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先定一个小计划 ...
-
辛迪在睡觉。
她照旧是住着最好的客栈的最好的房间，辛迪小姐在有条件不影响任务的情况下从来不在物质上亏待自己。何况她是一个有钱，会赚钱也会理财的雇佣兵，在地球负十一时她有上万个安全屋，上百个带泳池的别墅，还有游艇和直升飞机，每一处都藏好了足够的水，粮食，武器，以及其它对雇佣兵来说的必需品。
她在挥霍时向来是果断而理所当然的，这个习惯甚至带到了无限空间。她一直相信赚了钱却不拿去挥霍那么辛辛苦苦接单赚钱的乐趣就会少了大半，何况她也从来不乱花钱，也没人敢骗她做冤大头。
只是不论是地球负十一还是无限空间的财产都不好全部带过来，所有她现在还要忍受这在她看来条件非常不行的所谓南京最好的客栈最好的房间。
蝉一声一声地叫着，明明已经是秋日了，有些从土里出来晚了的蝉还是死皮赖脸的活着，诗人们甚至还给这些蝉专门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寒蝉’。他们在这迟到了的日光中发出一声声单身狗的悲鸣，那高昂的音调与巨大音量都与其弱小的身躯颇不匹配，总让人怀疑它们是将全部的力气与心血都寄托在这高鸣上了。而果然，它们中的大多数的生命也是极为短暂的。
秋风吹过尚且院中茂盛的草丛，不断发出沙沙沙的声音，虽然不如蝉鸣高昂占人注意，催人头疼，但这种持续不变的白噪音反而更能吸引辛迪注意。
“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沙............”
“沙沙沙沙.........沙沙杀杀杀杀............”
“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杀............”
辛迪被吵得头疼，浓厚地鲜血模糊了她梦境中的视网膜，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很想砍些什么。
什么东西在她身体内部搅动着，武器？还是其它的什么？她抬起头，隔着浓稠的鲜血看到了亚历克斯，或者说小A，又或者小黑，他隔着鲜血对她露出一个狰狞而得意的笑容，右手病毒化变形为黑色的链刀在她的腹部狠狠搅动。
——蠢货。
她吃掉了步入陷阱还得意洋洋的它。但从此，除了军方的改造手术给她带来的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的寒冷外，饥饿也开始追随着她。
她凭借着自己的意志力与空间的一些帮助硬生生地饿了它.............有多久？大概有几百年吧？.......算了，那一块记忆破损空白的太厉害，就是仅剩的估计也被动了不知道多少手脚，没有必要推算，反正哪怕是再危急的时刻也没有动用过它，而大半沉睡着旁观过她无数的战斗与战斗外的心计后它还是变得乖巧了，就好像真的彻底认清了事实接受了自己的定位一般。于是她也在之后一直好好地驯养着它。
直到她再次成功叛逃，它开始为缺少食物与供养焦躁而蠢蠢欲动起来。
秋日深深的夜里，辛迪无声无息地睁开眼，漠视着上方，然后再次无声无息的坐起身来，披了个外套，出门去了。
秋风吹拂着她，正是一层秋雨一层凉的深深的秋风，初时不觉得很寒，可不知不觉的寒就进了骨子里，抚摸着人的骨脊。
辛迪不怕这种冷，不禁因为她常说的‘超级战士都有超级耐力’的‘超级论’，还因为在被改造以后，在被背叛，被放弃与自主背叛回去之后，她就愈发觉得自己在变成某种冰冷的东西。
——也没什么不好。
辛迪叼着根高级雪茄，眉眼间满是无动于衷的漠然。
——她可是活下来了呢，也没疯，过着既刺激热血又纸醉金迷的生活活下来了呢。
与她得以保有的相比，这点付出根本没有什么，不过是一点嗜血欲望与强迫症和一丢丢控制欲而已，根本不值得专门去分去注意。
她站在这秋夜的走廊上，模仿着她在一个抢戒指世界遇到的加点全点了力量和体质，法术只点了个照明术的巫师，慢慢吐出一个烟圈，再让下一个穿过它。
小黑还是不太听话，当初借助空间的力量果然还是留下了隐患，好在她早就准备好了后手与后手的后手的计划链，现在只要按着来就是了。
她的思绪又飘到其它地方，白色的皮肤在月光下褶褶散着冷冷的光，光看表情与动作完全看不出她体内正承受着足以让一个成年男子连惨叫都发不出就疼晕过去的痛苦。
眩晕，其实是人体的最后一条防线，只有当人面对自己无法承受的恶劣时，它才会出现，把人的神智与外界隔离开，保护起来。
辛迪记忆中从没有晕过去过，有的只是疯狂，在足够安全的时候，在身体里的自愈因子达到极限后，她放任自己的躯体渴饮鲜血。
那种痛感好像一个从没喝过酒的普通人一口灌下一大瓶‘生命之水’，现在不过在啜饮果汁的辛迪还在悠哉地想安全屋的事情。
她之前追杀干净青衣楼后确实接手了一部分对方的房产，但这毕竟是从别人手中抢过来的被启用过的东西，没准就有谁知道其中某个地点，想要建真正的安全屋还是不能用，只能当作一张半明的牌。
那么就需要新的安全屋，选址，买地，掩人耳目的重建，在这个工业落后的地方某些设施可能还必须自己动手，这些都需要钱，还有恰当的人手和安排。
