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太平》初七的人参

20、密谋

　　“见到岳母可高兴。”霍玄看着满脸喜色的妻子，不若之前的一副遗憾神色，便知她见到了母亲。他自有自己的探卫，明涛的妻子沈氏乃金陵沈旭胞妹他也心知肚明，只是素心不欲提及，他也不便提起。沈家人的脾性皇家子孙是知道的，自太祖起，沈家后人便不出仕，如今素心嫁于他为妻，等于走向了皇家中心，他那个沈家出身的岳母自然心中是万般不愿的，如今闭门不见，也在意料之中，不过好在明素心是明涛夫妻独女，看来沈氏也不愿委屈女儿，今日素心这个神色，分明是母女谈的颇为愉快。

　　“嗯。”似乎是夫妻间的默契，有些事情，他们不必说明，对方也知晓。明素心顺着霍玄伸出的手上了马车。也不回头，只是径自入了马车。

　　“父皇身子已大不如前，你我要有心理准备。”霍玄轻声道。“泰山封禅，会有变数。”

　　明素心惊讶看着他，明德帝身子已愈见糟糕，她是知道的，只是泰山封禅会有变数，莫非明德帝的身子已糟糕到那种境况。

　　霍玄摇了摇头“青州仓罗国近日有些不安分，这几日大概便会有战报。”

　　苍罗是霍玄的封地青州边境之国，当年霍玄击破他的大举侵犯，已是大伤元气，今日卷土重来，是作何想法。已今日天朝的实力，无疑是一卵击石自寻死路。

　　“若是有战报，我会自请出战，三月内必定凯旋而归，所以这三个月，母后那就要你多操心。”霍玄拧了拧眉，这三日他不闻朝政不代表他一无所知，晋王暗中的举动越发大胆，甚至胆敢私通敌国。

　　“好。”明素心点头。一室间，两人便也不再言语，只是顾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很快入了内宫，霍玄只是匆匆入书房召见部下，今日明涛给了他几封书函，事态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低估了晋王的决心。

　　明素心回了寝殿，尚未卸妆，听闻皇后身边的尚宫求见。

　　“韩姑姑何事如此匆忙。”明素心快步走向大堂。

　　“娘娘，奴婢打扰娘娘歇息，只是皇后娘娘急召，还请娘娘见谅。”韩尚宫恭恭敬敬道。

　　“母后召见，本宫这便来。”明素心没有停顿便随着韩尚宫前往凤环宫，看来皇后娘娘也是心急如焚，甚至等不到明日。本以为可以有一月的清静日子，只是没想到，一刻也显不得。

　　“臣妾参见母后，母后万安。”明素心跪地行了大礼，皇后与她并不亲厚，所以每次觐见皇后她都礼数周全，就怕皇后心有芥蒂。

　　“起来吧，赐座。”张皇后笑的舒心，比之前几日相见脸山多了份和煦，不知何时能让她如此开心。张皇后拿起茶盏慢慢，泯了一口，才缓缓道“ 今日晋王妃进宫看望本宫，说是有了一月的喜脉。 ”

　　“恭喜母后喜得孙儿。”明素心温和笑着，满脸的喜色，挑不出一丝毛病。张皇后将她的表情收于眼底，唇边不禁泄出一丝嘲讽“晋王做弟弟的到是有了孩子，太子为长却至今未有麟儿，本宫心忧，虽然你们尚是新婚，之前本宫也于你提过，已为太子寻好一名秀外慧中的女子，三日后是吉日，依本宫看，不如就行纳妃如何。”见明素心脸上笑意未减，张皇后也舒展眉头“此事本宫已于你父皇说了，他也是十分赞成。”

　　“臣妾遵旨。”明素心缓缓躬身谢礼，领下了这旨意。边关既然有变故，皇后会如此着急也是情理之中，李家的女子，不就与她张家是同气连枝的两家，想是放个棋子在东宫，名正言顺。不过到底明德帝是作何想法，纵容皇后如此，他莫非真想待他百年后有一场帝位交递的腥风血雨，明素心心中存了疑问。

