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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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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晴走后没多久,那个叫兰芝的洒扫宫女便借着由头从那三人的眼皮子底下离开,悄悄的从另一条路躲到暖阁的窗子下面,想要瞧瞧里面在做什么。
兰芝一点一点猫着腰蹲到了雕花窗下面,仔细谨慎的支起身子,从后轩窗打开后与墙壁之间的的缝隙,偷偷的看着里面的人。
看上去一切行动都是天衣无缝,实际上早在兰芝猫着腰摸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三人发现了。
只不过明霁昕想看看这小贼到底要做什么,又仗着这是云安宫,里里外外从上到下,明里暗里,都藏着不少护卫,肆无忌惮的试探。
兰芝看了半天也看不见里面人的动作,因为明华公主的贵妃椅就放置在窗边,对着外面最好的一片风景,秦月舒和明绾绾有个站着一个坐着,三人的身影交错着恰好将明华公主挡了个干干净净。
既看不见动作,有听不清楚声音。
她又不敢太过于靠近。能够混入云安宫做一个洒扫宫女已经是她的主子派出一边说着来最高的位置,也是云安宫內唯一的探子。
“这小贼要做什么?”明绾绾是个耐不住性子的,见两位姐妹都好像没有看见那个人一样的,悠然自得,心里的痒痒越来越盛。
“绾绾别着急,等着就是,这可是在云安宫。”秦月舒放下一颗黑棋,又执起一颗白棋。
“绾绾,莫要想着外面那个小小的洒扫宫女了,自当年阿兄血洗宫闱后,我这云安宫便是整个后宫里最安全的地界儿之一,除开母后宫中也就我这儿可以放心的做些事情,若非我有意放她进来,就是一个洒扫的位置也轮不着。”明霁昕慢条斯理的说着,“你不想知道为什么我让贺兰晴去那样说吗?”
“想啊想啊,我阿兄阿姐都不怎么与我说这些。”明绾绾撅着小嘴,满脸委屈,“就像阿华的事情,便也只与我说一点点……”
明霁昕闻言和抬起头的秦月舒对视一眼,心里有了数,怪不得呢,说起来头头是道的,原是恭亲王府的世子爷同玏安郡主私底下指点迷津了。
这边,三姐妹还在耍嘴皮子,宫墙外面的却是气了个七窍生烟。
“小姐,秦家和恭亲王府都回话说自家小姐被明华公主留在宫里了,说是……”萍儿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自家小姐的脸色,果不其然,眼看着黑了下来。
“继续说。”听起来软糯的江南侬语,里面蕴藏着的危险却是被敏锐的小动物捕捉到。
“回话的门房说,宫里的意思是明华公主许久未和手帕交相见,留的时间久了些,归期未定。”
“放肆!”那少女一把扔了手中的天青色茶盏,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本小姐不日便要嫁入东宫做太子正妃,是她明霁昕的嫡亲嫂子,她竟敢拂我的面子!”许是心中的怒火却是盛烈,连那温柔小意的面孔都变得扭曲起来。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皇后的娘家侄女,承恩公的亲孙女,纳兰嘉惠。
外面的人没见过纳兰嘉惠在府中的样子,总是根据一些传言将她描绘的天上有地上无,好似云端的仙子下凡,纡尊降贵的来到人世,就连嫡公主明霁昕在民间的传闻中都要暂避锋芒。
捧着捧着,便将纳兰嘉惠的胃口捧的越来越大,早年间还只是觉得自己是太子的堂妹,与太子殿下青梅竹马,理当选个吉日成婚。
而这两年却已经是到了,太子不娶她便是不忠不义之徒。
一定是那两个明华公主的手帕交迷惑了太子的心,才会让太子不娶她。
前些年在得到明华公主直截了当的拒绝后更是将明华公主也记恨了起来。
她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竟是买通了宫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暗地里给明华公主的膳食下毒。
那毒药每一次的分量都只有一点点,若是一个正常的女子在日积月累下也会被药倒,更何况是一个自小就身子弱不禁风的嫡公主。
第一次下手的时候,纳兰嘉惠被现任的承恩公也就是纳兰嘉惠的父亲无意间发现,萍儿以为公爷会惩治小姐的胆大包天,没想到居然听之任之,甚至是包庇纵容,给她人手。
萍儿有心无力,当年她被送进府的时候,就被告知过,不能够擅自联系,也没有人告诉她该如何联系一位常年住在深宫内的嫡公主。
