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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孟氏孤女 ...

  •   “师父,您找我。”晚间阿瑾推门进入白致的房间。
      白致合上一个方盒,抬头看见阿瑾,温和地笑了笑。
      “皇帝,要给子渊赐婚。”白致看着阿瑾坐在自己面前,开口道。
      阿瑾眨了眨眼睛,得体地笑了笑,“学生猜,二哥哥没有同意,还回绝了陛下。”
      “是,你素来知道他的。”白致眼尖瞧到了阿瑾发间江子渊送的合和二仙金钗,欣慰地笑了笑,“阿瑾,这个给你。”白致将靛蓝色的方盒推到阿瑾面前。
      方盒里是一块玉佩,触手升温,是难得的真品。玉佩正面刻着一个小篆的“瑾”字,背面雕了一只凰鸟。
      “这是......”阿瑾看着盒中的玉佩,有些迟疑。
      “过几日,你师祖请人为你们算一算举行婚礼的吉日。这玉佩是你阿娘留给你的,你的名字就是这样来的,我想着也应当给你了。”白致看着阿瑾,眼神中满是慈爱。
      阿瑾坐在白致对面,她穿着一件天水碧色的衣裙,发上簪了一朵鹅黄色的山茶,插着一柄玉栉,双手叠放在小腹处,微微颔首,温温柔柔地笑着,“多谢师父。”
      “还有一事,清舟有位孤妹,单名一个潆字,前些日子我已经让清舟写信请她过来,昨日她便来了,还送了她亲手绣的百寿图。我也知道她一个姑娘家心思细腻又幼年失去双亲多少有些敏感,便派了人保护她,让她在城外的客栈休整一日。”白致揉了揉额角,开口道。
      “我们都曾听六哥说起过他妹妹,只是妹妹身子弱,不如明日采办些药材备着。”阿瑾说道。
      白致摆了摆手,“我已安排人去办了,明日她便到书院来。我想着清舟一个人去接妹妹多少有些不便,你和子渊还有陈惜便与他同去吧,他二人驾马,你二人乘车,如何?”
      “是,学生遵命。”阿瑾颔首应道。
      白致点了点头,“好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阿瑾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门。

      孟潆来书院这日原本热了许久的金陵城似乎一夜之间突然凉了起来,连昨日吵着喝酸梅汤的沈绮云今日都不得不披着披风才能出门。

      阿瑾坐在马车上,小心掀起窗帘向外瞧,街上依旧来来往往人满为患。马车内的正在闭目养神的陈惜身着一件天蓝色的衣裙,发髻用一支点缀着蓝宝的银制仙鹤步摇挽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师姐,过会见的是你的小姑子,可别吓着人家,六哥可就这一个妹妹。”阿瑾开口道。
      “还用你说。”陈惜睁开眼睛,嫌弃地看了阿瑾一眼。
      阿瑾撇了撇嘴,低头玩着手帕。

      马车停了下来,江子渊撩开车帘,向阿瑾伸手。阿瑾便扶着他的手下了车,又回去扶陈惜下车。陈惜下了车,看见一头钻进福来客栈的孟清舟,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姐,六哥本就在这方面不甚聪明......”阿瑾拽了拽陈惜的衣袖。
      陈惜看了阿瑾一眼,无奈地点了点头。

      三人下马下车,等在客栈门口,片刻后便见孟清舟携着一年幼的女子出了客栈,想必这便是他的妹子孟潆。

      那孟潆穿着一件藕粉色的衣裙,发上簪了几只莲花玉簪,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双桃花眼与孟清舟一般无二,面色微微发白,只是身量尚小,形容不足。
      “潆潆,快见过江子渊兄长,陈惜姐姐与阿瑾姐姐。”孟清舟向自己的妹妹介绍了一番,几人也互相行了礼。
      “六哥,外头风大,别将妹妹吹坏了,早些回去也早些叫师父安心。”阿瑾提醒道。
      “好,你想的周到。”孟清舟点了点头,微微笑了笑。

      小孟潆坐在马车上,偷偷打量着马车里的两位女子。陈惜姐姐生的冷艳,虽然瞧着有些不好相处,但方才上马车的时候还扶了她一下。阿瑾姐姐倒是个热心的人,温柔地冲她笑了笑,还问了她的习惯喜好。江子渊兄长瞧着自是英武神勇,不过应当是心悦阿瑾姐姐,二人的眼神交流数不胜数。也不知白致先生会不会很好相处,毓敏书院的兄长姐姐们会不会很好相处......

