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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不能困! ...

  •   池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眼底的神采噌得一亮。
      她连忙退后几步,让他进来。

      许晏进来才知道,她为什么开个门这么费力,还只开了一个小缝。
      门后七七八八的椅子箱子,想必是池璟用来抵着门的。
      他在心里幽幽叹了口气,顺手把门关上。

      “有蜡烛吗?”
      “有。但是没有打火机。”
      “去拿蜡烛。”

      许晏掏出打火机点燃了蜡烛,放在烛台上。有了光源,客厅终于显得不那么空荡。

      “你抽烟吗?”她以为医生都是不抽烟的。
      “偶尔。”许晏搬起那个被她踹到一旁的储物箱,“这是放哪儿的?”
      “我来吧!”
      她抱着箱子另一头,不好意思让他帮忙收拾。

      只是刚走一步,她就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借着光,许晏看了一眼她踩在地板上的脚。
      “不小心撞到了。”她呐呐地解释。
      许晏轻笑,“别折腾你的脚了,还嫌负伤不够多。”

      许晏帮她放好东西后,池璟接到李叔的电话。
      他在沙发上坐了下来,看到茶几上摆了一排的电脑和平板,还显示在待机页面,估计被设置了不息屏。

      “李叔说,那个流浪汉精神有点问题,一个多月了,一直在周边四处晃荡,说是要找他前妻。之前也有一家被他骚扰过,报警后他就被拘留了,刚放出来没多久。”池璟挂了电话,把李叔说的话转述了一遍,“这次估计他要关久一点了。”

      “可是他为什么一口咬定就在这个小区呢?李叔都说没这个人了。”池璟晃了晃脑袋,忽然一拍掌。
      “我记得北城区也有一个云苑小区,他一定是找错了!”池璟说着,准备拨回去,突然顿住,咬着唇纠结:“万一,他又跑到那边的小区闹事怎么办呀。我要不要跟李叔说一声,让他转达给警察?”

      许晏倚着沙发,手放松地搭在扶手上,支着脑袋看她。

      客厅唯一的光源就是那只蜡烛,空气仿佛没有一丝流动。

      池璟略显拘谨,放下手机。“怎么了?”
      他噙着一丝笑,语气有些不冷不热:“不害怕了?”

      那笑没有多少温暖的成分,池璟在他旁边坐下,摇摇头:“我不害怕,就是有点吓到了。我给李叔打了电话,保卫科的人肯定会来,而且防盗门很结实,他进不来,找不到人自己就会走了……我不害怕。”

      许晏感觉到身边位置的凹陷。她垂着头,头发散了下来,有几缕垂在两边,还有一些垂在肩头。
      这话就像在说给她自己听一样。

      “嗯,看出来了,毕竟你还顾得上管别人的闲事。”
      他有点生气。
      在这种时候还对别人的事情上心,吓得脸都白了还逞强说不害怕。

      十七八岁的年纪就当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儿好了,可以害怕,可以任性,可以撒娇。
      这就是她这个年纪的特权。

      “我……”池璟下意识地以为许晏在指责她多管闲事。

      不知道许晏哪里戳中她的泪腺了。就这么轻飘飘一句话,她顿时就委屈了。
      连着那股一直被她试图压下去的恐惧,一起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她本来没有那么爱哭的。

      的确,她好像总是多管闲事,多此一举。
      不,许晏才爱管闲事呢。她这个麻烦精,一次又一次地麻烦他。
      她才是最大的“闲事”。

      不要哭啊。
      至少,不要在他的面前哭,不要再给他添麻烦了。

      可是没办法,视线已经开始模糊。

      许晏见她吐出一个字后就不说话了,恨不得整个人缩进沙发里,小小的一只,烛光在墙面上映出她的影子。

      他刚要起身,池璟一下子从沙发蹿下来,跑进卧室。
      疾步间只给他留了一句话:“许晏哥,谢谢您留下来陪我。我没事了,您回去休息吧。”

      这句话扎到了许晏的耳朵。

      扎他的不是她一口一个“您”,而是她话里分明带着若有似无的哭腔。
      她很努力地抑制,但是颤抖的尾音还是暴露在了许晏耳里。

      许晏二话不说来到她的卧室门前,轻轻敲门。

      过了一会儿才传来她闷闷的声音:“许晏哥,我困了。”
      “你不能困。”他故意强势地说,“你让我留下来陪你,自己却丢下客人跑去睡了,是不是不太礼貌?”

