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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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朗出院那天，正值平安夜，整座城市陷入近乎失控的疯狂，下午林飒开车去医院的时候，已感觉到四处拥堵，等到将医院里的各种手续办好，天色向晚，大街小巷都被拿着橡胶大棒互相敲打追逐的年轻人挤满，圣诞老人咧着嘴在每一家商店门口大笑，仿佛在预演老板们打烊后数钱的狂喜，林飒无奈的看一眼秦朗：“我估计今天怕是回不去了。”
秦朗将从病房里面拿出来的各种细软塞进车里，一脸兴奋地说：“车子放这儿吧，现在步行一准儿会比开车快，医生在平安夜赐我解放，我们不能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说完拉起林飒夺路狂奔，吓得林飒一边跑一边着急地大喊：“你慢点儿，不要命啦！”
可是在大街上转了一圈，他们沮丧地发现，其实在这样的夜晚，真的没有什么地方可去，酒吧、KTV早已人满为患，走在路上会时不时有人冲过来用玩具大棒猛敲你的脑袋，虽然不算很疼，敲多了也会觉得想发火儿。林飒突然停住脚步，像是下定某个决心：“你刚刚出院不能在外边瞎折腾，走，我带你回家。”
“我带你回家。”短短的几个字，让秦朗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自从离开中国，每一年的平安夜，都会是他最难熬的日子，在国外，圣诞节的热闹一如国内的春节，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众人的狂欢会无限放大他的孤寂，所以每逢这一天，他更愿意把自己锁在家里，远离人群，这样会没那么容易伤心。可是今年，他站在热闹的街头，拉着最心爱人的手，听她说：“我带你回家。”这样的心情实在难以言表，他不自禁的将林飒的手握得更紧，跟随着她的脚步——回家。
林飒刚刚打开家门，便惊觉自己被打横抱起，秦朗迫不及待的关上门，细碎的吻如雨点一般落在她的额头、脸颊和唇角。她一边哀叹自己引狼入室，一边下意识的反抗，可是这样的反抗在秦朗看来根本就是欲拒还迎的半推半就。他将林飒抛进宽大的沙发，伸手打开旁边的落地灯，“听话，不要动，让我好好看看你。”这是秦朗第二次对她说：“让我好好看看你。”短短的几个字，像是承载了他全部的心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却突然从刚刚的狂暴之中安静下来，修长的手指顺着林飒的脸庞向下轻轻地摩挲，而林飒，细细地体味着他的手指划过脖颈、锁骨、双肩……觉得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都在随着这温柔的抚摸被逐一点燃。她再不反抗，微微地闭上双眼，静静享受这久违的缱眷。
当秦朗猝不及防的进入那一刻，林飒将自己双手与他的紧紧相扣，一任他如狂风暴雨一般带自己攀上欲望的巅峰，酥软的感觉袭遍全身，令她动弹不得，思绪却无比清明，这一刻的契合像是终于填满了埋在心底那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可是是否今天以后，就真的可以山明水秀，她却不得而知。激情散去，秦朗将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林飒的胸前，良久不曾离开，当他抬起头的时候，林飒真切的感受到胸前的濡湿，辨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林飒深深地看他，她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多心，因为那一刻，在秦朗的眼里，她竟看到一丝惶恐。
虽然圣诞节对老外来说格外隆重，可是从美国总部来的工程师们并没有得到特别的照拂，秦朗恢复上班的第一天，便和他们一起开了大大小小好几场会，无非是让他们尽快拿出一个周全的技术方案。向天那句叶公好龙一直让他耿耿于怀，他也将这样的信息分享给大家，可是一时之间，各人都说不出所以然，只能按照各自的想法先做打算。
一周之后，林飒按照秦朗的授意，通过各种关系，将评标委员会的成员分析了个底朝天，在投标小组全体成员参加的讨论会上，她将画满了各种颜色的PPT打上投影幕布。
投标小组的8人名单，分别是□□、市长梁谨言、市政府秘书长夏杰、市建委主任王峰、开发区区长宋以达、开发区办公室主任向天，以及来自南方建筑设计院的三名工程师钱程、张淼、尹力。
在这些名字的旁边，林飒都标注了不同的颜色，梁谨言、向天是红色，代表了绝对的支持，宋以达和王峰是绿色，代表绝对的反对，而夏杰以及三名工程师的旁边都标注了看不清态度的黄色。
将各人的态度做简要说明之后，林飒进一步补充，市建委主任王峰之前曾经是某国有大型建筑企业的一把手，与陈鲲宇的鲲宇集团有过多次的合作，私交甚笃。而市政府秘书长夏杰与市长梁谨言不睦却是圈内皆知的秘密。至于三位建筑师，钱程是总部项目的总设计师，50多岁的老头儿，算是南方建筑设计院的老资格，在业界有着不错的声誉，总体而言算是德艺双馨的一类人。张淼和尹力都是新近崛起的年轻设计师，均正被设计院力捧，两人属于直接竞争者，明里暗里的斗争自不在话下，而张淼身为整个评标委员会里唯一的女性，在评标委员会名单公布之后，很有可能会成为媒体爆炒的热点。
