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后》燕关雎

5、第 5 章

　　罗瑾今天魂差点被吓飞了。

　　她想这一定是她教学史上最刺激的时刻。

　　她的学生只差一点就要从六楼一跃而下，会不会死另说，但一定会落下残疾。

　　幸好她上学时期短跑练得不错，爆发力很强，在关键时机拉住了苏星晓，才没在她的教学史上继续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即使她是门外汉，也知道此时的苏星晓很不对劲，联想到这孩子的父母刚离婚，她叹了口气。但不管是心理问题还是精神问题，她先带着苏星晓去校医室做了个简单检查。

　　“没什么皮外伤，至于其他，还得去医院拍个片，检查一下。”校医说。

　　“行。”罗瑾又试着给苏星晓的父母打了两通电话，还是没人接，并且手机号直接变空号了。

　　罗瑾真是愈发怜爱苏星晓这个可怜孩子了。

　　苏星晓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任由罗瑾摆布，他知道自己给罗瑾添了麻烦，心中有愧，可是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罗瑾打电话和其他科任老师调了课，又分别向主任校长说明了情况，紧接着便驱车前往最近的一家医院，将心理科脑外科精神科等等相关的科室都挂了个号。

　　等所有项目检查完，太阳也落山了，医生拿着报告单，罗瑾将苏星晓推出了房间，让他去外面等着。

　　“有抑郁的倾向啊，还有精神分裂的征兆。”医生紧皱眉头。

　　“这么严重？！”罗瑾震惊。

　　“最好还是和孩子聊聊。你是他的老师对吧？孩子具体什么情况，你清楚吗？”医生问。

　　罗瑾难住了：“我才做他的班主任，只知道他父母近期离婚了，其他的就不了解了。”

　　“他的家长呢？”

　　“没见过……”

　　“啧。这些父母，只管生不管养的，生孩子做什么？好玩吗？”医生见多这样的情况了，不满地嘀咕了几句，孩子心理有问题的百分之九十都是家长的责任，好好的孩子好好养着，哪里会在心理上出问题？

　　医生开了几种常规的药，让罗瑾带回去让苏星晓先吃着，过两周再来复查。

　　出了屋，关上门，苏星晓问：“我什么病？”

　　罗瑾斩钉截铁：“你没病。”

　　苏星晓垂眸：“老师，你骗人，我都听到了。”

　　“我记得我把门关上了啊。”

　　“我趴门缝上偷听的。”苏星晓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老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罗瑾揉了揉他的脸，“不想笑可以不用勉强的。”

　　“我发自内心的。”

　　“没骗人？”

　　“没有。”

　　“那就好。这是医生开的药，你对照着医嘱吃。还有人在你的脑子里说话吗？”罗瑾将药揣在了苏星晓校服兜里。

　　“现在没有了。”苏星晓摇摇头。

　　“不想上学的话你就在家再休息几天，我忙完了过几天会去你家家访的！到时候再带你来医院复查，你不许拒绝。”

　　“嗯。”

　　“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司机在医院门口等我了。”苏星晓检查中途给司机发了消息，他跑到门口，郑重地给老师鞠了个躬，“老师，谢谢你。”

　　罗瑾被他过于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有时候看你真不像个孩子。快回去吧，别忘了吃饭！”

　　*

　　回去后苏星晓查了药的名称，确诊了，他得了精神病。

　　他监护人都不在身边，稍有不慎，病发了，严重点就会被关进精神病院。

　　他翻开手机，里面的联系人少得可怜，他不想进精神病院，但想找人排解，却也挑不出一个。

　　多可怜啊。

　　.

　　第二天起床苏星晓觉得自己状态好些了，照常去了学校。

　　早读前戚小小问他：“苏星晓，你没事吧。听说昨天班任带你去医院了呢。”

　　苏星晓说：“没事。”

　　戚小小有些怀疑，但见苏星晓没有想说的意思，她转而谈起了别的话题：“你有听到消息吗？初三新转来一个插班生，听说是秦妍的哥哥呢。”

　　苏星晓：“啊？”他懵逼，“秦妍是谁？”

　　戚小小不可置信：“秦妍是我们班文艺委员啊，不是吧，苏星晓，你到现在连文艺委员的名字都没记住，被其他男生知道了，你会被开批斗大会的！”

　　苏星晓：“……”

　　戚小小说的也不算夸大其词，她真怕苏星晓被其他男生记恨上了，小声给他科普有关秦妍的事。虽然对苏星晓不认识秦妍她表示了一瞬的惊讶，但也可以理解，开学的时间不长，苏星晓又因为生病缺了好久的课，秦妍的风云事迹没有传到他的耳中，也很正常。

　　总的来说，秦妍长得漂亮，十分聪慧，是老师喜欢的乖乖女好学生，男生心中温柔美丽的女神，女生羡慕嫉妒的对象，若不是开学时间还短，秦妍收到的情书能有一箩筐。

　　苏星晓不在意地“哦”了一声，以他现在的心理年纪来看，毫无疑问显得有些幼稚了。

　　“不过奇怪的是，从来没听秦妍说过她有哥哥，而且初三才插班过来……”戚小小神神秘秘地凑近苏星晓，“如果是兄妹的话，不应该一开始就在一块上学吗？所以就有人猜他们是不是同父异母……男生们都在给秦妍打抱不平呢。”

