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量》梧仙谪

89、第八十九章 秋曼等人的去留问题

　　看热闹的人已经散去，天气愈发寒冷了，沈柯不顾陶贯的反对，执意让石秋曼等人上了马车，正好车上坐垫下面放置了两张薄被，能够给四人暂时御寒。
　　除此之外，沈柯还找了家面馆，买了四碗热汤面给石秋曼他们果腹，之所以没有让他们直接进馆子去吃，是因为他们的脖子上都刺了属于王田的刺青，身份特殊，不好招摇。
　　马车内空间若只有一个人，还是十分宽敞的，但如今多了四人，还是挤了些。
　　陶贯不愿意驾车回王府，见阻止不了沈柯人众人上车后，他便抛下话:“这件事是你自个惹出来的，那么他们的去处你自己解决，别想把烂摊子带回王府。你当街让王田难堪就已经给辰亦惹了不小的麻烦，可别想我会任由你胡闹下去！”
　　说完，陶贯头也不回独自进了面馆，找了个能看清门外马车的位置坐下来。
　　沈柯无奈，只好先行上车，等石秋曼他们吃饱了再想办法。
　　“沈大哥，能吃上热乎的食物我真的太开心了，谢谢你。”石秋曼笑得眼睛都弯了，像个十分容易满足孩子一样。
　　“多谢沈兄弟出手相助，让我们……让我们没辜负寨主的嘱托。”其中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看看石秋曼，又看看沈柯，眼里充满真挚的感激。
　　沈柯摆了摆手，苦笑道:“我也是歪打正着，单纯看不下去王田的行为，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你们……话说回来，你们怎么会被抓到紫穆国？”
　　石秋曼喝下最后一口汤，双手捧着空碗搭在双腿上，垂下眼帘，低声道:“沈大哥还记得，当初你们带兵灭我们寨子的事吗？”
　　沈柯喉咙哽了一下，随后不自然地道:“记得……我也是几天后才知道，你们寨子没了。”
　　石秋曼轻轻点头:“嗯，带兵的将军自称姓司马，他的军队和我爹在山下大战，我爹战败，他满身血污从山下回来，便交代几位大哥护送我离开，”说着，她看了一眼坐在旁边低着头沉默的三人，继续道:“原本有六个大哥的，因为许多原因，他们……没了。”
　　说到这，石秋曼明显带了些哭腔，但她最终选择忍住，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沈柯不知要怎么安慰，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别难过，都过去了。”
　　石秋曼朝沈柯努力扬了扬嘴角，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我跟大哥们下了山，在回州一带乔装成了难民，不久后紫穆国打了过来，将跑不掉的人通通抓了带到汴都成为了奴隶，再后面，就由贵族们挑选决定我们的去留。大哥们担心我像其他女奴隶一样沦为军妓，便给我束了胸，脸上抹了黑泥巴，变成一个男孩模样。”
　　“就算是这样，你们也没能逃过遭受折磨的命运。”沈柯喃喃道。
　　“嗯，那三位死去的大哥，就是被他们活生生折磨至死的。自从他们出事后，我们还活着的便整天活在恐慌中，反正怎么样都是死路一条，我们决定赌一把，逃出那个如同地狱牢笼般的王府。”
　　“所以你们昨晚就跑了？”
　　沈柯想起刚才王田抽人时说的那些话，看来，他们逃跑计划失败了。
　　他突然觉得，这点倒是跟自己有点相似，毕竟他也做过出逃的事，只不过，庆幸紫轩寒还没变态到这么恶毒的地步……
　　同样是王府，但此“王”非彼王啊！
　　石秋曼接着道: “对的，我们趁夜逃走了，一开始还算顺利，可就在出城时，被守军认出脖子上的刺青，因此又将我们捉回了王田那。王田为了泄愤，今早便把我们四人绑在车前，充当马匹拉他游街，直到再也走不动为止。”
　　沈柯嘴角微微抽动，“再也走不动，是指死了么？”
　　石秋曼:“嗯，他说:‘如果在街上死不掉，就扔你们去喂狗’……呜呜呜！”
　　说到最后，石秋曼还是忍不住趴到沈柯怀里痛哭了起来，其余三人许是听了她的叙述，把这一路过来的心酸痛苦都勾了出来，他们情不自禁潸然泪下，默默抹起了泪水。
　　沈柯替石秋曼拭去眼泪，安慰道:“别哭，把那些不好的回忆忘了吧，我一定，会保你们周全的。”
　　石秋曼仰起头，眨巴着泪汪汪的大眼睛:“日后，秋曼可以一直留在沈大哥身边吗？”
　　听了这话，沈柯怔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在，对于如何安顿他们，他心里都还没个数，带回紫轩寒府邸肯定是不行的，先不说陶贯第一个反对，就连他自己也知道，没有任何让石秋曼等人住进王府的理由。
　　这问题令沈柯烦闷不已，他扶额沉思许久，仍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
　　石秋曼仿佛看出了沈柯的顾虑，她抿了抿唇，轻声道:“若沈大哥有什么难处，秋曼定不会再多加打扰，反正如今也离开了王田，我想只要把刺青藏住，没人会知道我们身份的。”
　　沈柯摇头:“不行不行，只要有那玩意在，不管你们走到哪都会被抓回来的，得想办法去掉它才行。”
　　石秋曼默默垂首，想了一会儿后，她猛然抬起头，眼里生出几丝希望的光芒:“用刀！划掉或割掉都行，这样就没问题了！”
　　沈柯惊了:“你傻了，当然不行啊，哪有自毁身体的道理。”
　　其中一个男子竖起食指，提议道:“不如用火吧，将刺青灼掉！”
　　沈柯郁闷:“用刀和用火有区别么？你们别净出馊主意了，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说完，沈柯弓着身体钻出门帘外，跳下了车。
　　石秋曼担忧地跟到门帘处，掀起帘子担忧道:“沈大哥，你上哪去？”
　　沈柯见状，连忙回身把她塞回车里，然后将帘子整理好，确保外人看不到车内情况，这才压着声音急切道:“没有我的命令你们都别出来，乖乖听话，也千万记住别干傻事啊，等我就行！”
　　听到车内响起一个小小声的“嗯”字，沈柯这才放下心，他朝面馆里正盯着自己的陶贯隔空打了个招呼，也不管陶贯有什么反应就撒腿跑了。
　　陶贯急急忙忙大步跨出来时，沈柯的身影早已经淹没在了人群里。

作者有话说

　　肯定得由白冤种接手沈柯的烂摊子了，这个整天耍扇子的哥们真的很好使。
白承:听我说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