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六眼与大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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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试结束——
种花家的咒术师们开始改卷了。
种花家的咒术师们开始怀疑人生了。
接下来，请欣赏部分霓虹咒术师零分答卷——
【问题：当遇到超出自身能力范围的咒灵时，咒术师应当第一时间？】
【五条O：那种咒灵不会出现，我可是最强！】
【问题：男女平等早已成为人类社会的基本准则之一，但在霓虹咒术界，女性咒术师仍处于弱势地位，我们该从哪几个方面保障咒术界男女平等？】
【禅OO哉：男尊女卑是咒术正统，女人就该贤良淑德相夫教子，不要出去抛头露面做咒术师。】
……
叶苒重重地在这些离谱答卷上划上大大的叉。
抬头望天，她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黑暗。
——下午，面试前——
五条悟哼着歌，他最近心情很好——烂橘子不好过他就好过，烂橘子不开心他就开心。只是不知道新来的橘子……是好的还是烂的呢？
他晃晃脑袋，嘛，无所谓，反正自己是最强的嘛。
15岁刚入学的dk仍罹患重度中二病，熟练地从贩卖机里拿出两瓶果汁，把其中一瓶扔在刚到自己身后的挚友手里。夏油杰道了声谢，看了看时间，有些担心地问：“悟，你还不去训练场吗？”
尚且青涩的咒灵操作使从校服口袋里拿出一张叠得规整的表格，展开来看了看，五条悟的名字赫然排在最前。
他好心提醒：“你是面试表上第一个诶，已经迟到了哦。”
五条悟摆了摆手，“没关系没关系——我现在就过去了嘛。”
看着自己不着调的好友，夏油杰叹了口气。
哎，等会儿轮到自己的时候，替悟道个歉吧。
事实证明，五条悟真的很会把握人的生气底线。
叶苒盯着墙壁上的挂钟转了一圈、两圈，等到第五圈半的时候，训练室的门终于打开了。
哦呼。
纵使早就看过白发男高中生的照片，但近距离面对这样的美颜暴击，叶苒还是在心里感叹了半秒。半秒后，叶苒收拾好心情，转换角色，准备开始面试。
人少，考官们准备的都是个性化的问题，江会长不太爱说话，所以主要负责问话的是叶苒。
叶苒坐直，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怎么迟到了？”
少年坐在椅子上伸直双腿，双手交叉扣住自己的后脑勺，漫不经心地拖长声音回答：“不小心忘记时间了嘛。”
……真欠揍。
“那请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叶苒把准备好的纸条拍在桌子上，桌子发出一道轻微的震动。
“欸！不是吧！不认识我吗！”五条悟表情夸张，长腿一动，一下把椅子拖近，椅腿划在木质地板上发出一道尖锐的响声。他单手摘掉墨镜，露出了自己漂亮的眼睛，用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们难道不知道我吗？我可是五条悟，是最强哦——最强！”
叶苒攥紧了拳头，正准备问下一个问题，就感受到身边人轻轻侧头示意她停下。叶苒立刻止住自己想要吐槽的冲动，站起身来走到江会长后面去。
江宏淼轻轻敲桌子，敲了五下。
“我当然知道你。”或许他自己没有注意到，可叶苒发现，会长和六眼在说话时语调很像，都带着点傲慢，只是其中一个被藏得更好。江宏淼难得说了一长串的话，把五条悟的信息——从出生年月到完成任务的数量，从术式的远离到具体应用方法——通通说了个遍。
五条悟表情仍然很放松，耸耸肩膀说：“大叔，你是暗恋我吗？有点恶心欸。”
江宏淼轻轻叹了一口气，好像在透过五条悟看其他什么人一样。
“小朋友，你很傲慢，你知道吗。”
江会长的拐杖仍被他拿在手里，在叶苒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放下手中的拐杖，就像剑客从不放下自己的剑。
“傲慢不能算一件坏事，甚至有时候傲慢可以让人变得更强。可是你太傲慢了，你有六眼，可你根本看不清楚世界。”
他在“最强”两个字上加重了音量。
“生而不有，为而不恃，功成而不居。一个最强能改变些什么？自诩最强的你，有保护好所有你想要保护的人的自信吗。”
即使在说这么刻薄的话时，江会长的面上仍然没有什么表情。
五条悟愣了一下，站起了身。咒力席卷，叶苒能够感觉到他的愤怒，比起嫉妒、恐惧……比起这些更负面的情感，叶苒知道，愤怒是咒术师最好的、最容易获得的养料。
