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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二十章 ...

  •   内室多了许多遮蔽,江凝玉半躺着,手肘撑在榻上,屏风遮去了大半光线,四下昏暗暧昧,她抬眸看向陆祐之,长睫在乌眸上留下深浅阴影。

      陆祐之那厮正在解自己的衣带。

      长身而立,肩背宽阔,锁骨随着露出,暗影下模糊不清。

      江凝玉怔了一瞬,随后面上带起几分虚假的笑意,抬了抬眉道:“表哥,目下可是青天白日。”

      陆祐之手上动作微顿,很是耐心地垂眸看了她一眼。

      他知道江凝玉此时说出这怪话是何意图,低声道:“她二人安置在京郊庄子里,有季初守着,不会出事。”

      京郊庄子无数,如何知晓是哪个?

      江凝玉自是对这答案不满意,懒懒躺平,拢了拢乌发,“哪个庄子?”

      陆祐之衣带松宽,倾身过去,将人笼在自己双臂间,四目相对,神色温和,“知道又能如何,表妹打量本王的人看不住这区区两个女子?”

      “自然不是。”江凝玉望着他一双眸子。

      法子总是人想的,你的人是有能力,可旁人未必没有本事。

      再说,便是目下帘衣的去处尚未定,她也总要知道人在哪里才好谋划。

      陆祐之知道她口不随心,满脑子主意,倒也不甚在意,拥了温软在怀,在她耳边轻蹭,“季初既是心悦你身边那个丫鬟,自会将人照看得好好的。”

      而你,是本王千方百计算计来的,自也不会轻易松手。

      “她二人于我有恩情,我想要护好她们。”江凝玉低声与他解释,藕白手臂环上他的颈子,轻声在他耳边道:“往日我是公主,自能令她们衣食无忧,可如今情状,只能尽我所能多为她们打算筹谋了。”

      陆祐之将人松开,凝眉,细细看她半晌,指望她能看出些什么来。

      比如——她面前有偌大一座靠山。

      江凝玉倒确是瞧出他有些不悦,可并不知原因,只怔怔与他对视。

      一看她如此神色,陆祐之心下叹了一声,将人揽过,温温软软,暗香幽幽,总算人在自己怀里。

      外头雨声淅沥,风声呼呼,内室光昏暗的很。

      竟是江凝玉先起了动作,她的小手轻轻覆在陆祐之面上,抚了抚。

      她方才在某一瞬,竟觉得陆祐之有些失望,甚至似是哭了。

      她一时有些慌。

      可摸了摸他面上,却并未有丝毫泪痕,这才放下心来。

      心下想着:若这男人去了家族门楣,再没本事些,便是去做个小倌,也是个极香的。

      陆祐之被她不安分的手诱得皱了眉,径直将人按在榻上,大掌游走,力道贪婪。

      江凝玉只觉浑身软作一团,他的大掌虽隔着春衫,却与肌肤直接相触无异,甚至更甚。

      怀中人衣衫渐乱,襟口敞开,里头的素白内衫根本掩不住呼之欲出饱满,陆祐之无意中看到这一幕,动作顿了顿。

      江凝玉眼角泛红,神色迷离,香气隐隐,她本就生得格外艳丽,此时更似一朵娇艳欲滴的繁花。

      正迷离间,忽然意识到他停下了,江凝玉未瞧他,自鼻腔发出一声询问,“恩?”

      见她催促,陆祐之笑笑,在她柔软的红唇上一番索取,也学着她,坏性地自鼻腔发出一声询问来:“恩?”

      可满意?

      江凝玉自是会意,被他问得面上越发红,可见他又停下了,面上起了几分愠怒羞恼,只觉他这人实在是坏得很。

      她倾了倾身,在他耳边低声问:“你在等什么?”

      陆祐之一怔,笑出一声来,这才欺了过去。

      江凝玉尚有些心虚,倒也听话得很,只是他忽然的凶猛,令她惊出一声来。

      春桃沐雨,风卷残云。

      内室云雨初歇,江凝玉累得昏昏欲睡。

      陆祐之半躺在榻上,将人拥着,侧首看向窗外,雨仍淅淅沥沥下着。

      他忽然开口,“日后便住在王府吧。”

      原正舒服躺着的江凝玉,闻声蹭了蹭面旁碎发,迷糊间随口应了一声。

      却是刚应下,忽又清醒过来,扶了榻直起身来,惊诧地看向陆祐之。

      这厮倒是惯会挑时候,上次应了他往青雾庄履约也是这般七荤八素的情状。

      她起身,滑下的乌发将浑白的身子遮着,一双眸子定定看着陆祐之。

      陆祐之笑笑,与她对视,只觉她十分可爱。

      “青雾庄不过给你临时住住,王府里你的住处目下已经收拾妥当了。”陆祐之伸手将她面前乱发理了理,顺着在她面上轻抚,循循善诱道:“天下无不透风的墙,你的事迟早会传出去。青雾庄确是更秀美,可也偏僻,本王又不常在,护不得你,不过王府便没这般好闯了。”

      青雾庄再是偏僻,寻常人也是不敢闯的,这话分明意指皇家的人。

      旁人自是好说,可若是哪个偏要横生枝节,惹了朝元来寻衅,那便麻烦了,在王府自是更安全些。

      更何况青雾庄已无什么消息可探听了,王府却不一样。只是将来出逃要难上许多……

      江凝玉自然清楚其中利害,她不是没想过住在王府,只是觉得不可能。

      目下更是惊诧,未想到会这么容易便能住进王府,愣了半晌才又缓缓躺回原处。

      出逃一事,也不必慌,陆祐之总不至于十二个时辰都与她在一处,但凡有个空子便可。

      虽是这般想着,江凝玉口上却并不这般说,搅了陆祐之方才松散的乌发在指尖缠绕把玩,“王爷不放我走,我自是走不了。”

