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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姐当年也是潇洒过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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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一星期一次的周五,余晚常常觉得上学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天,为了周末那两天,就算周五是地狱她也能咬牙忍下去。有些影响心情的是,他们班在这天安排了节体育课。
原以为老师会来个魔鬼体侧威慑威慑他们,没想到跑个两圈就完事儿了,得到自由活动的首肯后,一群男生蹦跶着拿球去球场了,余晚困得睁眼都十分困难,拉着花璃找了个石长凳坐下,又嫌阳光碍眼,凑合着用胳膊挡挡,热得冒气的天气,她竟说睡就睡着了。
花璃跟她说了几句后,干脆专心看男生打球,偶尔提醒旁边的同学注意音量。
余晚这一觉睡得还不错,梦里都是些儿时的片段来回闪退。玩沙堆的小人儿,树荫下晃悠的秋千,冒热气的冰棍,随光奔走的蒲公英……
醒来的时候还有些念念不舍,慢悠悠伸了个懒腰后,便不再动弹了。
“你这是……被谁点穴了?”花璃盯着她瞧了会儿,觉得有趣,便也学着她的样子,双眼定格,遥遥望向远方。
叶陌涵捡球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神同步呆坐着的人,如果不是间或眨眨眼、身体微微起伏,他真怀疑这俩是女娲新捏的泥人,还没施法的那种。
他停下来看了看,朝花璃说道:“你怎么也陪着她一块儿玩这个无聊的游戏了。”
花璃走神走得正起劲,见叶陌涵是在冲着自己说话,愣了一下答道:“是有点无聊,不过也还好啊。”
叶陌涵啧啧摇头,把球传给一旁的人后,跑到余晚面前,敲了两下她脑袋:“开机了开机了,智障机器人十二号。”
“走开走开,”余晚回过神,忙挥着手打开他的爪子,“你玩儿你的去。”
叶陌涵佯装离开,走了没两步又迅速跑回来,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揉啊揉,趁她反应过来前,赶紧溜回球场,扯着嗓子朝她挑衅:“你头要油啦!”
“你给我死!”余晚拉着花璃站起来,刚要上前,却又僵在原地,三个深呼吸后,她又气定神闲坐下了,只是表情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不爽。
花璃在一旁怂恿:“走走,收拾他去,头油之仇不能不报。”
余晚不自在地往他那儿瞟了一眼,嘴硬道:“算了,我大人有大量,饶他一条狗命。”
花璃从头到尾把她瞅下去,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你……是不是怕被球砸到啊?”
“笑话!”余晚不屑地哼了声,但见花璃眼底疑虑更深,继续梗着脖子说:“你觉得我会怕篮球?怎么可能!”
“诶小心!”花璃忽然指着远处喊道。
余晚想也不想就捂头往后躲,恨不得要缩在椅背里。
意料中的痛击并没有来,余晚捂着脑袋等了半晌,最后狐疑地放下手时,正对上花璃眼中溢满的笑意。
余晚嘴巴动了动,双手环胸,脑袋转向另一边,一脸傲娇地说道:“过了啊。”
花璃那手指戳了戳她,刚要说些什么,眼见不妙,忙说道:“诶真来了!”
“呵呵。”余晚高冷地回了她两个字,继续坐之不理。花璃可太天真了,同一个套路,她怎么可能会上两次当,真当她脑袋是泥巴捏的啊。
就在她嘚瑟到一半时,忽然感到一阵风刮过,一个浑身上下涂满阳光的篮球朝这边飞来,下一秒,她快准狠地抱紧头,哼道:“好你个花璃,球来了也不跟我吱一声!”
花璃的声音有些无奈:“我提醒过你了啊。”顿了顿,她拉下余晚的手,说道:“不用挡着了,球被人拦了。”
“嗯?真的?”余晚小心放下手,“我说怎么还没砸过来,原来是被成梓垣给截胡了。”
成梓垣已经把球捡了起来,他朝她们笑笑,说道:“下次还是不要离球场太近了,学校也是坑,建这么近的椅子生怕球砸不到人一样。”
余晚看了看他的手,或许是因为他不太白的缘故,看不出哪儿有红肿的迹象,也就松了口气,连连说道:“记住了记住了,下次一定不坐这儿了,手没事儿吧?”
“常年打球,拦个球不是轻轻松松?”他扬了扬右手,自信反问。
余晚并不吃他这耍帅的一套,见他还有心情说笑,也跟着取笑道:“行了行了,这技术也没愧对你的肤色。”
成梓垣一愣,朝花璃问道:“我很黑吗?”
花璃不置可否,留给他一个自己体会的表情,就拉着余晚去操场了。余晚跟着她走了会儿,刚想就成梓垣的肤色聊一聊,就听到她猛不丁问道:“你之前是被球砸晕过吗?”
余晚想了想,犹豫着答:“也……算是吧,当时没倒地,但脑袋晕了会儿。”
“叶陌涵砸的?”