      池璟没说话,他握着把手,询问道:“我进来了?”
      他推开门,果然看到床上的一团。
      借着还不错的视力,他看到她蜷着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单薄的空调被下,她的身体还在颤抖。

      池璟暗骂自己没出息,人还没说什么呢她倒是开始哭鼻子了。她心里没有一点怨许晏的意思,是她太敏感了。

      太丢人了。

      她知道许晏进来了,知道许晏在她床边坐下。
      她想装死,总之,绝对不要拉开被子让他看见自己狼狈的脸。

      许晏先开口打破沉默。
      他说:“对不起,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不应该说你多管闲事。”

      他一说对不起,池璟的反应更厉害了。
      池璟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他明明没说什么也没做错什么,却软着语气跟她道歉。她心里更难受了。

      许晏没有哄女孩儿的经验,也没想到,刚才池璟吓得脸都白了也没有哭,他这才说了一句话她却忽然躲起来哭了。

      他想了想,是自己的语气不好。
      毕竟是小女孩儿,受了惊吓,心里肯定也不好受,他还说人多管闲事。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耐性很好的人,更不用说软言细语地低头哄人。
      看到池璟,有时候像看到他弟弟一样。不过池璟可比家里那小子懂事省心多了,懂事的小孩儿哪个长辈不喜欢呢。

      可是她过于懂事了,他又有点心疼。所以他忍不住,还是关心了,还是耐着性子去哄了。

      许晏把手放到那一团被子上,轻轻拍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我不是你的亲哥哥,没有资格说你什么。樊嘉川看着你长大,也算是你的亲人了。我想他也会希望你做自己就好,怎么开心怎么来,你只要做池璟就可以了。懂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池璟快不快乐,开不开心,他不能擅自论断。
      但是起码,他希望她是开心的快乐的。

      “池璟,你是个好孩子。你做得很好,还及时给李叔打了电话。”
      池璟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
      “你说过,遇到危险不要慌,不然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被子里,女孩儿哑着嗓子,瓮声瓮气。

      “对不起许晏哥,我的确是害怕了……那个男人一直敲门,我怕他真的把门撞开,我把东西都堆在门后面,不敢出声,也不敢从门缝偷看……”

      “可是,他的事情如果不解决,还会骚扰更多的人,说不定还会再跑到这里来。我不觉得这是闲事,我只是想解决问题……”

      许晏勾起无奈的笑,怕池璟把自己闷出什么毛病,他决定还是先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再说。
      池璟察觉到他扯被子的动作,立刻又把被子紧紧拽住。

      “你想闷死自己?出来。”
      “我不!”
      她难得强硬,许晏却不能由着她。
      “这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你把脸露出来,我也看不到。”

      他换了一个法子,果然奏效。池璟缓缓把被子松开,露出头,呼吸新鲜空气。哭的劲头没过,她依旧哽咽着抽气。
      “那个男人的事情怎么处理,交给警察就好了。你不用想。”
      池璟跟被人按了开关似的,嘴一瘪,泪珠又开始一串串往下掉。

      兴许是信了许晏看不见,她也不躲了,任由眼泪不停地。但是她没敢哭出声,只是一点一点地呜咽。
      许晏耳朵尖,他凑近了一点:“又哭了?”
      “没,没有。”池璟别过脸,努力眨眼睛,想把眼泪憋回去。

      许晏把她从被子里挖出来,让她靠着床头坐好。
      “好吧,我把你惹哭的,我负责。你尽管哭,尽兴为止,反正我看不见。”
      许晏尽量用最柔和的声音跟她说话。
      哪怕他弟哭得快要把房顶掀了,他都没这么哄过。

      雨声渐渐小了,他的声音像电流,滋滋地钻进她的耳朵。
      “可是,你听得见……”池璟说。
      许晏:“那,你有没有耳塞或者耳机?”

      池璟噗嗤一下,破涕为笑。
      听见她笑了,许晏终于松了一口气。
      哄人真是个力气活。

      池璟也有点不好意思。
      她所了解的许晏,看上去懒懒散散话不多,其实贴心又善良。他真的像她的哥哥一样,偎在她床边,耐心地跟她说话,安抚她。

      “现在你可以困了。”许晏抬手揉揉她乱糟糟的头发。
      “我还没洗澡。”池璟那股子委屈的劲儿发泄完了,身上黏糊糊的汗意和脸上没干的泪痕让她感觉不舒服。
      “嗯,去吧。”

      他起身去客厅拿一支新的蜡烛点燃,池璟却以为他是要走,扑腾着下床,脚摸索着找拖鞋。
      结果踢到床柱,本来就负伤的脚趾二次受创,她疼地嘶了一声,干脆坐在床边地毯上找自己的拖鞋。