      孟潆这样想着,眼神与陈惜相撞,陈惜难得温和地笑了笑,递给她一块红枣马蹄糕。
      “潆潆,尝一尝,这是姐姐做的。”陈惜说道。
      “多谢陈惜姐姐。”孟潆接过糕点,甜甜地笑了笑。
      陈惜颔首,与阿瑾相视一笑。

      五人回到书院时,白致与路轩正站在书院门口等候。
      “孟潆,拜见白先生,路先生。”孟潆下了马车,恭敬地行了礼。
      “快起来!”白致忙上前扶起了孟潆,触手是女孩纤细的小臂,白致握了握她的手臂,暗暗打量着眼前这个女孩,只怕不是个长寿数的人,心中不由得轻叹一句。
      “别在这风口处站着了,快进屋吧!”路轩走过来揽着白致的腰。
      白致点了点头,“是啊快进屋吧!”

      白致与路轩受了孟潆的礼,喝了她敬来的茶,虽然没有写入毓敏书院的家谱,但这孟潆便算是半个毓敏书院的弟子了,日后便也可听书听学,他日许配人家时,也不至落得个没人要的孤女的下场。

      “潆潆,你若是休息好了,我们去街上看看,买些你喜欢的。”阿瑾帮着孟潆布置好了她所住的如意阁,想陪她出去逛逛。
      “瑾姐姐,不用劳烦的。”孟潆将自己的书放在床头,摆了摆手。
      “无事,他们这些人啊,俸禄多花钱也是从不节制。师父为了管束他们,便让他们将俸禄全都交给公中,一切用钱的地方全从公中支出。方才师父批了钱,你便当是花你阿兄的俸禄了。”陈惜摸了摸孟潆的乌发,狡黠地笑了笑。
      “那......好!”孟潆犹犹豫豫的还是答应了,她对这金陵城也是充满好奇。

      三人带来两名护卫两名侍女上了街,阿瑾瞧见了一家首饰店,叫琳琅阁。
      “师姐,潆潆来,你不表示表示”阿瑾用手臂碰了碰陈惜,调皮地笑了笑,小声说道。
      陈惜垂眸,思索片刻道:“倒也是。”
      “潆潆,随我进去瞧瞧。”陈惜牵起孟潆的手,进了琳琅阁。
      孟潆以为是陈惜要买首饰,便随着进去了。
      进了琳琅阁,陈惜一眼看中了一对莲花银镯。
      “老板,那对镯子给我瞧瞧!”陈惜指了指莲花银镯。
      “呦!这不是十六娘子吗?看上什么您跟我说。”琳琅阁的老板笑地谄媚,小心地取了镯子递给陈惜:“这对镯子是新上的,那个老银匠啊,也不知道撞了什么邪了,说这对镯子是他最后打的银器了。”
      陈惜接过镯子,端详了许久,“那老银匠的手艺,一向是教人信得过的。”
      “是啊,您瞧这莲花雕的栩栩如生,还用了花丝镶嵌。”老板附和道。
      “潆潆,你瞧!诶”
      陈惜拿着镯子回头寻孟潆,却发现人不见了。阿瑾那个傻姑娘正看着一对蝙蝠簪出神呢!
      “别傻了!潆潆呢?”陈惜曲指敲了敲阿瑾的额头。
      “潆潆说在街上看见熟人,要去打个招呼。我便让她带着侍女护卫出去打招呼了。”阿瑾指了指店外,陈惜果然看见孟潆与一年轻郎君说话。
      陈惜看向那个年轻郎君,眯了眯眼睛。
      “阿瑾,你瞧那人是谁。”陈惜拽了拽阿瑾的衣袖。
      阿瑾回头定睛一看,瞳孔不由一缩,“简丘!”
      陈惜还没反应过来,阿瑾便已经快步走到孟潆身前,拔出护卫的佩剑指着对面的少年郎君。陈惜便让侍女扔了钱给老板,追着阿瑾出了店去。
      “阿瑾姐姐!”孟潆吓了一跳,连忙拉住阿瑾的手臂。
      “简丘,你叔父背叛我毓敏书院,你如今又想对我家姑娘做什么!”阿瑾指着对面十五六岁英俊的小郎君,厉声道。
      “十七娘子,孟娘子乃是丘的救命恩人,今日得见,丘特向恩人致谢。十七娘子言重了。”这简丘年纪虽小但彬彬有礼,神态自若,语言又十分有序,毫不慌乱。
      “阿瑾姐姐,我在来金陵城的时候遇到简郎君被一种毒草割伤,救了他,所以才相识的。”孟潆柔柔弱弱地看着阿瑾。
      “阿瑾!”陈惜站在店门口大声喊了一句,“把剑放下!”
      阿瑾回头看了一眼陈惜,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冷哼一声,将剑扔回到那护卫的剑鞘里,头也不回地走了,只听到侍女映蓝追在后面喊十七娘子。
      “哎!陈惜姐姐,我们不去追吗?”孟潆想去追阿瑾却被陈惜一把拦住。
      “由她去!我们回书院。”陈惜说罢便带着孟潆上了马车。

