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灵谣》石紫

10、第十章 灵玉出世

　　二月初二，关家府邸张灯结彩，院内摆放着数十余张桌椅，甜点，水果，各色菜品铺满餐桌，入席的达官贵人觥筹交错，少妇老儒谈笑风声，孩童们在席间打闹嬉笑，好一派热闹景象。
　　“恭喜啊，关老爷，关小姐出落的大方雅致，不愧是名门闺秀啊！”
　　“关小姐十六岁生辰，关老爷如此看重，毫无男尊女卑的偏见，让我等汗颜啊！”
　　“传言关老爷视女儿若掌上明珠，今日见这场面，真是爱女颇深啊！”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和关富云说着恭喜和恭维的话。
　　关富云坐在宴席主位，被客人们簇拥着。他眼神暗淡，表情僵硬地端着酒杯敷衍着客人们的恭贺：“谢谢诸位，谢谢诸位！”
　　坐在关富云身旁的关柳氏听见人们此起彼伏的贺语，心中一阵酸楚，泪水不禁夺出眼眶，她用手帕掩着面起身离开宴席。
　　众人看见平日礼数周全的关柳氏不辞而别小声议论着，关富云感到席间的纷乱，振了振精神陪着笑说：“夫人身体不适，回房休息了，今日是我家小女十六岁生辰，感谢诸位前来，有照顾不周之处，请诸位多包涵，多包涵！”
　　“关老爷办事一向讲究，哪有不周之说！”
　　“多谢关老爷款待啊……”
　　客人们和关富云寒暄着，席间顿时又热闹起来。
　　躲在屋内的关灵蕊听见庭院里的喧闹声，俯在梳妆台上，烦躁地捂住了耳朵。关灵蕊知道这宴席是为她而办，但她更清楚阿爹阿娘是想借宴席冲淡分离的悲伤。
　　她想起昨夜阿爹泪眼婆娑地告知自己冰心玉佩的由来和年满十六岁需入永和门报恩的事情，心里悲痛耐忍，愤恨地自语道：“我不要离开爹娘！入门之说非我所愿，为何强加于我，我就是不去，又能怎样？什么救命之恩，我才不相信呢！”
　　说着她从脖颈上使劲地拽下冰心玉佩想要扔了它，她刚举起手就看见缠绕在指尖的红色挂绳又缓缓地把手放了下来，这玉佩自她出身便佩戴于胸前，似亲人一般割舍不了，她摩挲着光洁滑润的冰心玉佩，担心不久就要和阿爹阿娘分开，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入玉佩中。
　　玉佩沾了泪水，竟瞬间神奇地滋生出一个草莓大小的白色花苞，灵蕊停止了哭泣，诧异地望着小巧玲珑的洁白花苞，以为自己又进入了梦境，她轻轻摸了摸它，花苞感受到了灵蕊指尖的温暖，徐徐地绽开了，
　　“呼！”一道白光从花蕊中间飞了出来，灵蕊起身急切地在房内寻找着那道白光，她看到床榻上方来回晃动着的粉色流苏里透着光亮，她悄悄地走到床边，两手呈弓状快速地将发光的流苏扣在手里。
　　“姐姐，姐姐，放开我啊姐姐……”屋内传来一阵清脆的呼喊声，灵蕊感觉手心痒痒的，便打开了弓着的双手，一个蝴蝶模样的小东西从灵蕊手中飞快地飞了出来，她落在床边喘着气，嘴里嘀咕着：“憋死我了，憋死我了！”
　　灵蕊缓缓走到床边挨着她坐了下来，只见那个小东西有两寸高，长着两片银白色的蝴蝶翅膀，小小的身躯完全是一副小姑娘的模样。
　　“你是谁，为何唤我姐姐？”灵蕊望着这个美妙的小东西好奇地问道。
　　“我本是冰心玉佩，日日与你相伴，沾染了你身上的气息，今日融入了你的心念便幻化为了蝴蝶人形，我与你心意相通，情义相连，自然要唤你姐姐了！。”小东西不慌不忙地娓娓道来。
　　说完小东西飞到灵蕊眼前撒娇地说：“姐姐，人家还没有名字呢！”
　　“那姐姐就帮你起一个！”灵蕊爽快地答道。
　　灵蕊没有同胞的兄弟姐妹，今日得了与自己这样亲密的妹妹，虽是惊叹这神奇之事，但也格外欣喜。
　　小东西喜悦地围着灵蕊飞舞着，灵蕊手托着腮专心思慕了一阵，兴奋地喊道“关灵玉，关灵玉可好！”她又接着说道：“平日我就叫你玉儿！”
　　“太好了，太好了！关灵玉，玉儿！”玉儿高兴地旋转起来，灵蕊望着她咯咯笑着。
　　“灵蕊！阿娘知道你在屋里，阿娘进来了啊！”关柳氏说着推开了房门。
　　灵蕊听说阿娘要进屋，赶忙催促着“玉儿，快，快藏起来！”玉儿着急地到处乱飞最后还是躲到了床上方的流苏里。
　　“灵蕊……”关柳氏进了屋便搂抱住坐在床榻上的关灵蕊，丝毫没有察觉到她慌张的样子。
　　看到阿娘悲伤的神情，灵蕊又想起要离开家的事儿，心里一酸，眼泪又流了下来，她也紧紧地抱紧关柳氏喊着：
　　“阿娘……我不要去永和门，我要和阿爹阿娘在一起。”
　　关柳氏缓缓松开关灵蕊，掏出绣着兰花的淡蓝色手帕帮她擦了擦眼泪，温柔地说着：“灵蕊，阿娘也舍不得你，可你从娘胎里带来的害人气息只有入了永和门方可续命，灵蕊，阿娘只求你好好的，哪怕不在阿娘身边也罢！”
　　关柳氏说着又霑了霑眼泪，她从身边拿过一个雕着牡丹花的赤红锦盒放在腿上，打开盒子对灵蕊说：“灵蕊，这是阿娘给你准备的珠宝首饰，去永和门的时候记得放在包袱里带上啊，出门在外难保有个用处！”
　　说完关柳氏泪如雨下，她把锦盒放在灵蕊手里，便掩着面快步离去。
　　“阿娘……”灵蕊看着关柳氏离去的背影低低喊着，泪水直流。
　　“哇！姐姐！这些是宝贝吗？”玉儿飞到镜盒边缘往里面张望着，她跳进盒内，看看玛瑙耳坠，摸摸珍珠项链，好是欢喜，她飞进一个翡翠玉镯中，两手抱着玉镯，把小脸贴在上面，舒服地叹道：“好凉爽啊！”灵蕊看着玉儿可爱搞笑的小模样破涕而笑。
　　“姐姐，你终于笑了！”玉儿飞到灵蕊面前，用纤细的小手帮她擦着泪水。灵蕊欣慰地将玉儿托在手心里，亲了她一下说：“你真是我的好妹妹！”
　　“姐姐，你放心地入永和门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玉儿坐在灵蕊掌心中诚恳地劝告着灵蕊。
　　灵蕊没有回答，白皙的脸庞露出了浅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