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时光里》日见莲

6、Chapter 5

　　一个人好象一下子变的懵懂了起来，身边的一切看不清楚，每天都是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讽刺的是，脚伤竟然也这样好了，当然，已经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新能源开发的不是很顺利，离上头给我们的目标相差很远，所有的现状都存在与一片阴霾中。
　　表面上看我们好象都已经没什么了，除了寒禾，也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比我更难过，他现在抽烟抽得很猛，这项从别的星球引进的事物好象很吸引他，到哪里都叼着烟，眼睛血红血红的，看到他我就知道颓废是什么。
　　可是我们都无能为力，好在Yomisa一直陪着我，偶尔看着他难过的眼神，我会抓住他的手，一遍遍的重复：
　　“不要离开我……”
　　这个时候，他会用他的笑容来安慰我，可是，什么都不说。

　　接到上头通知，说有几个来自太阳系那边星球的研究人员到我们星球做访问，带点交流的形式。
　　阑依旧是温和的笑。
　　“你们两个去和地球人接触吧，说话小心就可以了。当然，如果可以问到一些对研究有帮助的东西，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但是原则是，不要有牺牲，你们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说得好象我们去打仗一样。
　　不过我倒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让我和Yomisa去，而不是副组长翛然，要知道，和不认识的人打交道并非我的强项，不过，既然如此安排，我也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在会客室里，我看见了来自地球的三位客人。
　　耳朵里装了同声万语翻译器，只要他们一开口说话，传到我耳朵里的，自然就成了我们星球的语言。
　　两男一女，外形和我们没多大差别。
　　身材娇小的扎一束小辫子的女子先伸手开口。
　　“嗨，地球能源科研总部首席执行官，爱，可以叫我小爱。”真是不可以小觑面前这个如此可爱的女孩。
　　左边银灰色头发的一脸懒洋洋表情的男子半倚在另一个男子身上，微微点头算是招呼。
　　“美帝斯，和平军队上将。”
　　我一惊，是军官？
　　那么来的都是大人物了？我有些迟疑的看了看Yomisa，看他一如既往的安定表情，心里就放心不少。
　　最后一个地球人冷若冰霜的神情更加让我迟疑，犹豫着是否要去说话，他却连眼皮也不曾抬一下，直接给我一个字：“颠。”
　　我很尴尬的站在那里，倒是小爱过来解围。
　　“呵呵，别介意，他们都是这样性格的人，颠是和平军队的司令。”
　　科研什么时候和军队挂钩了？
　　疑云重重。
　　“坐。”
　　“关于这次来访，是出于对新能源共同开发的意向，我们很有诚意地带来了有关资料。”
　　没有一句废话，小爱严肃地递上一张磁盘，Yomisa把它放进了电脑里。
　　“哦，对了，薇，我们的资料还留在我办公室啊，在桌上，你去帮我拿好吗？”
　　我点头，朝门口走去。
　　站在他的办公桌前，我几乎被折服了，什么跟什么啊，桌上大约有五六张磁盘，我也不知道哪张是关于新能源资料的，叹口气，没办法，一张张塞进电脑里读盘吧！
　　密码我知道，都是rainbow的，第一张是研究所人员清单，资料什么的都是一清二楚的；第二张很诡异，密码也不对，我想了想，还是先揣在口袋里的好；第三张就是了，我笑笑，资料一大片一大片的涌出。
　　等等！
　　为什么后面关于Jx物质应用在第二代新能源的资料我们都不知道？已经达到类比第一代能源五倍的效果吗？可是，Yomisa明明说还没达到应用的程度啊！那么阑他知道吗？可是，这个磁盘是要交给那些地球人看的啊！这个是……
　　我一想到那个词，整个人傻了。
　　是的，Yomisa是叛徒，或者说，是奸细。
　　猛烈地摇头，骗人的，怎么可能？！他是Yomisa，我那么认真爱了那么多年的Yomisa啊，不会的，不会的。
　　我这么对自己催眠，可是，心底里有个声音在绝望地呐喊着，心一下子沉得很深很深。
　　“不会的，骗人的！”
　　不要在这里呆下去了，磁盘，被我攥着，我跑了出去。
