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的一千种死法 [西幻]》浅笑轻颦

30、第二结局

　　第二结局

　　后面故事快进。莉莉斯被送上祭天，又被雷劈死。死之前她声称自己被公爵玷.污。
　　阿灰登上皇位，逐渐开始在宫中布局，扩展直接效忠于他的势力。每月月亮最亮的晚上，他都会主动蜕皮，换一副皮囊，并乘机注入更多灵力。
　　各方势力动乱，北方白熊将军仗着水晶能源矿产优势，开始蠢蠢欲动，策划独立军。而阿灰告诉我，这一切都是官方在背后提供经济支持。
　　我想我是一辈子无法理解宫廷思维了。
　　我继续流浪，不停修炼各种黑魔法，终于练到了中级魔法，精神层面也大幅度拓展，可以同时对付上百人而不觉得疲惫。
　　安德上校继续以官方名义，不停逮捕各种叛乱分子，虽然我知道他就是支持策划叛乱的一方，但看到他不苟言笑的神情总是让我肃然起敬。

　　狐狸则是被革职，莉莉斯死无对证，所以剥夺了他高阶祭司的职位与魔力。我在下一个都城想要报名参加黑魔法协会的中级法师时，在喧闹大街上居然看到了他。
　　他一身白色长袍拖地，上面爬满了虫子，头发披散，半坐在地上，身前是一个空杯子在乞讨。
　　我试探地喊了一声，狐狸。
　　但他抬起眼时，我看见的是一张神色清明的脸，目光透彻，丝毫没有疲惫迹象。
　　“茉莉，怎么是你。”他说，语气了无生气，也不觉惊讶。
　　我蹲下来，顺手在他杯子里放了一大把金币。
　　“诺，给你的。”
　　他把杯子打翻，金币滚了一地，他让我拿回去，大概是不要我施舍。

　　“谁给不是给，你是怎么了？活下去就好，要自尊干嘛？”我笑了。
　　他再抬眸看我，但目光中毫无愠怒，“我不缺钱。只不过陛下乐意看到我现在的样子。说起来，你怎么没和阿灰在一起？”
　　我听不明白，这是阿灰与他有私仇么？乐意见到一个前任高阶祭司乞讨？
　　“阿灰的确留我，说了一大堆要娶我的话，被我婉拒了。”我想到阿灰失望的神情，不由笑了，“你呢？那时候到底有没有碰莉莉斯？你不是说通过‘契机’就能召唤到女神么？结果还是被雷劈？”
　　隐藏台词是，上一个轮回想骗我，遭报应了吧。

　　“哼，她不愿意，我碰她也没用。”狐狸冷哼一声，肮脏的袖子抹了下额头，“说起来，真是白养了她这么多年。”
　　“我说你呀，还是隐姓埋名去偏远村庄，说不定还能混个巫师当当。你不会所有的法力都被禁了吧？”我忍不住建议，也笑得极不掩饰。
　　“你再说一次听听。”他说，内容挑衅，但眼神却是一种——不该有的期盼与笃定。
　　我又说一次。然后突然愣住。
　　偏远村庄的巫师——这一个轮回是上一个轮回的前传。
　　“茉莉，结束了。”他忽然站起身，紫眸闪着光，诡异而危险，“你亲自推动了轮回。”

　　都城的车水马龙，全都潮水般倒退回去。时光反复逆行，等我从光速旅行中恢复过来。
　　我再次站在了祭坛上。

　　我听见上千个白袍信徒，再次在我耳边合唱，很多个声部，彼此重叠。
　　而主唱的那个女声就在我耳边萦绕，声音如此熟悉，是破落神殿的圣女幽魂纳西斯的声音。
　　莉莉斯·纳西斯。

　　半透明的莉莉斯在我的左耳边低语。
　　茉莉，你亲手把我送给魔鬼。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来求你，你不阻止我？

　　半透明的公主仙仙在我的有耳边低语。
　　茉莉，你亲手把我劈成两半。为什么那个时候我来求你，你就轻易答应了？

　　太分裂了。我腹诽，那要我怎样？
　　你们俩到底关我什么事了。

　　左边的圣女幽灵叹息，为什么你不劝我逃离父亲的魔掌，而任由我堕落？
　　右边的公主幽灵叹息，为什么你不劝我放弃对公爵的执着，而任由我痴迷？

　　我再次腹诽，为啥要劝呢。
　　这次左右同时一声长叹，说了一句很莫名的话。
　　因为我就是你。

　　你才是女神真魂，只有当你亲手杀死女神冤魂的我们，你才能获得新生。
　　第一个轮回，你杀了□□形态的我们。
　　第二个轮回，你让我们精神上绝望。
　　最后一刻，愚蠢的你又主动提醒祭司去偏远村中当巫师，开启了一下个轮回。
　　你天性凉薄，自私且无情。

