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士》梧仙谪

5、第四章

　　一步也没迈出过门，石守四在家无精打采地渡过了三天。
　　许是这些年在外帮人习惯了，就算是人家只有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十分乐意相助，总比现在一天到晚在家磨豆腐要强得多。
　　起码帮别人的话，能让自己像个侠士一样。想想就非常自豪。
　　正午，石守四正在磨坊里，百无聊赖地把玩自己随身携带那把的木剑。
　　石守四曾注意过，每当樊老头故事讲到兴起时，他总会以食指中指并拢为剑，一边讲打斗情节，一边做舞剑的动作。
　　这些动作随着故事情节深深刻在石守四的脑海里，闲暇时候，便会持木剑跟着耍。
　　就在他耍到一半时，一阵似有似无的敲门声飘来。
　　石守四皱了皱眉，他娘出门卖豆腐，一时半会不会回来，这个时候谁会来找自己呢？
　　从磨坊走到大门需要经过厅堂，到了门边时，因为敲门声没有再次出现，所以石守四并未立即开门，而是打算从门缝观察一番。
　　当他的脸快要贴上门缝时，门突然被人使劲拍起来。
　　砰砰砰！
　　石守四吓了一大跳，整颗心都快从喉咙蹦出来了。
　　他没好气地拿下门闩，不耐烦道:“谁啊谁啊，干嘛打门打得跟索命似的！”
　　门一开，外头站着一个光头老头，他身上衣服皱巴巴的，但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草药味。
　　石守四认得他，姓申，百草堂的坐诊郎中。
　　申郎中眯着眼睛，搓着手不太好意思地道:“守四你果然在家，这次来，是想请你帮个忙。”
　　一听说有人需要自己帮忙，石守四立马来了精神。
　　“有事尽管说就是，申郎中你还跟我客气什么呢！”
　　“是这样的，这几日正好是桂英果成熟的时候，可我正好要外出看诊，要三四天才能回来，百草堂的伙计又有事去了外地，所以想请你帮我去采，你看有没有这个空档……”
　　“有的有的，具体在哪里采，我现在马上就去！”说着，石守四就要转身回屋去拿箩筐。
　　“等、等会，我还没说完，”申郎中急急拉住石守四，“这果必须夜里沾了夜露后采摘，药效才能起到最佳作用，现在白天去的话也是白忙活。”
　　“行，那我天黑以后再去。”
　　“切记要采熟透变得黝黑发亮的，否则会有毒性。”
　　“嗯，记住了，但你得告诉我桂英果的样子和长在什么地方呀，不然到时候满山满林地跑一晚上也摘不到一颗……”
　　“别急别急，听我慢慢说……”

　　夜里，打更人刚敲过二更，石守四悄悄起身，习惯性将木剑系好在身上，蹑手蹑脚来到石母门外，确认里头的人已经熟睡后，以极快极轻的速度开门出去。
　　早在睡觉前他就偷偷把箩筐放在门外边，以防偷溜出门时箩筐碍手碍脚，造成没必要的动静。
　　刚背上箩筐的石守四，如同一匹脱缰野马般，就着星光往申郎中所说的山上狂奔。
　　山在莲花镇的旁边，山中夜露微凉，虫鸣唧唧，石守四费了老大劲才找到桂英果生长的位置。
　　他扶着松树气喘吁吁地休息了半天，这才把准备好的火把插在桂英果附近的地里，采起果来。
　　直到火把的火焰逐渐微弱，石守四抛了抛半筐桂英果，心想:应该够了，今晚到此为止吧。
　　决定好后，他把箩筐背起来，拿起火把就往回走。
　　不料才走到半山，火把的火焰就彻底熄灭了。
　　“破东西，真是倒霉到家了！”
　　石守四气呼呼地骂了一句，然后随手将火把棍子丢进一旁草丛。
　　好在星光灿烂，洒下来的光还有一定的可见度，只要慢慢走就不会出什么意外。
　　“救命啊，救命……”
　　刚继续走了两步，林子深处忽然传来呼救声，即使声音不是特别大，但在深夜的山林中却显得格外突出。
　　石守四顿住脚，屏息倾听，只听见声音似乎逐渐变大，还隐隐约约伴着脚步声。
　　深更半夜的有人喊救命，难不成是樊老头所说的，遇到山贼？
　　这么一斟酌，石守四顿时来劲，手不自觉得握上木剑剑柄，二话不说就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
　　石守四完全不考虑自身安危，只觉得这是自己大展身手的大好机会，脑子想的全是樊老头故事里头，侠士们将山贼打得落花流水的画面。
　　拨开几丛半人高的山草，石守四远远看到一个身影一面跑一面呼救着朝自己这边过来，听声音是个男的。
　　他没有马上现身，因为他望了好一会儿，也只是看见男子一个人在跑而已，根本看不到有山贼在追。
　　这诡异的一幕，让石守四不得不往别处想:有鬼！
　　他不禁打了个寒战，山贼强盗他倒是不害怕，但牵扯到鬼神的话，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后退半步，石守四将自己深深隐在草丛中，静静观望那边的情况。
　　不多时，果然从男子身后飞来两道白色影子。
　　没错，是飞着的，而且在男子头顶半丈的高度，像极了神话传说中的鬼魅索命。
　　石守四倒吸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竟吓得浑身僵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