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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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擒云修理竹傀儡过于投入，只留了一分注意力给疯癫老头，没想到对方突然说话，他一惊，手上的工具“珰”地掉在地上滚到一边。
“丢人，”风擒云暗暗自嘲，他认得来人的声音，嗤笑道：“我的身体保重还是保轻，与你何干。”他想去捡工具，无奈另一只手正按着齿轮，够不着。
身后人走过来把工具捡起递到他手上，温声道：“与我有关。”
风擒云转头看了他一眼，果然是谢朝衣，他接过工具继续修理。
谢朝衣默默地陪着他，一言不发。
风擒云装完最后一个齿轮，拍拍竹傀儡的肩膀，他就醒了，站起来欢腾地在院子里转圈，嘴巴里喊：“嗒嗒嗒，云儿云儿！嗒嗒嗒！”
“你给他装了舌头？”谢朝衣的声音里透着欣喜。
风擒云点头当作回应，收好工具站起来看着谢朝衣，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都不说话。这是他第一次仔细打量巫峡掌门的模样，他看起来有些眼熟。
他想起自己少年时经常被差到登龙峰给掌门送东西，望霞峰离登龙峰很远，那时他还不会御剑，全靠两条腿走山路。但他从来没见过谢朝衣，好像每次都那么巧，只要他一来，掌门就刚好不在。
谢朝衣看到竹傀儡行动自如，高兴极了，他热切地看着风擒云说：“你果然精于傀儡术。”
这样的眼神，风擒云很熟悉，魔修们经常这样痴痴望着他。但这不代表他能接受谢朝衣这么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巫峡掌门不会有断袖之癖吧！
“谢掌门把我强留在禁地，就是为了和我聊天？”
“不，我有很多年没见你，想多看看你。”谢朝衣的眼睛像是粘在他身上一样，饶是风擒云脸皮厚如城墙，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心里发毛，沉声说：“巫峡弃徒成为魔尊，掌门是想好好看看自己的得意之作么？”他出言讽刺，勃然大怒是理所当然的，没想到对方的反应完全出乎意料。
谢朝衣突然长揖到底，恭敬地问道：“敢问前辈高姓大名。”
风擒云不解道：“我是谁你不知道？”
谢朝衣微微一笑，说：“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不是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
“哦？！”风擒云心里吃惊不小，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表情。
谢朝衣走近一步，郑重地说：“因为风慕云是我的儿子。”
什么？！风擒云心里惊讶，脸上神色不变，问道：“你修的不是修无情道么？哪来的儿子。”
谢朝衣叹息道：“大道有情，我又岂能真的无情。只是我那时太年轻，没有真正悟道，为追求道法的更高境界，也为了......掌门之位，所以把云儿留给苏春岫。”
这句话终于把风擒云淡定的面具击碎了，“没想到你和苏春岫还有一腿。”
谢朝衣歉笑道：“前辈误会了，我只是把云儿托付给苏师侄抚养。我记得那时云儿7岁，有一天苏春岫到登龙峰找我，哭着说对不起我，云儿死了。我赶到望霞峰，却看到你好端端地和解春池在一起。解师侄向我解释，他夫妻二人吵架，他气不过，一掌打向石桌，没想到云儿调皮躲在桌下，被误伤魂魄离体。苏春岫吓得没了主意去找我，其实过不久你的魂魄就回来了。”
“......”苏春岫吓得没了主意？风擒云觉得有些奇怪，她可不是个轻易会不知所措的人。
谢朝衣继续说道：“当时我以为没事，可是到了第七天，云儿魂兮归来到登龙峰找我，我才知道跟着解春池的云儿不是云儿。这些年我一直在想，你到底是谁。”
风擒云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谢朝衣有些眼熟，这具身体是他儿子的，老子和儿子长得像，天经地义啊！
“我已经把因果都说了，前辈可否告知身份？”谢朝衣恭敬地问。
“......”
谢朝衣见他不答话，又说：“你自小懒散，功法却比其他弟子都熟练，我想你的真实年龄应该比云儿大了不少。你擅长符箓之术，很喜欢钻研机甲，我巫峡的机甲术早已失传，放眼整个修真界，只有魔圣精于此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想，你和魔圣的关联。”
风擒云心道，从前到登龙峰送东西，谢朝衣总是凑巧不在，看来他是故意躲着我，好暗中观察。
“这个竹傀儡坏了以后，我曾走遍天南地北，却只确认了一件事，现今之世没人会修理。我不死心，翻遍巫峡典籍，终于得知它是出自魔圣之手，可惜他已经死了。你三两下就修好它，所以我从进门就一直在想，莫非你就是魔圣？”
风擒云心里琢磨：原来他早就怀疑我的身份，20年前把我逐出巫峡，难道是有意为之？现在承认自己就是何三老恐怕不太妥当，瞎编个身份估计也不行。
他心念一转有了主意，微微颔首道：“你猜对了一半，我是魔圣的关门弟子，名叫竺过风。巫峡掌门的胸襟果然不同凡响，怀疑我和魔圣有渊源，还对我多有照顾。”
谢朝衣摇头笑道：“仙修和魔修本身也没有什么过节，大道同源，仙修修的是道，魔修修的也是道。只是门派之间，难免会有些嫌隙，我虽然是巫峡掌门，却没有办法让所有仙修都听我的，你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我替仙修给你赔个不是如何？”
风擒云把手拢在袖中，干笑道：“不必。”
谢朝衣却不是敷衍他，诚恳道：“我师尊曾经说过，魔圣何三老和巫峡有莫大的渊源，以后有机会见到魔圣或者他的弟子要恭敬。”
风擒云依然冷冷地回答：“大可不必！”
这时，竹傀儡终于蹦跶够了，跑到谢朝衣身边嗒啦着脑袋靠着他。
谢朝衣低头慈爱地抚着它的脑袋，说：“我之所以这么在意这个竹傀儡，是因为它里面装着的，是云儿的魂魄。”
“......”