　　她们的指责此起彼伏，像交替的二重唱。
　　我只是听着，也无话可说。

　　我想我听懂了。
　　阿灰当时被狐狸引诱去注灵换皮，我差点喊住了他。
　　如果喊住了他，剧情就不会继续，他不会成为国王替身。
　　我和阿灰现在说不定在森林里逍遥练习法术。
　　但阿灰想当国王，这不是我的错。

　　千万信徒的圣歌快唱到尾声。
　　祭典又要被开启。

　　我想想自己的中级法术，再看看围着自己的九位高阶祭司，唯有苦笑。
　　什么叫炮灰，我算是懂了。

　　祭坛并不是石头搭建的平台。但我与上一个轮回不同，至少我窥探过的禁忌咒语中，有一个是破障咒。
　　能让封印魔力的屏障彻底失效。这个咒语我偷偷练习过，但是不曾当真念过。
　　我对自己说，那就在意识层面偷偷念吧。

　　圣歌堪堪唱完。阿灰宣布仪式正式开始。
　　他念了非常冗长的开幕词。我乘机将破障咒念完，虽然唇形并未移动，但精神层面几乎全部集中在咒语上。
　　阿灰的样子因此变得十分模糊，我只能见到他双唇一拍一拍挪动，蹦出很多语义不清的句子。
　　大意是感激神灵赐给帝国再次开启祭典的机会。

　　“愿这一次我们挑选出的圣女，能够如神所愿。”
　　“她必定已经从□□到精神都被彻底净化，灭去一切污.浊的灵魂。”
　　“她已经毫无弱点与阴暗一面。”

　　我念完咒语，神智回复清明时，听到的是这几句话。
　　我猜阿灰指的是，作为真身转身部分的我，已经杀了作为冤魂部分的莉莉斯与仙仙。
　　不过，他说得对。我已经彻底摆脱我的弱点，因为这一次——
　　我双手虚抱一个球形，口中恰好念完整一个火系爆炸性咒语。

　　巨大的火球舔着烈焰，从我手掌跌落。火球又不停分化，瞬间变成千百个小火焰球，向着千万信徒砸去。
　　惊恐与呼喊瞬间遍布整个山谷，此起彼伏的圣徒挨个倒下。大火彼此勾连，越烧越烈。

　　阿灰捂着嘴，甚至忘了阻止我。我唇角扭曲成一个丑陋的笑。
　　然后是第二个火系咒语，这一次是对准围着我的九大祭司。

　　可惜祭司们反应极快，他们瞬间移动方位，在脚下铺展出一个五芒星结界。
　　祭坛被封锁在结界之中，山下的世界与我们隔开。没有人去救信徒，九位祭司却都围住了我与阿灰。

　　“茉莉，很好。”有人上前一步，当着我的面鼓掌。怎么听都是讽刺。
　　但这人声音太熟悉，说得又太认真。我看着狐狸排众而出，对着我微笑，“如果你现在亲手杀了阿灰的魂魄，那么一切就会完美了。唯有杀了这个伪国王，你才能召唤出女神。”
　　阿灰退后一步，太未能发动任何袭击。我疑惑，他四分之一的魔力就曾在上一轮回对抗九大祭司，现在他有二分之一国王的魔力，为何不敢与他们动手？
　　他怯弱地、不安地看着我，试探着问，“茉莉，你不会吧？”
　　我愣了一下，本能反应说，不会。

　　然后我才反应过来，怀疑这一切都是祭司们的阴谋。凭着我半生不熟的禁忌咒语，为何能顺利突破祭坛的禁魔屏障？为何我会有对着上千万信徒砸火球的冲动？难道不是因为上一个轮回，有人故意引.诱我去看壁画么。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阿灰，又看看九位祭司，两世轮回的记忆与阴谋快要冲垮我，“你们这群疯子。如果我真的能召唤出女神，我一定祈求女神把帝国彻底覆灭，一个不留。”
　　“那么你试试召唤吧，顺利的话，这一次招魂成功后你也可以控制你的肉身，因为你已经彻底毁灭了你的弱点。”
　　狐狸口吻平静，“先杀了阿灰。他是你最后一个弱点。因为你喜欢他。”
　　无人再多说一句，五芒星光芒刺眼，我看不见山下的情况。
　　我转身对着阿灰，不知该如何开口。
　　我是该说，来，阿灰，拿起你的武器，我们公平对决。
　　还是该揉揉他的头发，让他别怕，这不过是另一次魔法对决。
　　或者我可以拉着他的手，说我们逃吧，我才不管你是不是真正的国王呢。
　　又或者我可以念一个逃脱咒，试图直接逃脱。
　　……我大脑死寂。字幕浮动，变成一条一条选项，但是我无法选择。