      许晏听见动静,托着烛台进来,见到她正可怜巴巴地坐在地毯上揉脚。
      他把蜡烛放到一边,将人扶起来,坐好。

      “找什么呢?”
      昏黄的烛光里,他看清了池璟的脸,眉毛皱在一起,眼睛也肿肿的,还有未干的泪光。
      “拖鞋。”
      许晏低头,看到床底露出一半的拖鞋,给她递过去。“又摔了?”
      “没有,就是踢到床柱了。”
      许晏叹口气:“你的脚是铁打的?净折腾。”

      池璟不好意思的同时有点想笑:“听说马蹄会用铁钉上。”
      “属马的?”他笑。
      光线本就昏暗,她的脸显得更白了,那双湿漉漉的眼藏着一丝俏皮,认真地说:“不是。”

      许晏又气又好笑:“还能开玩笑,看来没什么事儿。”
      “当然没事,就是磕了一下。”池璟知道今天晚上轮番丢人,但还是想尽量挽回一点形象,“我真没那么娇气。”

      “嗯,许小淘也总这么说。”
      “许小淘是谁?”
      “我侄子,今年刚上幼儿园。”
      “……”
      “他爸说,爱哭鼻子的小孩儿都喜欢这么说。”
      “……”

      *

      池璟将干净的衣服拿进浴室,许晏倚着门框,手指敲了两下。
      她转身,感受到热腾腾的火光。

      他托着烛台,火苗跳动,光线自下而上映着他的轮廓。

      有点像她以前跟林湾湾一起住寝室的时候,晚上熄灯后,林湾湾在寝室装鬼吓唬人。把手电筒对着下巴打光,白莹莹的光衬着脸,加上垂着的头发,效果非常显著。

      池璟想到这里,忍不住绽开了笑。

      许晏把蜡烛给她:“放旁边,离花洒远点。你要是在里面摔着了,我不方便进去扶。”
      池璟那一点笑意立刻消散,羞窘的感觉又一次爬上来。

      “知道了。”她接过蜡烛关门,关到一半又停住。“你现在走吗?”
      “嗯?”许晏回味了一下,总觉得她话里有不想让他走的意思。
      他故意逗她:“你是想让我走,还是不想?”

      “你现在走的话,我就要现在跟你说再见,晚安,还有,路上注意安全。”池璟一本正经地说。
      “哦。”许晏继续用那副懒洋洋的语调,“那我要是不走呢?”

      池璟将门掩上一点,小声又快速地说:“冰箱里有喝的。”

      然后飞速合上门。

      语速这么快,许晏还是从她上扬的语调里,听到了丁点雀跃的味道。

      许晏想了想,他还说人小姑娘多管闲事,他自己管的闲事还不够多吗?
      算了,谁让他把人惹哭了。
      许晏认命地叹气。

      只是家里没人喂狗,希望狗蛋安分一点不要再咬坏他新买的拖鞋了。

      池璟洗得快,生怕许晏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头发还滴着水,她拿着毛巾一边擦一边走近客厅,这才看见了窝在沙发上的许晏。

      他一双长腿搭在沙发上显得有些拥挤,抱着胸,阖着眼,枕着抱枕,眉间显现出疲态。

      池璟在心里偷偷地自责,她麻烦许晏已经不是一两次了。她只顾着自己委屈害怕,可是许晏也会累啊。

      池璟愧疚地叹了口气。
      她稍微走近一些,借着烛光偷偷打量他。不知怎么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在超市的收银台前,她慌张无措时,他伸过来的手。

      那时她第一反应不是感激,而是想,这人长得真好看。

      皮肤很白,眼角微垂,嘴角的弧度若有似无,唇色是淡淡的红。眼睛看着她时,眸子黑黝黝的,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那时他们还是陌生人,他的眸光也是散散,没有全放到她身上。后来熟络起来,交流多了,他有时会扯着浅浅的笑看她。他一笑,眼底也蕴着薄薄一层笑意,本就眸深如水,水面像被春风拂过,掀起温柔的涟漪。

      此时,这双眸子安安静静地阖着,睫毛搭在下眼睑上。
      好乖,像个大狗狗。

      池璟蹲了下来,托着下巴,想起种种,忍不住咬着唇偷偷地弯了嘴角。
      许晏是个好人,好医生,好长辈。
      他会治病,会打架,会语重心长地教育她做自己。

      许晏今晚说了很多话。
      他这么苦口婆心,池璟也不是没有懂他的意思。无非是觉得她过于拘束,不够活泼,性格软弱,而且还……思虑过多,爱瞎操心。

      其实她也不是从小就这样。以前,她也有一切小女孩儿的脾气,会撒娇,会哭闹,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后来父亲把她一个人安置在大房子里,好在樊家处处照拂。她过意不去,想要努力成为大家都喜欢的样子。懂事,听话,尽力不给樊家人添一点麻烦。