别误会，其实她并不是没有钱。辛迪有一点囤积癖，在被强行契约进入无限空间有条件后习惯的囤了不少物资以防万一要用上，嗯，也不多，常见易得的生产资料与成品，也就囤了够数个地球恢复生产前养活一代人的量。像白银，黄金这一类常见贵金属硬通货，大概也就几十吨的样子。
但她不想动用这笔钱，一方面是这会使事情变得无趣，另一方面以她初中的金融水平也知道，这样大量输入贵金属只会使贵金属制成的货币变得廉价，然后她就会很亏。
辛迪不喜欢亏，而且比起一味的支出她也觉得收支平衡是更健康理想的情况。所以她从青衣楼缴获的钱中截留了一部分还从金风细雨楼换了不少大额银票也不只是掩人耳目，而是确实决定了尽量不动用备用资金，而是使用在此赚取的资金。
这样一来，她就需要想办法多赚钱。
这不是个容易事，雇佣兵要多赚钱自然要靠雇主。不论在DC还是在无限空间，所有人都知道丧钟是世界第一，任务完成率100%的雇佣兵，当人们有足够困难又足够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人时，他们都会在第一时间想起这个只要钱给够什么都好说的丧钟。这是多年积累的口碑，而在这里，虽然丧钟的名号也在小范围一部分人中回响，但显然还没到达那种程度，大多数人还在观望，其中甚至还有不少打算想拿点钱和虚位招揽她的蠢货。
这里又牵涉出第二点了，距辛迪观察，此方世界并没有一个完全足够中立而向外界开放不追求完全控制成员的组织或平台，大多数势力呈现一种官民江湖勾结的封闭状态，并且与之前她接触的行政官员是工具人，拥有超凡力量的人员势力才是主体的组织结构不同，这里的许多势力对政府是尊重甚至讨好的，毕竟哪怕都是江湖势力，被朝堂青睐的势力总会发展更顺一点，机会更多一点，上限也更高。辛迪为了验证自己继续独行的计划的可能还收集了几个江湖中偏中立的独行侠的资料，司空摘星，陆小凤，楚留香，大智大通，小偷，无业游民，小偷，穷鬼。还是一水的善良阵营。她觉得完全靠等单接单积累名气正常情况下可能需要非常漫长的时间——这里的人可能需要非常长的时间明白习惯她只认钱，无立场且不接受长期雇佣的行动作风。最开始的许多大单估计都是不同组织的试探。这种情况下对方不会放心把真正重要的事交给她，也就是说，赚不到大钱。而且，其实更重要的一点是，假如有人在几次合作愉快后真的认为她是同伴了，她会很尴尬的，这妨碍到她以后拿对方的脑袋去其他人那里领赏。
好吧，其实上面那一通胡扯根本逻辑不通，关键是，辛迪只想自己做那个说了算的人，不想忍受任何人在她头上，她对这个世界那些渠道是大爷，动不动扣九成往上的佣金的佣兵中介非常不满，对青衣楼这种居然变公为私有了自己的立场的杀手组织更是十分唾弃。
——最好是自己建一个完全开放的平台，这样方便自己大隐隐于世的同时，还不用担心被扣佣金。
——也许可以把安全屋的问题一起解决，在一处普通甚至偏僻的地方偷偷建一个足够复杂够用的安全屋在这个道路糟糕技术差劲的地方并不容易，我又不喜欢凑合，如果是在闹市区建成半明的就容易多了，我记得好像哪个世界就有一个杀手组织平台是依托于连锁酒店的.......不禁提供中介的服务，还向杀手们提供假身份，军火，医疗，与收尸清场服务.......当然全都要价不菲，但黑活本就是暴利的行业，这些大幅度降低入门门槛，给予单行者生存空间的服务还是挺受欢迎的.........
辛迪叼着的雪茄刚燃过一半，黑暗中，一个红色的小点在栏杆旁亮着，白色的烟灰簌簌而下，而辛迪已经完成了对未来这个平台的主要架构与功能因地制宜的构思（抄袭）。
这时，有人推开了她房间邻间的门。
那是一个少女，穿着丝质的湖青色衫子，提着一盏灯笼。
只见她怯生生地对着辛迪说道。
“客官可是休息地不好，可需要碧玉帮您做些什么？”
这一类高级客栈，向来会在坐堂外多备几个模样俏丽，性格识趣的丫鬟与小童的，只是并不是真的指望他们去如何伺候顾客对顾客嘘寒问暖，毕竟像辛迪这样明明非常有钱能住高级酒店却是单身不带随从的客人极少，而是备着以防有些客官想在路上打些野食吃。
辛迪虽然没有半分这种想法，而且那些一颦一笑皆带娇嗔的少女在她看来也过于‘小男人’了怪是瘆人的。但也没有坚决拒绝店家殷勤塞来的这些人以免太过奇怪出众，只是要求对方在没有得到她的允许时一定不能进她的房间，没事也不要来打扰她。
不过看起来这些人倒是挺敬业的，虽然她在走廊上走动时没有特意收敛声息，但那点响动也不足以把人叫起，能发现出来查看的话，多半是排了轮流的守夜班，故而本来就醒着才有可能。
“我确实有点事要找你们老板。”辛迪沉吟了一会，掸了掸又燃完了剩下的三分之一的雪茄积累起来的烟灰。天色已经隐隐不那么暗了，能隐隐看到黑暗中浮绕在她身周的浓厚的白烟，让人感觉好像看到了黑夜中走出的神仙人物。
“现在大概是五更天了吧。我看你们老板是个挺勤奋的人，他大概也差不多起了吧？”
“你说，你觉得这酒...这客栈应该值多少钱”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先定一个小计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