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爱情回来过》瑾慧

15、第十五章 人面桃花

　　Sunny到底还是没有去探望男友的父亲，林飒再嘱咐了几句小心安全之类的话，自己开车回家。
　　此时已经过了下班的高峰，路上的行人车辆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广播里DJ在卖力推荐夜生活的去处，林飒的心却飘了很远很远。
　　虽然对Sunny过分的现实不能苟同，但她也无法不再次承认，这个比自己小上几岁的女孩儿，实在是比自己活得明白。她最大的精明在于永远知道自己内心最需要的是什么。并懂得适时放低与核心需求相悖的情绪。相形之下，自己多了各种各样的矫情，反倒失了最起码的判断能力。
　　今天秦朗的一番话说得不失恳切，像自己这样游弋在将老未老的边缘，有着一份稳定而收入相对丰厚工作的女人在这座城市的任何一座写字楼里都一抓一大把。人人都在费尽心力想要博一个更好的前程，可是并非每个人都还有一个机会可以更上一层楼，甚至像他说的那样，让人生多很多种可能。而自己，有人要把机会硬塞进手里，却还要矫情地去挑剔塞机会的人是谁，是不是多多少少有些脑残。
　　那一晚，林飒的脑海里反复重播着Sunny的那句：如果我不去抓住，我永远都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后她对自己说，也许明天应该找秦朗谈一谈。
　　第二天一早林飒用公司的邮箱给秦朗发去一封邮件，希望能得到再次面谈的机会，十分钟之后，她接到秦朗亲自用手机打来的电话，告诉她今天白天他会一直不在公司，晚上可以在假日酒店大堂咖啡吧见。
　　林飒原本对工作时间之外的见面颇觉不安，但秦朗提出的地点又让她觉得自己神经过敏，假日酒店是TB的签约酒店，秦朗在华期间一直住在酒店的总统套房，很多出差的同事也都会住在这里，将她约在人人都能看到的大堂，分明就是告诉她，约见就是公事公办。
　　晚上8点，林飒如约出现在假日酒店的大堂，一眼看见秦朗已经到了。没有了正式场合的西装革履，让他整个人柔和了很多，虽已是初冬的季节，酒店里却温暖如春，这使他那一身天蓝色衬衣加条纹毛衣开衫的搭配显得特别有亲和力，彷佛是一位正在家中待客的男主人。
　　不可否认，这样的氛围让林飒也轻松了许多，走近他的位置，递上一个温和的笑。
　　服务小姐殷情地过来招呼，秦朗体贴地做主：“晚上就不要喝咖啡了，你又怕胖，来杯不加糖的柳橙汁吧。”林飒有些不争气的眼眶发热，他还记得柳橙汁是自己当年的最爱，可是他不知道，自从他离开，自己便怕了那酸涩的味道，再也不喝。
　　可是这样的场合显然不适合翻这些旧账，她没有反对，只是嘱咐小姐：“还是加糖吧，谢谢。”
　　目送小姐转身的背影，林飒开始不无艰难的选择措辞：董事长，我想，我应该接受您的建议，进入项目组，这或许真的是一个机会。
　　短短的几十个字，林飒说得浑身冒汗，只得在心里乱找理由：五星级饭店真是奢侈，对国家颁布的空调温度不允许超过25度的环保标准置若罔闻，实在太不像话。
　　其实她不知道，此时紧张的不光是她，在她没有开口之前，秦朗也是浑身冒汗，生怕她的倔劲儿上来，执意要辞职，自己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听她说完，虽然称谓拘谨，用词生硬，却不影响秦朗在心底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脸上并不表现出来，只说：“这是我希望听到的答复，welcom。那么就请你立刻进入工作状态，我们一起见一见这次投标的重要人物。
　　林飒正在思忖这个重要人物到底是谁，却见向天出现在大门口。
　　她有些诧异地看向秦朗：“你说的大人物，不会正巧是向师兄吧？”问完就觉得自己实在白痴，总部集群项目的位置在开发区，而向天正是开发区办公室的主任，此时出现在这里，秦朗说的不是他还能是谁。
　　等不及秦朗的回应，向天已经走到了面前，同样的，对于林飒的存在，他也不无惊奇。“这么巧，你们都在。”
　　秦朗一边招呼向天落座，一边笑着解释：“向师兄可别误会这又是一次同学会，林飒是TB公司总部集群项目的市场总督导，今天让她一起来见你，就是为了在项目投标正式开始之前，对这个项目多一些了解。”
　　向天哈哈一笑：“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前段时间听说《经典》杂志要被收购，却原来买家就是TB。”
　　林飒尴尬的笑笑，半开玩笑地说：“向天哥你这一说，让我觉得自己真是可悲，被资本家们卖来买去，不过没办法，必须要为五斗米折腰啊。”说完不无促狭地看一眼秦朗，后者则假装没看见。
　　一番寒暄之后进入正题，林飒对情况不了解也就乐得做个忠实听众，在秦朗和向天的谈话中，她大致了解了这个项目的基本情况。
　　就像之前所听到的那样，总部集群的项目是目前本市的重要项目，众多本地及外来的房地产开放商均对这个项目表示出浓厚的兴趣。大资金的注入和各界对这个项目的关注，让这个项目的任何一点新动向都显得非常敏感。为了最大限度保证项目竞标的公平公正公开，市里已经制定了周密的招投标计划，这个计划暂时向外界保密，不过向天从比较核心的知情人士那里得到一些消息，此次招标对技术标部分的内容会非常看重，因为市政府属意将总部经济集群园区建成可充分使用新能源的节能型绿色环保园区。
　　听完向天的介绍，秦朗的表情显得很放松。林飒深知他的意得志满来自哪里，TB公司在美国总部的业务中，有很大一部分跟新能源有关，公司的专属实验室、设计室里，有大批优秀的工程师和设计师。所以这个项目对于TB而言，更多了志在必得的理由。
　　说完这些，向天说要赶在儿子睡觉前回家，先行离场，咖啡吧里只剩下秦林二人。林飒忍不住好奇：向天在这个项目里充当什么角色，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秦朗为林飒说的是帮我们而不是帮你感到欣喜，在他看来，这一个小小的改变，像是露出了他们的关系终于可以改善的端倪，声音不自觉的更加柔和，很耐心的解释：他是开发区的办公室主任，以后便会是总部集群这个项目的甲方，选择一个优质的开发商，对于他们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他相信TB的实力，所以愿意帮助我们。
　　在林飒看来，这个理由不算太充分，可是她却为这一把温柔的声音深深的迷醉，曾经就是这把声音，为自己朗诵十四行诗，宠溺地骂自己是个小迷糊。可是此时此刻，已是人面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