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龙的炼金公式》孤羽成舟

5、旅途05

　　霜月与冻月交接之时，海港小镇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圣水晶日。

　　传闻小镇的先祖是工匠之神的学徒，定居此地后借水晶产业起家，经年累月带动了整座小镇的繁荣。不知从哪年冬天开始，镇民们便专设节日庆祝，感恩祭祖，举镇狂欢。

　　但今年对于小镇来说是个悲伤的圣水晶日。

　　镇上手艺最好的水晶工匠有位独生女，是个诚实直率、人见人爱的好姑娘，不幸在去年秋天染了不知名的怪病，自此一睡不起。

　　工匠托人找来的医生都束手无策，镇民们纷纷前来出主意，也没一个办法见效。女孩的妈妈终日以泪洗面，工匠坐在家门口眉头深锁，抽光了无数包烟丝。

　　直到去年的圣水晶日，镇上来了一名精灵。

　　精灵自称为流浪中的魔导士，了解过、且医治过昏睡女孩的病例。

　　工匠已别无他法，便恳请精灵出手一试。

　　那一天，前来围观的镇民们都看见了，自称魔导士的精灵调配了一瓶叫作水晶少女的药剂，色泽晶莹，闪烁如同半透明的宝石。

　　工匠的妻子将之喂给昏睡的女儿喝下，瞬息间，白色冰晶覆盖女孩全身，再一眨眼的功夫，女孩已成了一座栩栩如生的水晶雕塑。

　　精灵说，这种药剂一共要喝两次，中间相隔一年，期间需妥善保管女孩的水晶身体。

　　他向工匠许诺，来年的圣水晶日还会有调配药剂的人前来小镇，并留下信物作证。

　　在所有的创世诗篇与吟游诗人的歌谣里，精灵都是良善守信的种族。工匠虽仍有疑虑，但此时已没有回头路，只得收下信物与精灵作别，尔后便是漫长的等待。

　　整整一年，工匠与妻子日夜交替守着女儿变成的水晶雕像，将与精灵的约定当作信仰。

　　然而精灵迟迟未来，眼看着今年的圣水晶日快要结束，工匠坐在家门前的台阶上，浑身寒气，发狠地抽完又一包烟丝。

　　后来整个小镇的居民都来了，没有人上前，只是隔着一段距离陪着工匠一起等待。

　　终于，当日落的第一抹余晖落在工匠家瘦窄的屋脊，他低垂的视野中出现了一角白袍。

　　工匠抬头，看见一名头戴兜帽、素未谋面的年轻人，正驻足向他行礼。

　　“您好。”年轻人说，“您是否见过一位自称魔导士的精灵？他是我的老师，我来此履行一年前他许下的约定。”

　　工匠的女儿喝下了炼金术师调配的第二瓶水晶少女，只一瞬间，就从脆弱易碎的水晶雕像变回了柔软温暖的人类女孩。

　　她睁开眼，脸色红润，仿佛不曾昏睡整整一年，困惑地望着泪流满面的工匠夫妇。

　　挤在门外、窗口甚至屋顶上屏息等待的镇民们爆发出欢呼，差点把工匠家的房子掀翻。

　　无论如何，今年海港小镇的镇民们度过了一个不错的圣水晶日。

　　他们几乎开了一整夜的宴会，将两年份的圣水晶日合在一起庆祝，尽情享受囤储一年的食物与美酒。工匠晕晕乎乎地被簇拥在正中央，直到次日凌晨才发现，炼金术师早在女孩苏醒时便离开了小镇。

　　他和来时一样一声不响地踏上旅途，没有收下镇民们的酬劳、哪怕只是感谢，仅仅带走了精灵留下的信物，一枚制作精美的徽章。

　　徽章上铭刻着接骨木花与法杖的纹路，还有大陆最著名的高等学府的名字。

　　那是炼金术师下一个落脚的目的地。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