“——五条悟。”江会长也站起身来，他没有一米九的少年高，可气势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显得更有存在感一些，他盯着少年那双眼睛，那双很漂亮的，像天空和宇宙的眼睛。
“你今年十五六岁，出生就拥有的六眼给了你卓越的天赋，让你看到了很多人不能看到的，可也给了你太多傲慢，让你失去了那些本该能看到的东西。”
“我知道，你觉得五分钟不是什么问题，迟到对于你来说也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傲慢，这样无聊的傲慢，总有一天会让你后悔，后悔没有守护住身边的人。”
说到最后，江会长几乎是在劝告了。
“你要记住的不是六眼，而是在六眼之前，你是谁。”
五条悟冷笑一声，咒力凝结在手心。
[苍]
“和不知道是什么的脏东西混在一起的老头子——如果没有我强的话，就不要对我说教啊！”
……这家伙，是在搞笑吗。
叶苒默默退开两步，默默升起了帐。
算了，剩下的几个面试者，就让易轻尘来面吧。等这一架打完，这个场地就要废掉了。
属于自己术式的光芒散去，六眼突然发现，立在那处的人已经不再是江宏淼。石色缓缓从他的脸庞褪去，而在他的身后，无限磅礴的咒力构筑起了一个庞大的身影。
霓虹界对种花家根本一无所知，与霓虹界不同，种花家是真正的以实力为尊。能够这么年轻就被外派到这里来当会长的人，怎么可能会是弱者？
种花家所有的咒术师都怕江宏淼，不是因为职权，是因为实力。
种花家的“江”若是追溯千年，可不是“江”，而是“陈”。这个“江”，是江流儿的江。和五条家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个“六眼”一样，每隔一段时间，江家就会出现一个“容器”。
斗战胜佛、齐天大圣——孙悟空的容器。
上古鬼神有的陨落，有的沉睡，有的被千古传诵，那些信仰、恐惧汇集一体，维系着他们的存在。
江宏淼，孙悟空的容器，可是种花家数一数二的强者啊！
江会长的眼睛变成了金色，如果说六眼是皎白的月亮，是宇宙中明亮的星云，那他的眼睛就是太阳，是恒星。五条悟发现，江宏淼手中一直握住的那根拐杖几乎在一瞬间就伸长，依着他的动作将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飞溅的碎石擦过五条悟的脸颊，又因无下限的作用在坠落到地上。
咒具？
江宏淼的气势完全变了，他的速度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就算是拥有六眼，也根本看不清那人的动作。对方在自己的眼睛里几乎已经隐去身形，只能看到一团炬火，一簇发光的火焰。五条悟甚至觉得对方的咒力是有温度的，是火？不对，不是火，比火还要滚烫，还要更——
更让人绝望。
五条悟发现江宏淼似乎完全变成了另一种存在，他看不清楚江宏淼现在到底是什么东西，人类？咒灵？又或是……神明？
“不知道是什么的脏东西？哈？”江会长，不，孙悟空笑一声，他甩一甩金箍棒，金黄色的光线几乎在一瞬间就抵达了对手缩在的方向，“现在的小毛猴，也太狂妄了一点吧？”
五条悟立在原地，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他能感受到那团火焰在触碰自己，似乎烧及所谓灵魂，就算是自己的无下限也没有办法阻挡，六眼觉得自己变成了亿万年前的地球，大气层没有办法阻挡那些陨石、那些行星，那些来自未知宇宙的星体。他的思维在一瞬间停滞了，过量的信息仿佛被塞进了他自己的脑袋里。
他不甘地在心中向：什么神子、什么六眼，自己还可以更强，自己必须变得更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那片看不见的黑暗中醒来。
“够了，大圣，别欺负小孩。”属于江会长的声音唤回了五条悟的理智。他的声音与刚刚听起来不同了，带了些温度。五条悟发现，江宏淼眼睛中那亮得吓人的光芒熄灭了，手中拿着的仍是那根纯色的拐杖。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冷汗湿透了的校服和被几乎被完全破坏了的训练场，五条悟可能会认为自己刚刚所经历的只是一场梦。
五条悟不愿意跌坐在地，他直起身子，努力地直起身子，像是要撑起什么东西一样。
“你很强。”他说。
江宏淼点点头，“但我不是最强的，永远也不会是。”
他走到五条悟身边去，轻而易举地透过无下限触碰到了宇宙的中心。
“小朋友，你还年轻，你很有潜力。但你必须记住——”
“弱者才会自满，强者永远谦卑。”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六眼与大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