“他哪儿有那个狗胆!”余晚立马反驳,低着头走了会儿路后,慢吞吞说道:“他当时也在打球,我从超市出来拿着零食路过,他喊了我一声,我就直接从球场中间穿,反正瞧着那路也挺宽的,怎么都觉得不会有球砸过来,所以也没想那么多,本能选了一条最近的路过去。结果好巧不巧,一个球就直接砸了过来,我整个人都懵了,还没缓过来他就跑过来了,慌里慌张想看我额头。哦对了,他当时还不是现在的狗样,一些关乎性命的事还是会上点心的。”
花璃点头:“那他后来什么反应?”
余晚想了想,答道:“没什么反应啊,就绕着我走了一圈,见我没受伤后就跑球场去了。”
“找人家算账了?”花璃一脸看戏的表情。
“哼,”余晚哼哼,“哪儿能啊,那些都是经常跟他打球的,关系好得很,再说当时那么突然,他要是能看清是谁扔的就见鬼了。”
“说得也是。”花璃自行脑补了一下叶陌涵围着余晚团团转的模样,又问道:“我感觉他还是有点紧张的,不然也不会马上就冲过来。”
余晚不屑道:“他那是怕我脑子砸坏了折磨他,我小时候不是总爱生病嘛,有时候我妈太忙了,就只能把我送到叶奶奶家。叶奶奶疼我,见我生病什么都依着,那时候叶陌涵跟我不对付,于是我就让叶陌涵陪我解闷,经常给他扎小辫啊扮鬼脸啥的,还总让他跟我一起过家家,他也只能忍着哈哈哈,那臭脸,别提有多精彩了。说来也奇怪,我在家老是没什么精神,一碰到他就浑身都是劲儿,他有时想反抗,但又不敢用力,只能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那时候,别提有多潇洒了,哪儿像现在啊。”
“什么用词……”花璃嫌弃撇嘴。
余晚又说:“其实说实话,我现在都怀疑脑子不灵光是因为当时挨了那一球,不然也不至于被欺负成这样,你是不知道他怼我怼得有多起劲,小时候还能说过他,如今宝刀老了,说不动了。”
花璃笑笑:“那你们感情还真好。”
余晚摇头叹道:“又疯了一个,挺适合跟叶陌涵交流病情的,你俩要是再熟一点,说不定就直接相见恨晚了。对了,要不然我给你们当中介吧,中介费打个……七折吧,说不定能把叶陌涵从我那儿讹的钱挣回来,你看怎么样?”
花璃连忙摆手:“别别别,你自个留着吧,我这年纪折腾不起。”
“你看你,年纪轻轻的,整的跟七老八十了一样,真应该让成梓垣带着你感受感受年轻人的活力朝气,”余晚说,“前天我好像在你杯子里看到枸杞了,大热天的喝热水不算,还泡枸杞,你也不怕流鼻血了。”
“我还能泡红枣呢,说不定改天就带着一保温杯鸡汤来了你信不?”
余晚看了她一眼,接道:“你端燕窝来我也不会觉得稀奇了,你那保温杯也太能了,啥都能装。”
花璃对她的调侃无所谓地笑笑:“也还好吧,我哥要我带的,我长相看起来也不虚吧,也就是之前老流鼻血,一到夏天就尤其严重。”
“你有哥哥啊?”余晚羡慕了,“我之前总想着能有一个哥哥,但我妈生了我之后就没什么动静了。”
“嗯,有一个……”花璃回答到一半,忽觉得有什么不对,捋清楚后,狐疑地问:“生了你之后没动静了?你家哥哥是比你后出生的?”
余晚一愣,抹了把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打着哈哈:“我就说怎么有哪儿不对……哎呀,反正我挺想要一个哥哥的,我妈说她当初怀我的时候,医生说是个男孩,她听完后还准备等过几年再要一个女孩的,谁知道我早几年来找他们了。哎,没圆我妈的愿,也没圆了我的,只能下辈子了啊。”
“你还信这些啊?”
余晚眼睛一亮:“信啊,我妈当时在生我的前一晚做了个梦,说她在一家院子里走,迎面来的都是一群奶娃娃,她顺着他们来时的方向往前走,最后找到了一个只到膝盖的小灶台,那些娃娃就是从小灶台里钻出来的。”
花璃若有所思:“那这个梦确实有点神奇。”
“更神奇的是,她在周围转了转,那些娃娃走散后,只有一个还站在原地冲她咧嘴笑,”余晚卖关子道,“你猜那个娃娃长什么样?”
花璃指了指她。
余晚笑道:“猜错啦,那个娃娃不长我这样。其实我妈也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完全看不清,但她知道那是个女娃,结果第二天我就出来了。”
“你说,这是不是宿命感在作怪?”余晚问,“说不定我上辈子跟我妈定下过什么约定,约好下辈子当她女儿,不然我怎么这么巧就找到她了?”
花璃沉思片刻,严肃道:“你看你这么皮,说不定是找阿姨讨债来的。”
余晚嘴角一垮,作势要收拾她一顿,却在听到她指关节作响的瞬间缩了回去,怂道:“快打下课铃了,走走走,一会儿要集合了。”
花璃满意地把手放下,在路过球场时,若有若无往操场那儿瞥了一眼,转而又想到余晚对她说的那些话,脸上的神情闪过一瞬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