      这样生活久了,她也习惯了。
      从来没想过,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要实现怎样的理想。
      认识许晏之后,她才猛地意识到这个问题。

      池璟出了神,头发没有擦干,一滴水顺着头发丝落到许晏的手臂上。许晏的胳膊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闻到阵阵洗发水的清香。
      她愣愣看着醒来的许晏,动了动鼻子,嗅了嗅。

      “你用的什么牌子洗发水?”
      “什么?”
      “好香。”
      他问得认真,好像真的想让她推荐洗发水似的。可池璟脸有点热。
      “有吗?”池璟慢半拍地也嗅了嗅,“是不是有点呛鼻?”

      许晏撑着沙发边沿坐起来,摇摇头,“挺好闻的。”
      他看到她头发湿哒哒的:“不吹头发吗?”
      “没有电。”
      “哦,对。”许晏想起这茬,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我先回去了。”

      “不等嘉川哥吗?”她记得他说有事找樊嘉川,所以才过来的。
      提到这人许晏就头疼。俩人闹别扭还没好,许诺状态不好,工作都心不在焉,她经纪人只好找许晏想办法。

      许晏只能想办法把樊嘉川叫出来,可是这人没来医院也不在家,他扑了两个空。
      许晏揉揉眉心,气都叹不出来了。
      池璟看得出他很累,乖巧地不再说话。

      许晏累啊,是心累。

      池璟有点舍不得,还是起身送他到玄关。
      许晏换好鞋,就看到她低着脑袋,两只手背在后面,睡裙很长,包住了脚踝,像个小孩子。
      也是,本来就是个小孩子。

      她把毛巾搭在脖子上,头发还在滴水。许晏的手比大脑快了一步,扯下她的毛巾,盖在她发顶胡乱揉了一下,又用毛巾握住她还在滴水的发梢,把水擦干。
      等这一套动作做完,许晏自己也怔住了。
      更别提站在他面前,身体已经僵硬得堪比木板的池璟了。

      刚洗过澡的池璟还带着水汽,脸红扑扑的,两鬓的碎发凌乱地搭在两颊,眼睛怔怔地看着他。

      许晏觉得气氛不太对,他后知后觉收回了手。跳跃的烛火把两个人的影子映在了墙上,一高一矮,微微晃动。

      池璟回望着他,感觉胸口有什么在喷薄而出,剧烈又陌生。

      她还没有去思考是什么,一瞬间光亮溢满了房间。客厅、卧室、厨房、卫生间,灯全亮了,刺眼的不适感让她不禁眯住了眼睛去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许晏也挡了下眼,再放下时,他看清了池璟的睡衣上印着哆啦A梦的图案,看见她白嫩的手和脚,泛着红的脸,和湿漉漉的眼睛。
      被光刺的。

      许晏微抿了下唇角,“来电了,我走了。”
      “嗯,注意安全。”
      池璟挠挠脸颊,手触碰到脸上的皮肤时才惊觉,手下温度烫人。

      许晏已经站到门外,池璟走到门口,乖乖听他嘱咐。
      “门窗关好,头发擦干再睡。明天放假?”
      “嗯,只放四天。”池璟提醒他,“你放假做什么呀?昨天说,我要请你吃饭的。”

      放假?好像是听单飞说过,放假期间正好赶上他们导师回国,和几个业内前辈组织了一场论坛会。他们准备一起去参加,也能和导师见面聚一聚。

      “没什么计划,就是见见老师同学。可能要出差,饭回来再吃吧。”
      “嗯嗯。”她眼眸微亮,乖乖点头。
      许晏笑了一声:“哪有你这么上赶着请人吃饭的?还以为你有事求我。”
      “不是求,是答谢。”
      “行了,你是要把一辈子的谢谢在我这儿说完吗。”认识以来,她在他面前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

      池璟抿抿嘴没说话。
      她想,只要你不嫌烦,一辈子的谢谢都说给你听。

      许晏走了,走之前又嘱咐了一番注意安全之类的话。
      池璟喜欢这种被他关心的感觉,她笑容温软地听完男人的叮嘱,互道晚安后送别了许晏。

      她对着空无一人的长廊发了一会呆,才关上门。

      等确定门窗关好,大大小小的灯关掉,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一下子扑在床上时。
      池璟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她刚刚就是这样,穿着哆啦A梦的睡衣站在许晏面前,头发乱糟糟的,她还在那里心猿意马,不知道有没有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

      啊啊啊啊!
      她看自己不仅是把这辈子的谢谢都说给许晏听了,也在这个晚上把人都在他面前丢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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