　　“茉莉，杀了阿灰，否则我们会联手杀了你。”狐狸逼近一步，俯视我。
　　我想不需要联手，狐狸你动根手指就能秒杀我。除非我身上真的如你们所说，有女神真魂。

　　我想了下，问狐狸，死之前能否让我祷告一下。
　　狐狸挑眉，嗤笑问，祷告什么？早死早轮回么？
　　我无视他的挑衅，双手交叠在胸前，开始真诚祈祷。

　　风突破结界，吹到我额头。我额头生冷。
　　我祈求女神降临。
　　然后世界安静了。

　　最后少女战胜了魔王。
　　故事有个欢喜的结局。

　　番外二

　　茉莉再次从游戏机前醒来，看到屏幕上那两行字，十分欢欣。
　　“姐姐，Happy Ending了！”

　　从厨房赶来的姐姐，瞄了一眼结局画面。屏幕上是白衣茉莉，满身散发着圣洁光辉。
　　姐姐于是夸茉莉，“不错呀，成神了。”

　　“可是这次的HE好莫名？总觉得这个游戏主线略偏呀。如果祈祷就能召唤出女神，何必前面要我辛苦刷等级呢？”
　　“第二个轮回到底在干嘛？总觉得像前传啊！可是过完剧情我逻辑更混乱了好么？”
　　茉莉扶额。

　　“说起来，当你全身心投入游戏时，我在网上搜到了很有意思的东西。”姐姐语气颇为勾.引。
　　茉莉不再上当，“不就是那些搜集一千种死法的攻略么？”
　　“不是，是研发手札。”姐姐晃晃手上的一叠A4纸，上面图文并茂，“最后结局坑了好多主线剧情，是因为研发资金不够了。”

　　茉莉再次黑线。资金不够就不要开二周目前传，乖乖把一周目做得更人性化一点不行么。
　　“说说那些未被开发的剧情吧。”

　　“本来阿灰注灵成长后，是准备牺牲狐狸的。然后这一举动就让茉莉彻底倾向于狐狸。最后就很有可能选择在祭典上杀了阿灰。哦，对了，第二轮回整个游戏目的就是在测试茉莉的善良指数。如果她最后选择直接杀了阿灰，游戏会再次BE，以阿灰亲手杀死茉莉为结束。”
　　姐姐絮叨说完，茉莉却毫无领情，十分郁闷，“姐姐，你能不能别喊我名字喊得这么溜。直接叫游戏女主好么，与我无关啊。”
　　不过，游戏初期选项时，是她自己输入真实姓名的= =

　　“那就说你吧。如果你当时劝莉莉斯与仙仙不要执着于公爵，而是让她们逃走，那么莉莉斯不会转生成圣女幽灵纳西斯，仙仙也不会转生成魔鬼森林的公主幽灵，神谕也就无法继续。你的结局应该是与阿灰在森林里练习魔法，直到变成帝国第一法师。”

　　茉莉抓狂，她告诉姐姐，她已经放弃去研究第一轮回与第二轮回的关系了，至于成为“帝国第一法师”这种结局，明显不符合游戏标题，她觉得这个变.态游戏是不会放过她的，剧情无论如何都会变成她是炮灰的结局。

　　“姐姐，我只是好奇，为啥结局是‘少女战胜了魔王’，到底谁是魔王大BOSS？我怎么觉得除了我木有一个好人？”
　　“呃，手札上说魔王是指心魔。”
　　茉莉再次望天，她想暑假就这么结束了，她居然荒废在一个由于资金短缺烂尾的游戏上。
　　好想撞墙。

　　“游戏有隐藏结局么？尤其是……感情结局？”茉莉不甘心，从墙上爬起来，再问。
　　“有。听说第三次通关可以达成阿灰感情结局，第四次可以达成狐狸感情结局，第十次可以达成阿灰与狐狸的CP结局。”
　　“等……”茉莉无力了，“你说最后一个是耽美结局？”
　　“是的，所以才会设定为无CP，因为可能性很多。”

　　姐姐回到厨房，继续烧菜。今天的菜肴是土豆烧茄子，土豆很吸油，茄子也很吸油，所以这是减肥大餐。
　　茉莉啃着大餐，大脑迅速排列组合各种可能。
　　姐姐盯了她一眼，“明天返校，你不会——”
　　“呃，刷游戏比较上瘾，我会回宿舍继续刷到第十次通关的耽美结局的。”茉莉供认不讳。
　　姐姐直接拿汤勺敲了下她额头，“强迫症已没治。”
　　茉莉赶紧夸姐姐，茄子很紫，土豆很黄，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