太好，就把你安排在讲台旁边了，我从小到大还都没坐过讲台边。”

　　“那要不去跟班主任说说？我可以无偿把座位给你。”成梓垣马上提议，生怕迟了一秒她就反悔了。

　　余晚连忙摆手，她嘴是真欠啊。

　　怕他再提，她急忙找了个位置拖地去了。

　　这个点离老夏巡逻没多长时间了，她只想在他来之前把地拖完，有几个坐在后边的还在闹腾，都是些大嗓门的男生，闹得正欢她也不想去打搅，安静在一边等着。

　　叶陌涵从后门进来的时候注意到她杵在角落，调侃道：“当门神呢。”

　　“眼瞎建议去眼科医院看一看，我有认识的医生，可以免费给你打了七折，中介费也不用你给，贴心吧。”她面无表情地回道。

　　“留着自己看吧，”他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又说，“大家都稍微让一让啊，刚刚温彦博说他要搬个桌子进来搁书。”

　　他平日说话一般都会控制音量，这会儿跟往日不同，也许是宣布事情的时候正经了些，声音更有穿透力了，虽不算大，但足以让他们听清。那群人四下散下，余晚愣了愣，赶紧扶起拖把拖地。

　　等她忙完这些时，叶陌涵已经回到座位上看书了。

　　一晚结束后，花璃趁温彦博不在，跑去他座位跟余晚聊天。

　　余晚兴致盎然，看了眼讲台：“我发现成梓垣挺有趣的，自习的时候在那折纸飞机玩，还送了我一个。”说罢便从桌肚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纸飞机。

　　花璃捏了捏，正预备哈气时，余晚赶紧拦住：“别，刚给的就给放了不太好吧，一会儿要是落到他本人面前，不是更尴尬了？”

　　花璃笑笑，放到眼前打量片刻，最后还是没有放过它：“那给我玩玩吧，我还不会这种折法。”

　　余晚左瞧右瞧，见成梓垣不在，麻利递给她。花璃琢磨了会儿，想拆开，又有点舍不得，余晚说道：“明天再拆应该可以，没马上弄坏就行。要是想学的话，可以找成梓垣让他教你啊，他还挺好相处的。”

　　“不用，我拆一遍就会了。”花璃答。

　　余晚偏头看她一眼，发现这人满脸都写着我与你们这些笔都不会转的人可是不一样的。

　　余晚撇撇嘴：“你还能再明显点儿吗？”

　　“诶？看出来了？”花璃摸摸她的头，“不错啊。”

　　余晚摊手：“你以为谁都瞎啊。”

　　花璃不置可否，往门口看了眼，见温彦博正在往这边走，跟余晚道了别便摆手离开。

　　“……怎么就走了啊？我单纯路过啊。”温彦博很奇怪，慢吞吞从课桌里拿出水杯。

　　“没事儿，反正也快上课了，你安心喝水吧。”余晚朝他笑笑，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挺善解人意的。

　　“那就好……诶叶陌涵！”温彦博突然提高音量，“你在看漫画吗？能给我看看吗？”

　　他本想离近了看，触到左轻雪冷冰冰的眼神，又顿了顿。对于左轻雪，他的了解并不多，最开始认识她还是在成绩单上，他们班排名第二的女同学，语文跟英语两大科的分甩了他整条街。选座位时，看到了她跟叶陌涵的座位，想着坐在成绩好的同学旁边多多少少能有所收获，没想到这俩在某个方面都比较像，害得他平日里也不太敢一个人搭腔。

　　叶陌涵闻言便把书给他了，温彦博往后翻了几页，有些失望，只是一本有插话的小说而已，不太厚实，随意看了看，翻回到原来的页数把书还回去了。

　　“叶陌涵，你啥时候看起小说来了？”余晚回头问道。

　　他往后翻了一页：“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不爱看书？”

　　余晚怒道：“姐看过的小说比你做过的习题册都多好吗！弟弟。”

　　她声音有些大，不仅把温彦博吓了一跳，连左轻雪也瞥了一眼。

　　余晚意识到后，身体略微僵硬，依旧维持着侧身的姿势。

　　叶陌涵奇怪地看着她要转不转的坐法，问道：“腰折了？”

　　“……”余晚一言不发地转了回去，转到一半时叶陌涵叫住了她：“下课别想着玩儿飞机了，一天都恨不得给你嚯嚯走了。”

　　余晚瞪他：“又没嚯嚯你，咋那么多事儿呢。”

　　叶陌涵笑：“期中考试还有三个月。”

　　“哦，”她应了一声，“知道了。”

　　还没把飞机收进桌肚，一个不明物体就飞了过来，直直砸在面前，还差点摔走了一本书。她诧异地拿起眼前的线圈本看了眼，想也不想就准备还给叶陌涵，却听他说道：“这个就当做供你笨鸟先飞的树枝吧，考好了记得请我吃饭啊。”

　　余晚嗤笑一声：“看在这顿饭的面子上，我还是考差点吧。”

　　叶陌涵点头：“也只能这样了吧。”

　　“什么意思？”余晚问，把笔记本随意翻了翻，一鼓作气说道：“就冲着你这句狗言狗语，我死也得考好一点，饭不饭的无所谓，主要是想打你脸。”

　　“行啊，那我等着，到时候看谁脸疼。”叶陌涵笑笑，翻了翻手里的书，把这小篇短文看完后，道了声谢还给了左轻雪。

　　她点头接下，并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