　　“为什么？”苏星晓不解。

　　“因为有猜测说秦妍的爸可能出轨了呀。”

　　“既然是哥哥，再婚也不是不可能，而且要论出轨，还不一定谁是……”苏星晓截住话头，看着戚小小扑棱扑棱闪烁的眼睛，一阵无语，他怎么和初中生讨论起这种话题了。

　　太脏了！

　　戚小小对他说话说一半很不满，“不一定什么啊？”

　　“没什么。”

　　“苏星晓，你真讨厌！”

　　戚小小一上午都没和苏星晓讲话，期间苏星晓讨好地送去了两块巧克力，戚小小没要，“哼”了一声，在桌上画了一道界限分明的“三八线”。

　　后桌幸灾乐祸：“苏星晓，你怎么惹你同桌生气了？戚小小，要不我换个座，我做你同桌。”

　　戚小小赏了后桌一个大大的白眼：“谁要和你做同桌？”

　　苏星晓无奈扶额，没和戚小小熟悉前他还不知戚小小是这样活泼的性格。也许是因为上辈子他和戚小小的交集不多，虽是同桌，但很少说话。而这辈子因为“生病”缺了一段时间的课，他重生一回态度有了转变，戚小小和他的交流变多，整个人都有些放飞。

　　熬到下午放学，桌子上的“三八线”消失了，苏星晓口袋中一半的巧克力也进了戚小小的嘴巴，两人重归于好。至于另一半的巧克力，被后桌夺去了，他嚷嚷着见者有份，十分迅速地从苏星晓手里拿了几块，一股脑都塞进了嘴里。

　　苏星晓：“……”

　　算了，他不和小孩计较。

　　司机按照规定的地点在校门口等他，开的车是苏百叶的。苏家破产清算，留给苏百叶的个人财产却不少，崔莱过户给苏星晓的别墅，一地库都是苏百叶收集的豪车，这是他曾经的爱好，在他和崔莱感情还不错的时候。

　　“陈叔，先去趟便利店，我要买点东西。”司机姓陈，年纪在四十上下，苏星晓上了车，吩咐一句。

　　在便利店采购完，陈叔拎着装满的购物袋去了车上，便利店门口不方便停车，车子在隔了一个红绿灯的路边，等红灯的间隙，苏星晓似是听到了什么，喊住了陈叔：“陈叔，等等。”

　　琅城的巷子多成了一道特色，往前推个十年，街头巷尾的流氓混混泛滥成灾，严打之后，数量才少了许多。

　　苏星晓头一转就钻便利店旁一巷子去了，陈叔担心他出事，也跟上去，但他对这儿的路线显然不如苏星晓熟悉，一眨眼的功夫，竟是跟丢了。

　　而苏星晓，已经来到了他听见声音的源头之处。

　　几个人高马大的黄毛仔围着一个穿着天海一中校服的学生，从他们的交谈中能听见“秦妍”的名字，纵使不知发生了什么，联想白天戚小小说的，苏星晓也猜到这些人估计是秦妍的无脑追求者。

　　“少爷。”这时陈叔摸准了路线跑过来，见到苏星晓，他松了口气，“遇到了事情您先和我说一声，不应该自己一个人乱跑。”他板着脸，有些严肃。

　　“知道了。”苏星晓说。

　　他不是一时的好心泛滥，只是难免想到自己被欺负的时光，每天都在祈求要是有人能帮帮他就好了。

　　陈叔教育完苏星晓，也发现了黄毛仔们的存在，他说：“先报警吧。”

　　不等他掏出手机，黄毛仔听到声音，看见了他们，面对这一大一小，其中一人身上还穿着天海一中的校服，他们不退反进，笑嘻嘻地靠近苏星晓，“哟，刚上学一天就交到了好朋友，小杂种，这人是来救你的吗？”

　　陈叔狠狠皱眉。

　　在黄毛伸手即将摸到苏星晓之前，他出手了，他捏住黄毛的腕骨，只听“咔擦”一声，对方的手 折了。

　　黄毛痛得在地上打滚，苏星晓的耳边充斥他的惨叫声，其他黄毛见状一股脑地冲上来，一个接一个地躺在地上打滚。

　　惨叫声此起彼伏，周围的住户好奇地亮了灯，有些脾气躁的直接破口大骂，“要打架去别的地方打啊，闹得人不得安生的！”

　　苏星晓被惊住了：“陈叔，你还有这身手呢？！”

　　陈叔：“嗯……以前在部队待过，退役了刚想找工作发现你这儿招人，待遇不菲，就来了。”

　　苏星晓：“……”

　　苏星晓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姜爷爷找的人果真靠谱，又能做司机，又能当保镖。

　　黄毛们知道后来的“援兵”惹不得，即使身上的伤很疼，也不敢再动手，骂骂咧咧地跑远了。苏星晓走到被围的那位学生面前，他挂了彩，脸上的伤口很明显，苏星晓递过一张湿巾，“擦擦吧。”

　　对方低声道谢：“谢谢。”

　　今晚的月光很亮，照亮了倒霉学生的脸，同样有着伤口的手无意间触碰到苏星晓的手指，他一个激灵收回，默默攥着苏星晓给的湿巾，垂眸不语。

　　苏星晓却是愣在当场：“你是……秦彧知？”

　　过长的刘海后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睛，对方仰头，眼里盛了一只小小的月亮：“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