她惴惴不安,心中的恐慌不亚于第一次发现纳兰嘉惠要毒害那位。现如今,这看上去乖巧可人的纳兰小姐,下毒不成,又要毁了那两位。
纳兰嘉惠微眯着眼,愤恨的看着窗外那株茂盛的梅花树,眼底的阴暗让任何人看见都会以为被毒蛇盯上,从心底里冒出危险的信号。
云安宫
虽然不知道到底是谁要对付秦月舒和明绾绾,又是为什么要对她们二人下手,将她们两个留在宫中都是最保险的手法,毕竟没有人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做手脚。
思忖片刻,明霁昕做出了一个决定,她不知道这个决定会带来什么,会对未来产生怎么样的影响,在这个时候,她只想要让自己的两个好友能够平安。
“小五小六,警戒。”明霁昕带着两位不明所以的好友从东暖阁的暗道来到了一处秘密宫殿。
“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们一定要相信我。”她将两人拉到身旁,为了让她们不那么惊讶,把重生变成了梦境。
“梦中,我并非在这个时候醒来,而是要再过上三五天,那时早已过了当年的那个批命时间,父皇母后被奸人迷惑外出寻找老道却中途丧命,我阿兄仓促登基,为了稳固朝纲,在及笄宴上,阿兄将我赐婚于黎晏,婚后十年我身子一直不大好,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就连身边人也看不清。”明霁昕苦笑,“我只知道黎晏对我是真心,我身边的婢女中有外面奸细。”
“我很抱歉,在那个时候没有保护好你们,害的你们姻缘坎坷。”
秦月舒和明绾绾二人眼中盛满泪水,不是因为明霁昕说的什么姻缘坎坷,而是心疼这个自小娇宠着长大,要星星不给月亮,曾说要嫁给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小公主,是怎么在失去双亲,匆匆嫁人后度过那些日子。
“怎么会,我们怎么会怪你。”秦月舒哽咽,“你那时候身子不好,能醒来便是最大的幸运。”
“是啊,而且那时候你没有醒来,我阿兄阿姐却也不是吃素的,啊月身后也有镇国公府,就连这样都没有保护好我们,那就说明藏在暗处的敌人不容小觑。”明绾绾认真的分析着。
“对,没错,不说恭亲王世子,就说玏安郡主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绾绾每日出入府邸宫闱,身边的护卫个个武艺高强,就连婢女都是精挑细选的。”秦月舒皱着眉头,“再说我府上,也只是同两个亲王府比起来寒酸了些,又素来御下严谨……”
“明华……”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同你们透个底,早在我当年第一次落水后,这个宫里宫外的我都安插了人手,即使是边疆也有我的人。”
“不过,不到万不得已,我从未启用过他们。”
“我们信你。”
“好,自今日起,我们三个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你们身后的势力都要永远忠于我阿兄。”
明绾绾这个时候突然灵光一闪,“诶,我阿兄阿姐是不是早就向太子投诚了?”
秦月舒正拿着帕子按压着眼角呢,闻言扑哧一声笑的花枝乱颤,“我们绾绾可真是个宝贝。”
“不止,两位亲王世子都是我阿兄的人,只是明面上看不出来罢了,绾绾知道玏安表姐与忠勇伯府来往甚密吗?”
“这当然知道,忠勇伯府还有一个庆阳县主呢,对阿姐可是好的不得了,常常有书信往来,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也总是有我们府上一份。”
“怎么了?明华,可是有什么不对?”
“没有,就是验证一下我梦中的事情,忠勇伯府没有问题。”明霁昕笑道,“再说了一个,没有实权的伯府能有什么威胁。”
“啊,对了,我们回去吧。”明霁昕在前面带路,“你们之后出宫的时候,尽可能的避免和纳兰家的人接触。”
在刚刚她想起一件事,明年入夏的时候玏安郡主明姒瑶因病退婚,并低调带人去了江南,直到三年后才回来,京中谣言四起。
当年她曾派人探查一番,才发现是纳兰嘉敏嫉恨明姒瑶可以嫁给那个年轻有为,英俊潇洒的定国公世子,故意将送去的糕点在染病的侍女身上处理过,再送去恭亲王府。
纳兰家的人仗着自己是母后的娘家肆无忌惮惯了,早年间阿兄尚且年幼时还算安分守己,这些年随着太子妃嫁入东宫,太子侧妃满员,长孙也尚在襁褓中,心思越发活泛。
虽然不清楚到底是在什么时候,纳兰嘉敏对玏安起了不好的心思,单早做防范总是没坏处。
“绾绾,你记得同你阿姐说,别忘了。”明霁昕将手中的一个小荷包接着拉手的时机送到了明绾绾的袖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