听完林飒的分析，秦朗忍不住带头鼓掌，其他同事也跟着起哄，说林飒绝对拥有邦女郎的潜质。本是无心的玩笑，却让林飒不得不联想起占士邦，生怕在座的各位生出跟自己一样的联想，赶紧顾左右而言他扯开这个危险的话题。
秦朗关掉投影仪，再次将这8个名字写上白板，用横七竖八的箭头连成一张奇怪的网：大家仔细的看一看这张网，其中的任何一环，我们都不可以疏忽，我之前跟林助理说过，这里再次跟各位说明，完全支持和完全反对的人，我们都不再浪费时间，而中立的人，我们必须全力争取，各位不妨都理顺一下自己的人脉，如果有够得上这几个人的，希望能够不吝分享。
与会者开始七嘴八舌的贡献自己的智慧，白板上的网被进一步缠绕、扩大，层层的关系网让TB离那些人越来越近，而林飒却再次生出了疑惑，正在进行的一切，仿佛离投标这个主命题已经越来越远，这一群人会否在人际的纠缠里远远偏离了预先的航道。但这个念头只存在了数秒，林飒便将之速速地打消，秦朗的话言犹在耳：以你的情商和智商，很快会适应的。她在急切地盼望那一天的到来，那样，也许自己的心，能够觉得更有依傍。
虽然TB的所有人都在极力寻找着可以靠近评标委员的机会，但是毕竟委员们都明了自己的身份，怎会轻易接受这样的约见。情势进入胶着的状态，林飒在没有旁人的时候再次试探秦朗：目前大家都在准备标书，情况俱不明朗，有必要非要去接近这些人吗？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技术标和商务标都足够完美，根本不需要做这些多余的手脚。
秦朗还是笑：你总是过于天真，你信不信，参与投标的企业一共15家，除却那些明显陪标的之外，大概还剩下7、8家，就这7、8家里，此时此刻，大概有百分之九十都在打着和我们一样的算盘，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早已做好了铺垫，相信自己能够万无一失的。
你说的这百分之十，是不是特指鲲宇集团，林飒敏感地问。
秦朗微微一笑，不置可否，接着却岔开话题：最近我们都太累，周末如果有时间，我们约上几个人一起去打场高尔夫。
“你觉得我们的关系现在合适曝光吗？”林飒白他一眼，不无委屈的问。
秦朗愣一下，随即却满脸温存地抬抬她的下巴：看你一副受气包的样子，不过我现在确实还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公开，这个项目离不开你，相信对你自己而言，以林督导的身份出现会也比以秦董事长女友的身份出现更有底气。
这样的解释让林飒颇觉受用，抱紧了手里的马克杯不说话，算是默许。
那个周末秦朗兑现诺言带林飒去打高尔夫，不过同行的，还有Peter和Sunny，这样的组合显然是标准的同事小聚。
位于离城区50公里外的观雾湖高尔夫球场是本城最高档的高尔夫球场，能够在这里挥杆的人，都非等闲，因为要成为这里的会员，必须缴纳12万的入会费，另外还有不菲的年费和单场球费用。林飒以前陪客户来过，发自内心地喜欢，不能不说有钱真好，这样的环境确实让人无法抗拒，维护良好的草皮和光雾湖氤氲的水汽，让空气里都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无微不至的服务更能让人收获心理上的极大满足。
林飒运动方面的障碍，纵然是面对高尔夫这样的贵族运动，也丝毫没有被突破的迹象。原本坚持不愿下场，拗不过秦朗急于施教的执着，终于被拐带到练习场，任秦朗手把手的教习如何协调腰部力量，如何挥杆。
站在远处喝水的Sunny一边欣赏和谐画面一边碰一下身边的Peter，一脸兴奋地问：“呃、呃、呃，你说董事长是不是喜欢上飒姐啦，嘿嘿，别说，还真是登对！”面对Sunny的八卦，Peter甚至连头都没抬：“小姑娘，背后说顶头上司的是非可不是什么好习惯。”Sunny冲他做个鬼脸：“没有情趣的老男人。”她说得没错，Peter的中文名叫李特，确实是个没多大情趣的老男人，40出头的年龄，90年代初期以留学生的身份出国，就读于著名的普林斯顿大学法学系，曾经有在华尔街做法律顾问的经历，与秦朗大概相识于5年多以前，但自从两人相识，便一直如影相随。此人为人极其低调，但这并不影响整个TB的人都有明确的认识：李律师是个蔫不悄儿的狠角色。
接近中午，林飒已练得满身是汗更兼酸痛不已，近乎哀求地对秦朗说：“秦总，咱今天能不能不练了，我是朽木不可雕，您就别指望能化腐朽为神奇了，要不您换个人教教，喏，那边还有Sunny，要不李律师也行。”这边两人还在掰扯，远远看到一行人缓缓而来，派头十足，近午的阳光开始强烈，林飒需要定睛才能看清来人，这一看不由吃了一惊：被球童和助理模样的人簇拥着走过来的，竟然是陈鲲宇和市政府秘书长夏杰，而跟在陈鲲宇旁边千娇百媚的美女，依然是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苏宁宁。转头以询问的眼神看向秦朗，后者一脸的好整以暇，林飒隐约明白，今天的这趟观雾湖之旅似乎远不止一场高尔夫那么简单。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奇怪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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