　　到哪里好呢？外面的风刮得很大，在耳旁呼呼地吹，天空有点青色，我站在路口，迷失了。

　　在占星台上，我看见了寒禾，他坐在台的边缘，头发被风吹起，双脚垂在占星台外。像一棵孤独的树。
　　他看见我，对我扯出一个笑容。
　　我走上前，在他身旁坐下。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知道Yomisa的身份了吧？”
　　他嘴角带着讽刺的笑，伤得我好痛，好痛。
　　“地球人和你们不同，他们脆弱，所以要保护自己。”
　　这话说得好笑，难道我们星球的人就坚强了吗？
　　“这个说法并不成立对吧，多么牵强……琉璃大概也是想不通，所以才会……呵呵，真是个傻孩子……”
　　“很小的时候，我和琉璃还有Yomisa就被送到了这里，琉璃是我亲妹妹，我有多爱她啊，可是，她竟然……她竟然为了不背叛地球也不背叛这个第二故乡而选择了那条路，这是我没有想到的。Jx物质如果真的和新能源组合开发成功的话，以后地球军就可以无顾忌的在整个星系里驰骋了，也不会因为燃料问题有太多距离上的限制，是的，我们来这里的意义就是如此而已。我以为我们可以得到的，可是，我失去的，远远比我们得到的多得多，如果可以，我宁愿只在地球上做个平凡普通的人……”
　　“可是没有如果。”我静静地回答。
　　“是的，呵，你一定很恨我们了……”寒禾自言自语的轻语。
　　“是的，我恨你们。”我面无表情狠狠地说着，天知道我心里有多难受。
　　“请不要恨Yomisa，他是真的爱你。”他叹口气，“该来的始终会来，相信那些人已经到这里来接他了吧。”
　　我心里猛的一惊，糟糕，我还没通知阑！
　　我站起来，寒禾不动，我飞快往出口处奔去。
　　身后有声响，我回头看，寒禾的身影，消失了。
　　冲到占星台的边缘，是的，他跳下去了，24楼，安详地躺在那里，身下，一大片殷红的颜色荡漾开来。
　　不要！！
　　手腕上的通讯器响了。
　　我抖抖索索按下接听按纽，是阑。
　　“会议进行得如何？”
　　我逼自己忍住全身的寒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到一点颤抖和哽咽。
　　“我在Yomisa的桌上发现了一些东西，刚才在与寒禾的对话中，得知原来寒禾与Yomisa是地球人。”
　　不想说也不愿意说琉璃。
　　那边很久都没有声音，我知道他一样，也很难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可是我必须说。
　　“阑，我现在正准备回去。”
　　“好，你要小心，我马上报告上级，你尽量拖延住他们，不过，自己也要小心。”
　　我看看表，自己离开了差不多有1个半小时左右，要怎么解释才能不被怀疑呢，太难了。
　　之前通讯器被我关掉了，他们肯定到处找我，现在想想，不让人产生联想都很难啊。
　　都怪我太冲动了！
　　我推开会议试门的时候，暗暗的骂自己。
　　“怎么了？去了那么久啊，而且，联络你怎么通讯器也不开啊？”
　　Yomisa笑着看我。
　　我难过的看着他灿烂的笑容，看着我那么爱的一个人，我好害怕。
　　他大概也从我悲伤的眼神里读出了点什么，笑容淡下来。
　　“你知道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磁盘，眼泪流下来。
　　“给我。”他伸出手。
　　“不……”我摇头，“Yomisa，难道你对这里真的一点感情也没有吗？你在这里生活了十多年了啊，真的要毁灭它？”
　　“该死！还有谁知道了？阑吗？”他一脸懊丧，“早知道就不叫你去拿磁盘了……”
　　那三个地球人很悠闲的看着我们。
　　“Yomisa，呵呵，够了。”那个叫做斯的人，说道，“你不就是想让她知道吗？何必在我们面前演戏呢？”
　　我和Yomisa同时诧异地看着他。
　　良久，Yomisa苦笑：“没错，我不想你们伤害她。”
　　“呵呵，知道这次我们来拿文件不能让任何非地球人看到，所以，为了保护她，想办法让她发现，并且通知那个叫做阑的人？Yomisa，你还是太嫩了啊。”
　　斯的话语里冷到另人窒息，颠鄙夷地注视着Yomisa。
　　“可是，她还是来了。”
　　Yomisa看着我，眼神中全是无奈，我突然很想笑。
　　“你在笑什么？”
　　没怎么开口的颠突然问我。
　　我笑着看他。
