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欲哭无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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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杰显然认识秦朗，在这样的场合让秦朗看到他和陈鲲宇同时出现，不是不尴尬的。官场上的人终是沉得住气，虽是如此，仍是硬着头皮过来打哈哈：“这个世界真是小，居然在这里遇到秦董。”相比夏杰的热情，陈鲲宇显得冷淡，只是微微地颔首表示招呼，可是貌似随口问出的一句：“听说前些日子秦总遭遇车祸，不知现在可痊愈。”却让林飒听得心中一凛。
秦朗脸不变色的与这二人周旋：是啊，还真是巧，夏秘书长和陈董也有这样的雅兴，多谢陈董的关心，托您的福，也亏得那货车司机技术欠佳，我总算是捡下这条小命，已无大碍了。秦朗的这番回答怪怪的，林飒和夏杰听得都云里雾里，陈鲲宇却面露尴尬，嘿嘿干笑两声对夏杰说：夏秘书长，我们不打搅秦董了，那边坐吧。一行人随即离开，苏宁宁在一旁未发一言，临走时却将怨毒的目光毫无保留的射向林飒。
“秦朗，今天在这里遇到他们，应该不是巧合吧？”目送夏杰等人的背影，林飒不无不快的问。
秦朗稍作挣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的，是Peter通过朋友得知今天夏杰和陈鲲宇会来观雾湖。”
“所以你带我们来这里扮巧遇，是示威还是有别的目的。”
“你想多了，他们来是他们的事，我知道他们会来不代表我们不能来？”
“秦朗你能不能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刚刚说的车祸怎么回事，你不要告诉我只是你和陈鲲宇一时兴起打的哑谜。”
“林飒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聪明，你这样让我很自卑。”秦朗学着林飒的口气说话，试图缓和一些紧张的气氛。
“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我。”林飒的口气不光没有舒缓的迹象，反而更加激烈，她的愤怒不无来由，自从资质审核结束，她就发现自己对现实情况的正确认知被人为的变得困难，甚至在秦朗的刻意操纵之下，正在沦为一个失去思想的提线木偶。今天的偶遇以及秦陈二人的对话，甚至还有苏宁宁怨毒的目光，都让她确信自己之前的种种怀疑并非神经过敏。秦朗必然是有事情瞒着自己，而且绝非小事。
林飒的激烈终于让秦朗正色下来，温言劝慰：“不要任性，并不是存心瞒你什么，而是有些情况到现在我也还没有完全弄清，告诉你只能是徒添烦恼。我们之间应该有最牢固的信任，不管怎样，你相信我，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这番话说得恳切，让林飒意识到自己是否过于尖锐，秦朗说得没错，他们之间确实应该拥有最牢不可破的信任，可是自己刚才的尖锐，在秦朗看来，除了因为不信任，还能因为什么。
想到此节，她放缓了情绪：秦朗，说实话，我觉得现在的你很多时候让我看不清，并非不信任你，而是担心你，就像刚刚你和陈鲲宇说到的车祸，我可以不去追问到底什么原因，可是你，是否真的确认这只是一场普通的事故，确认再也不会有同样的事情发生。我不想再像那天晚上那样，守在手术室外心如死灰地等待医生的宣判，许是我自私，但我想，这个要求不算非分。
已是正午，阳光直射着修剪良好的草皮，地底的湿气被充分的蒸发，让人感觉濡湿和潮热，秦朗仿佛比旁人更为敏感，浑身没来由的涌出一身大汗，他克制住想要拥抱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轻轻地拍一下林飒的肩膀：“我明白，这里太热，我们过去吧。”之后，两人便是长久的沉默。
用过会所提供的午餐，林飒懒懒地不想说话不想动，年轻好动的Sunny却难抑兴奋要让秦朗做教练，林飒乐得清静，坐在会所宽大的沙发上发呆。正要恹恹欲睡的时候，却听见Peter的声音：“能不能聊几句。”
林飒跟Peter没有太多的交集，只知道他是秦朗最为贴心的助手和伙伴，大概因为两个人都是不太多言的性格，所以他们之间的对话甚至少过其他同事，此时一向寡言的Peter主动要求聊几句，肯定不会没有来由，林飒挺起腰板尽量坐得端正些，作洗耳恭听状。
“呵呵”Peter未言先笑：“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像一只时刻都处于敏感状态的猫。”
林飒耸一耸肩不置可否。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尤其对秦朗，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他可以负尽天下人，却惟独不可能伤害你，你总是这样对他心存芥蒂，会把双方都搞得很累。”