      二人回了书院,刚进院门陈惜便看见门房的宝福跑了过去。
      “宝福!十七娘子回来了吗?”陈惜问道。
      “嗐,正是这事呢!七郎君得知十七娘子一直未归,要去寻十七娘子,让奴才牵马呢!”宝福说完便立刻跑向马厩了。
      孟潆看着宝福的背影,咬了咬下唇,“陈惜姐姐,是我惹祸了......”
      “不是你的错。”陈惜拍了拍孟潆的手,带着她回了房间,“你不知道,那简丘的叔父简昌是师父的大弟子,是师父最看好的人,但是他五年前在诗文会上所做的诗文故意迎合当时的奢靡之风阿谀权贵,这是师父向来不许的事,他便与不知廉耻爬齐王床的五娘子陈智卿一同被师父逐出师门了。而他二人被逐出师门后对书院大肆抹黑,故而他二人向来为我们不齿。”
      孟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你也不必担心,阿瑾在长辈面前一向懂礼拘谨,与我们才会耍小孩子脾气,我们一向纵着她,她有分寸又有七师兄寻她,定不会出事的。”陈惜帮孟潆卸了钗环,拿出她买的那对银镯,送给了孟潆,“这对镯子是我给你的礼物,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姐姐......喜欢阿兄”孟潆看着面前笑得粲然的大梁第一美人,试探着问道。
      陈惜眨了眨眼睛,长睫微颤,嫣然一笑,答得干脆利落,“是。”
      “我收下镯子了,还望姐姐早日走进阿兄的心里。”孟潆接过镯子,眼睛明亮。
      陈惜笑着道了谢便回了房。

      且说陈惜走了之后,孟潆却是生生在屋中坐到江子渊寻到阿瑾回书院才入了睡,一夜安眠。

      那厢阿瑾被江子渊寻到的时候阿瑾正坐在一家面馆吃面。
      “玉儿。”江子渊找到了阿瑾,走进面馆,坐在她身边,“怎么在这待着?随我回去好不好?”
      阿瑾吃完最后一口面条,喝了一口汤,抬头看着江子渊。
      “二哥哥,五年了,我还是咽不下那口气,我瞧见他们简家的人我就气不打一处来。”阿瑾红着眼睛看着江子渊,“师父叫白致,是白书盛的独女,是白友业的孙女!师父林下风致,那么洒脱高洁的一个人,她被揣测成那样,被她最看好的学生抹黑背叛。师父忍得了,我忍不了,师父就是我阿娘,没有哪个女儿能见娘受这般委屈的!”
      “我知道,师父将你养大,你对师父的感情素来与我们不同。阿瑾,若是今日你用剑指着简世昌我想陈惜也不会说什么。但那是简丘,他和简世昌是两个人,你不能迁怒。”江子渊牵起阿瑾的手,柔声说道。
      “我知道了,二哥哥,以后不会了。”阿瑾垂眸回答道。
      “好,那随我回去好不好?”江子渊问道。
      阿瑾点了点头,给了小二面钱,出了面馆,准备和江子渊回书院。
      “玉儿,骑马好不好?”江子渊扶着阿瑾上了马。
      “好。”阿瑾脆生生地答应了。
      江子渊抬头看着阿瑾,牵着马往书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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