“我没有尽过做父亲的责任，心中有愧，那年云儿还魂，我想方设法找到这个竹傀儡，把他的魂魄放在里面养着，”谢朝衣带着竹傀儡在院中慢慢走动，“这里都是他小时候玩过的东西。”
风擒云心道：巫峡掌门常年闭关，大家都说他醉心修道，谁知道他其实在陪儿子啊。
“这些年他的魂魄之力日渐衰微，只怕不久以后就要消散了。”
“......”
“你知道有什么办法保住他魂魄不散么？”
终于说到重点了！风擒云略一沉吟，道：“魔修的典籍中确实有记载，东桑海有一种异兽，名叫浑沌，他的指甲可以混淆阴阳，令魂魄不入地府，借浑沌之力留在阳间，只是这么做，魂魄必须依附于物，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另外还有一种方法比较简单......”他停下来，看着谢朝衣。
谢朝衣也看着他，两个人心照不宣地对视良久。
谢朝衣说：“要拿到浑沌的指甲没那么容易，我虽是巫峡掌门，却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派遣弟子去冒险。所以想请前辈，帮个忙......”
风擒云打断他，说：“不如还是用简单的方法，我把这身体还给你儿子吧。”
谢朝衣说：“人皆惜命，云儿的身体里，前辈用着是有什么不顺手么？”他不等风擒云回答，接着说：“其实我何尝不想用简单的方法，可是云儿的魂魄之力太弱，他争不过你。”
风擒云说：“我受了伤，灵核破裂，你应该趁机摧毁我的神识，让我魂魄出窍，你儿子不就有救了么。”
谢朝衣长叹一声说：“前辈，你不惜命，我却爱惜云儿。你昏迷的时候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你用仙修之躯强练魔功，就算把身体还给云儿，只怕他也承受不住，会魂飞魄散啊。”
风擒云心说我明白了，你这是逼到我没有退路只能答应去找浑沌啊。
谢朝衣见他不说话，微微一笑，说：“我已经查过了，浑沌的指甲拨下来必须装在渡厄瓶里，用鲛人泪浸没。这两件东西我都会设法找来，但是东桑海需要你去。”
风擒云沉声道：“我要是不肯去呢？”
谢朝衣说：“我确实不能强人所难，你若执意不肯，我只好把你留在这里，虽然云儿的魂魄和肉身不在一起，好歹能经常见到，也足以安慰我了。”说罢，他默诵咒语，院中的地上顿时显现一圈圈的金光线条。
风擒云这才发现，整个院子居然是个巨大的法阵，他被那幅画像吸引，又看到竹傀儡，一时技痒难耐，只顾着修理，踏入陷阱而不自知，大意了！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软，别人的身体也不是随便用的，要是有朝一日让我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把他的魂魄弄到这具身体里的，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他长叹一声，说：“看来我别无选择。”
谢朝衣见他答应，大喜过望，抱起竹傀儡失态地在原地转圈。
竹傀儡见他高兴，也跟着咯咯咯地笑。
大道有情？风擒云才不信，修道求真，忘情弃爱才对。
他觉得院子里这两人实在幼稚，转身向屋里走去。
没想到谢朝衣的声音走响起来，他说：“竺前辈，请留步，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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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峡难得出太阳，飞凤峰的广场上，此时正在举行拜师礼。
自从谢朝衣继任巫峡掌门，每三年会为新收的弟子开一次学宫，由各峰委派长老教导基本功法，弟子考核通过后，会被收入外门，由自己的师尊教导。
在场的大多是还未入门的弟子，没有辈分名字，只有苏慕深一个外门弟子。他失去所有记忆，功法得从头再练，按照巫峡惯例要参加学宫的学习。
每届学宫的长老由各峰推举，掌门挑选，各人负责教授不同的术法，这次一共有四位，其中一位长老大家从来没见过。
秦慕楚虽然有些怕和陶春影说话，但她是掌门的弟子，要打听第一手的信息，必须找她。
他还没开口，陶春影就说：“他是聚鹤峰的何长老。”
秦慕楚奇道：“聚鹤峰不是早就荒废，成为幽禁犯错弟子的地方了么？哪来的何长老？”
陶春影冷冷道：“你自己去问师尊。”
那边的拜师礼正轮到苏慕深，他一个个长老乖乖地拜过来，拜到何长老时，突然“咦”了一声，跳起来一把抱住他说：“是你！”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