林飒起初并未介意，听他说到这里不由得戒备起来，她跟秦朗的关系没有告诉任何人，此时Peter的口气却好像了然于胸，他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在试探。一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话，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不知道李律师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总是我的老板，私下也算是朋友，哪里存在什么心存芥蒂。
Peter哈哈一笑，“果真没有看错你，还真是一只警惕的猫，不过对我，你也可以放下这份警惕，彼此之间没有秘密，这是我跟秦合作的基本前提，而你，对于他来说，是太过重要的信息，我没有理由不掌握。”
林飒不无沮丧的叹一口气，也为自己的多此一举好笑，自以为演得出神入化，却不料身边有大把比自己奥斯卡一百倍的演员。相较之下，折射出自己是多么的蹩脚。仅凭上次病房里撇开所有人的长谈，自己就应该能够判断出秦朗与Peter之间的亲厚，怎会愚蠢到相信自己与秦朗那点儿“私情”能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她苦笑一下索性开诚布公：“既然你说你跟秦朗彼此没有秘密，那么我不瞒你说，自从再次遇到秦朗，我就发现自己的智商一直处于下降的状态，且至今仍在持续，你们究竟在干什么，为了什么，我总是雾里看花，这比全然不知和全然知道都要让人烦躁，偏偏我又因为秦朗所授予的这个职务搞得身陷其中，欲罢不能。你说我对他心存芥蒂，这对我不公平，我担心他的安危无可厚非，如果这也被视作敏感，那我确实无法做到更好。”
Peter用很美国的方式将五官皱成一团，那样的表情让林飒明白为什么刚过40的Peter为何满脸沟壑纵横，Peter并不知道她促狭的小心思，让这个表情在脸上持续了良久，才认真地回应：“你的说法儿没错，却也不代表秦朗错，在黑与白的中间，有灰色地带，或者你应该换一种思维方式允许灰度的存在，就算你们是最亲近的人，也并非要分享一切，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会比知道的好。”
林飒不想再去争论最亲近的人是否需要分享一切，其实六年前，他们已经就这个命题做过一次实验，秦朗主宰了实验，代价不言而喻。如果今天不得不再次面对同样的实验，自己是应该力主改变实验的方式，还是试着改变接受实验结果的心态。这个问题，她还没有想清楚。她冲Peter露出真诚的笑，像是感谢Peter好心的劝慰，却拒绝再做回应。
对她的倔强Peter并不在意，语重心长地说；这些年他经历了太多，有很多不是你的世界所能够承载的，他把你留在身边其实颇不理智，但是人非草木，如果事事都能理智，会失了活着的血气，所以他的做法也无可厚非。我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你是聪明人，自己慢慢儿悟吧。
听他说这番话，林飒再不可能毫不动容，她急于想要知道郁元朗讲的那个故事的后半段，而Peter那句我能说的只有这么多却不偏不倚地堵死了她想要追问的路，让她觉得像是有一团败絮紧紧地堵在胸口，呼吸不畅，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那个周末林飒过得异常郁闷，却不料周一到公司还有更大的刺激在瞪着她。
像以往一样，林飒在周一的早晨提前半个小时出门，因为每周一的交通会比平时更为糟糕，而早一些到公司，也可以为上午10点要召开的周例会做一些小小的准备。在林飒的心里，这一天跟任何一个周一没有不同，可是这天确实不同，她第一次登上了本城最大报纸娱乐版的头版头条，“风光”得让她头晕目眩。
进到办公室，像往常一样跟先到的同事问好，却发现所有人都用看ET的眼神看自己，脸上写着欲说还休，一时不明就里，直到Sunny将一摞报纸塞进她的手里，她马上想到了某位大家曾经说过的那句话：当悲剧上升为滑稽，只会让人欲哭无泪。如此敏捷的才思让自己都惊叹不已。
报纸的娱乐版赫然放着那次工商联联谊会后秦朗和自己在车里的一组照片，照片的质量并不太好，但足以让人看清主角的样貌，其中一张捕捉的是秦朗为自己扣安全带的镜头，因为角度的关系，看上去像是两人正在陶醉的拥吻，更为可恶的是标题：海归企业家“车震”女助理。如此新潮劲暴的词汇可能引起的遐想让林飒脸色铁青，恨不能一把撕掉这堆荒诞的废纸。但残存的理智告诉她，此时无论怎样的震怒都无法帮她走出困境，唯有冷静，才有一线可能导向柳暗花明。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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