　　“我觉得好笑，你们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恐怕连你自己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而且，可悲的是，对于自己的伙伴，你们根本就连一点信任都不曾给予，我真的觉得你们都好可怜。”
　　我笑开，扬着手上的磁盘，“不过是为了窃取我们的智慧而已，拿去！”
　　“啪！”磁盘被我扔在离我和门口很远的墙角，他们迟疑一下，就过去捡，而我，拉起Yomisa的手冲了出去。
　　逃进电梯，Yomisa不敢相信地望着我。
　　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放心，真正的磁盘还在我口袋里！”我有些气不过的用很恶劣的语气和他说话。
　　虽然他是要救我，可是他毕竟欺骗我太久，无法，原谅的！
　　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很哀伤，我不去看他，转头去看电梯的数字。
　　“不过，那个磁盘里是些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密码不是rainbow。”
　　我冷冷的说。
　　他眼里闪过片刻惊讶，也许带着点失望。
　　“不过无所谓啊，反正你有很多秘密是我所不知道的。”
　　嘴里克制不了出来的全都是那么残忍的话，我并不想伤害他的，可是为什么啊……
　　“也许是命运吧……呵呵”他低头笑，笑容里那么无奈。
　　电梯门开，我们才走出大门，就被包围了。
　　是我们自己人，哦，不对，是我自己人。
　　紧急机动队大概出动了二十多个人，持着武器。
　　“Yomisa，现在反间谍部正式逮捕你。”
　　我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如果被送到反间谍法庭，那是……坐电椅或者终身监禁的罪吧，可是我的Yomisa。
　　我把他拦在身后。
　　“请听我说，我是新能源研究所组员薇，有一点误会……”
　　“住口，请你离开间谍的身边！”
　　是阑，我从来没见过他发怒，不过，人越多，反而头脑无比的清醒，我不要Yomisa去坐牢，或者说，我不要他去死。
　　颈子被Yomisa突然的勒住，右边的太阳穴也被抵住，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想笑。
　　“想让她活着，就给我让开！”
　　我一点也不生气，真的，相反我感谢他这么做，最好我在这一刻干干脆脆的死掉。
　　很老土的情节，僵持了片刻，阑还是妥协，他马上派人送来了Yomisa要求的飞船。
　　是，他没时间和我们耗下去，楼上那三个地球人还等着他呢。
　　我看着他坐进飞船，然后把手伸给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我把手递给了他。
　　飞船零时间急速启动，眼看着四周的人变小，又要离开这里。
　　很快，我们已经看得见母星了。
　　“该死！”Yomisa突然狠狠地骂。
　　“怎么了？”
　　“这艘飞船被阑做过手脚，是定向飞行，而它的目的地居然是……地球！”
　　“什么？”我糊涂了。
　　“不要觉得很奇怪，因为，到达地球的时候，它就会自动毁灭。他可真是仁慈啊。”
　　“那么我们都要死吗？”我觉得自己问了一个白痴级的问题。
　　“是，一起死。”
　　一下子陷入沉默，只听得见操纵系统的“嘀嘀”声。
　　我抬起头看他：“真好。”
　　“你说什么？”
　　“我说真好，可以一起死，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
　　“笨蛋，早知道我就不拉你上来了，让你呆在那里不是挺好吗？为什么我要把你拉着和我一起死啊！”
　　片刻，我朝他微笑。
　　“因为我爱你啊，可以陪你到任何地方，哪怕是死。”
　　我离开副驾驶的座位，走到他座位的后面，轻轻抱住他的颈。
　　反正就要死了，有些话，有些事情，再不说，难保不会后悔一辈子。
　　好久好久，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也许都不想破坏气氛。
　　“薇，我也爱你。”
　　我点头，流泪。
　　“我希望一切都还没有太迟，希望可以更早一些认识你。可是你看，一切都早已注定的，命运太强，我们太弱，只够被操纵着，好象一个早已编排好的剧本，在命运的心里，我们投入的演出。”
　　Yomisa的声音像平静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