      陆祐之沉笑一声,在她额上轻吻。

      江凝玉去了倦意,夺过陆祐之半扇衣襟覆在身上,也半坐起,侧首望向窗外。

      外头庭中是阔叶布景,下头有些翠绿肥硕的矮丛,层次颜色都格外讲究,好看的很。

      雨仍下着,瞧着比来时更大了些,滴滴落在叶上,声响有些闷,又空灵得很好听。

      她忽想起白缨来,侧眸看向陆祐之,“白缨呢?”

      陆祐之垂眸看她,将人揽得更紧,“不必忧心她,有岁末。”

      *

      雨势渐疾,白缨越发亦步亦趋地跟在焦谋身侧,时不时抬眸看他。

      两人出了王府,沿着王府的外墙向东。

      此时街上因着雨天,并无行人,两人也是静静看路,白缨忽道:“前些日子,姨母带我和妹妹往金霄山去了一趟,那倒是个好去处,清爽极了,这个季里,瞧着云缭雾绕的,与那处的山寺庙宇倒是相得益彰。”

      “是。”焦谋轻应一声。

      金霄山乃是祈福盛地,他自也是去过的。

      他虽只回了一个字,白缨却似打开了话匣子,笑道:“去时路上偶停,下车歇息,我见路边野花漂亮,近前去折,竟瞧见不远处的一群猢狲,活泼得很。”

      焦谋朝她点头,示意他正听着。

      “我曾在南方有些富贵人家中瞧见过不少豢养的禽鸟走兽,有一户家中豢养着猕猴。不单各种山珍海味、珍蔬盈果供着,甚至还有专门伺候看顾的仆人,真真是金贵。可我瞧那猴儿,却总也耷拉着猴头,果是野地里长起得更开心些。”

      她笑得及是开心,说这话也不过一句玩笑。

      不料焦谋并不苟同,低声道:“圈养的不必日日为食奔波,无论风雨冰霜,皆有大厦遮蔽,想来应是各有好处,不过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罢了。”

      白缨面上的笑意仍在,却是随声附和了一句之后,便不再开口了。

      他说得确是有理,可白缨觉得,焦谋这话似是专说与她听的。

      她原是想问一句:焦先生喜欢哪样的?终是没问出口。

      一来意有所指,太过明显,二来,将自己与猢狲比较,有失体面。

      焦谋实则并无旁的意思,不过就事论事,却是察觉了情状不对,但他并未有开口试图挽回局面的意思,只静静替白缨撑着伞。

      竟是一路安静,徒有雨声。

      快行至东门时,白缨脚下顿住,侧首向焦谋看去,朝他福了个礼,道:“今日实是劳烦焦先生了。”

      “不必言谢。”焦谋低声。

      白缨望着跟前人,他面上明明笑得令人如沐春风,不知为何,白缨却总觉得他客气疏离的很。

      “再行两步便有宽檐可避雨,焦先生不必送了。”她弯了弯眼睛,面上也起了笑意,瞧着仍似方才见他时明朗活泼,“算算日子,最晚后日,姨母便归来了,想来彼时,我家妹妹会陪着姨母一同来看表哥的。”

      这话倒是令焦谋一怔。

      一则,白绒来不来与他并无干系;二则,白缨口中的表哥,方与他说了,令他这些日子不要到王府来。

      这回,白缨并未瞧焦谋脸色,转身便快步朝檐下奔去,徒留焦谋望着白缨背影,兀自疑惑。

      转身一瞬,白缨面上的笑意便消了。

      她一路疾步,绕过了墙角,淋了小片刻的雨,才终是到了东偏门。

      王府小厮见她衣衫微湿,忙低了头错开视线,请她进府,却是被她拒绝了,“不必了,劳你令我那小厮快些将马车驾过来。”

      她那小厮正在门房与人吃茶,慌慌跑出来时,正瞧见自家主子眸色冷得很,心下一凛。

      上回见自家主子这般模样,还是多年前在衢州做生意亏了一笔大的时候。

      小厮虽在马车旁置了小凳,还是低声问道:“大姑娘,不等王府季初小哥的话了?”

      他家大姑娘,自来是有这点好处,勿论情绪如何,境遇如何,皆不会拿他们这些伺候的人出气。

      “不必等了,”白缨低声,与小厮说话时,面上又带了些许笑意,“我忙都帮到这份儿上了,他陆祐之若是还不能将人留下,那可当真是够我笑话一年的。”

      白缨入了马车,笑意才渐收。

      她曾远远见过焦谋与自家那个妹妹在一处独处的,彼时他们不知在说什么,焦谋面上明朗的笑意,是她不曾见过的。

      可是心有不甘。

      她跟着父亲做了许久生意,听过最多的一句,便是无用之功不必做。

      她一向都践行得格外好,独在焦谋身上栽了坑。

      明知他心有所属,却仍不甘心,似个赌徒一般,输了一回又一回,却仍不肯死心。

      这感觉就像是往深渊里头扔银子一样。

      白缨叹一声,此时心境,快比衢州那次更令人肉疼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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