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龙的炼金公式》孤羽成舟

6、旅途06

　　要前往魔法学府坐落的城市，需沿七国联盟合资建立的国道往东，步行约一个月时间。

　　冻月初，路面刚积了层薄雪，温度却低得胜过苦寒极地，沿路能看到连绵的雪山，风雪终年固执地将之环绕。传说雪山深处住着冰河的皇后，附近的住民都是她的信徒。

　　炼金术师独自行走在荒无人烟的国道上，像是不需要休息，日夜兼程，鲜少停下脚步。从空中俯视，他的白袍几乎与雪融为一体。

　　直到启程的第七个凌晨，启明星亮起的前一刻，炼金术师听见路边传来微弱的哭声。

　　不用多作寻找，炼金术师拨开积雪，便看见一名身着猎装的男子伏在那里，皮肤发青，早已没了鼻息，怀中竟还搂着一个婴儿。

　　炼金术师俯身把婴儿抱起来，脸贴脸地触碰这脆弱的小生命，感受到传递过来的彻骨寒意，也听见细微又倔强的心跳声不愿停息。

　　“冰河皇后吻过的孩子。”他轻声自语。

　　在东方，太阳正冉冉升起，炼金术师拢住一侧耳朵状似倾听。片刻后，他伸出手，初冬薄薄的晨曦落到他掌心，汇聚成一簇柔和光亮，内里随之传出女性的声音，像是教堂钟声作伴奏的低语合唱。

　　“日安，敬爱的【理解】之主。”女声说，“光明在上，晨曦的女儿有求于您。”

　　晨曦的女儿是属于太阳的仙灵之一，拥有尘埃大小的神格，喜爱花与蝴蝶，光与人类。她们当中最小的妹妹爱上了雪山下的羚羊猎人，舍弃神格，与猎人组建了家庭。

　　“他们想翻过雪山，回到猎人的家乡，可冰河皇后捉住了他们。”仙灵们悲伤地说，“她用吻谋害鲜活的生命，在冰罅里夺走了我们的妹妹，现在还想夺走她的孩子。”

　　炼金术师垂眸看怀里的婴儿，因为晨曦的温暖不再哭闹，闭上眼睡得很安稳，脸颊上却残留冰晶，那便是冰河皇后留下的吻。

　　“只有晨曦之吻可以救他。”炼金术师说，“但是你们要为此付出很多。”

　　“我们了解，敬爱的【理解】之主。”仙灵们齐声答应，“光明在上，如果献出我们的生或死可以守护他，我们愿意。”

　　炼金术师掌握无数炼金公式，其中最珍贵的那些莫过于以命换命。

　　赶在太阳彻底升起之前，他用晨曦女儿的神格与灵魂炼制了一枚名为晨曦之吻的指环，拿细嫩的植物茎叶编制绳子，将指环串起挂在婴儿的脖子上，想了想，又低头在指环内侧铭刻了一句古代语短诗。

　　【黄金在天空舞蹈，为了你我歌唱】

　　那一天，雪山脚下的一家农户发现门口放的篮子里睡着一个婴儿，脸颊上有一小道冻伤的疤痕，襁褓里包着一枚散发柔光的指环。

　　不久后，农户在村口的雪堆里找到了婴儿冻死的父亲。老来独居的农户整理了男子的遗物、将他妥善安葬，决定收养婴儿。

　　与此同时，雪山深处，冰罅底下的宫殿中，冰河的皇后端坐在大殿尽头。

　　“有人从我手中偷走了一个灵魂。”她说，“人类逃不开我的吻，灵魂终会回到我身边，但卑劣的小偷应该得到惩罚。”

　　掌管眩晕与恐惧的幽灵匍匐于她座下，因为她无形中散发的冰冷怒意瑟瑟发抖。

　　“找到那个炼金术师，带他过来见我。”冰河的皇后如此命令她的眷属，“都高兴点，孩子们——我们马上会有客人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