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梧仙谪

4、第三章

　　石守四在家门外仿徨犹豫了很久，好几次手都放到门板上了，却没有勇气将其推开。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屋里传来锅盖被打开的响声，紧接着飘来一阵阵扑鼻的饭香味。
　　大抵是毛驴跟石守四在外头待了一天，早已经饥肠辘辘，即使闻到人吃的饭味它也激动不已，踢踏了几下蹄子都不够，还“嗯昂嗯昂”地叫了两嗓子。
　　石守四阻止不及，家门啪的一声就被人从里头打开。
　　一个黑着脸的妇女手持锅铲，叉着腰，一动不动地站在门里头瞪着石守四。
　　石守四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他艰难的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脸:“娘……”
　　石母一个箭步上前，拧着石守四的耳朵就往屋里拉:“臭小子还敢回来，一天比一天放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疼疼疼！你慢点，慢点！娘！”
　　“知道疼是吧，一天天的就知道在外头想逛，非好好收拾你个不长记性的东西！”
　　石母一边骂，一边使着死劲用锅铲就往石守四身上招呼，打得怦怦直响，也不管打的是哪里，只要自己痛快就行。
　　石守四龇牙咧嘴地扭动身躯，因为被石母紧紧拽着耳朵，他也躲不到哪去，只好不住求饶:“别打了，别打了娘，我错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不，你不知道，你自己讲，哪次被我打了不是这么承诺的？说一万遍不许带驴出去不许骑驴身上，你总是不听！我一个人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就指望你能帮我分担着点，可你呢？宁愿到处帮外人，也不给我好好待在家里磨豆腐！老想当什么侠士侠士，你知不知道外头的人都在笑话你！”
　　石守四深吸一口气，趁石母稍稍松懈立即挣脱，闪身躲到一边。捂着半边耳朵抱怨:“嘴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笑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那你就该懂点事，别老游手好闲的，待在家里替我干干活赚钱娶媳妇不好吗？！”
　　“着什么急娶媳妇啊，我还没到年纪！”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当年我十五嫁到石家的时候，你那死去的爹也是跟你一样十七岁，但你爹可比你要懂事得多，起码我现在这么苦……”
　　说着说着，石母忆起往事，不由自主就抽泣了起来。
　　见状，石守四连忙上前，轻抚石母的后背，生硬地安慰道:“娘，娘你怎么哭了呢，当年你有我爹，现在不是还有我嘛，我肯定不会像他一样狠心丢下你不管的，你、你就放心好了。”
　　“呜呜，你说的话，几时做过数！整天留亲娘在家忙得晕头转向的，就只顾着自己去快活！”
　　“哪里的话，什么快不快活的，我既没去赌坊，也没去寻花问柳，不过是想做点自己喜欢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以后都要出去对吗？行啊，断绝母子关系，休想我会再给你一个铜板！”
　　“……哎呀，不出了不出了，我天天待在家行了吧，帮你磨豆腐行了吧？皆大欢喜了对不对，快去洗洗脸，瞧你哭得难看死了……等等，好像有股烧焦的味道……”
　　石母抹掉泪水，用力吸了两下鼻子，突然惊道:“我的豆腐！”紧接着一头扎回厨房，随之而来的是一顿翻炒菜锅的声音。
　　石守四总算有机会喘口气，他摇摇晃晃地来到来到饭桌旁坐下，双手托腮，叹气连连，看样子接下来好些天他都不能离开家了。
　　一想到这，他顿时感到前途渺茫，未来将迎来一片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