　　“素心能如此贤德也是我皇儿之福，今日就在本宫这用晚膳吧，你自入宫以来，本宫还尚未与你好好说上话。”张皇后放下茶盏，亲自扶起明素心，留了她一起晚膳。

　　“诺，谢母后。”明素心虽然有着疑问想同霍玄商议，但却不能违抗皇后的美意，只是展了笑容，扶着皇后入往膳堂。

　　霍玄听了宫人的回报，眉头便未再舒展，母后从来与他连表面文章都不做，今日留了素心用膳，是何居心。虽然与皇后并不亲厚，但对皇后的性子他却是了解的，皇后大胆，什么事情皆有可能发生，素心虽然心思玲珑，但对着母后难免会吃上不少暗亏。

　　“殿下，可要用膳。”王全立于一旁，小声通报。

　　霍玄看了眼书案上的折子，食指关节扣着桌案，思索着方才对部下的交代“不必，把裴渊叫来。”

　　“诺。”王全悄声退下，殿下今日的神色比之往常沉重不少，看来，风雨将至。

　　天色已暗，入夜的京都还是阴寒非常，皇城内笼着一股肃杀之气，明素心快步走回宣景殿，皇后只是留着她说了些琐碎的事，甚至不曾提起晋王，她心中隐隐有些不安，越是风平浪静下越是惊涛骇浪，皇后今日如此和善的态度，让她惴惴不安，不知霍玄那处安排的如何。
　　“参加娘娘。”宫人见明素心回殿停下手中活计，纷纷行礼。太子妃性子温婉，待他们多有封赏，所以宫人是极喜欢这个主子。

　　“起吧。” 明素心停下步伐，看向书房。“殿下可有用晚膳。”

　　“回禀娘娘，殿下在与裴校尉议事，至今未用膳。”年纪大一点的太子乳母，林嬷嬷答道，她自小抚育太子，虽明白太子处境不好，但是她不能有任何帮忙，只能对太子的日常起居饮食特别上心，今日太子未用晚膳，她心中有不舍，正好太子妃回来，可要劝劝殿下。

　　“准备晚膳，我给殿下送过去吧。”明素心走入小厨房，选了几样霍玄平日爱吃的菜式，又特地嘱咐煮了一大锅面食，嘱咐海棠端了随自己去书房。

　　轻轻敲了门，明素心推门而入，只见霍玄正坐于书案后，屋内却不止裴渊一人，尚有几名朝中之臣。众人见明素心到来，纷纷起身行礼。

　　“无需多礼。”明素心笑着“几位大人辛苦了，先吃些面食罢。”说罢让海棠端上面食。

　　众人商议许久，本就有些饥饿，见太子妃亲自送上吃食，便也不在推脱，只是几人凑着吃起来。

　　“回来了。”霍玄接过妻子递上的筷子，慢慢吃着碗中的面食。明素心走至他桌案旁，慢慢研起墨。

　　“嗯，母后今日召我是为纳侧妃的事，三日后李氏便入东宫。”明素心温温和和的说道。

　　“李氏。”霍玄放下筷子，拿过一旁的一封折子“母后端的是好想法。”

　　明素心只是笑了笑，放下墨条“我也有些东西需要准备，此事明日我再与你细细说。”

　　霍玄点了点头，见部下也吃的差不多，明素心便领了海棠回寝殿。出了书房门，四处环顾了下，招来侍卫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去。

　　回了寝殿，明素心并未歇息，只是吩咐沐浴，泡在白玉池中，兀自揣测着今日皇后所言。晋王妃有孕，皇后在异想天开什么。

　　“娘娘。”海棠递上纸条。

　　明素心看了一眼，交于海棠，海棠走至烛前，付之一炬。“人呢。”明素心从池中起身，海棠连忙于她披上外衫。

　　“并未见人，只是一个叫小南子的内侍转交的。”海棠仔细为她擦干发丝“娘娘要不要见见小南子。”

　　明素心轻笑，这暗人到真是小心谨慎，至今不肯露面。“把他待去侧殿见我。”明素心取过发簪，将尚未干透的发丝盘起，披了外衣便走向侧殿。

　　“奴才小南子参见娘娘，娘娘万安。”小南子见纱帘后隐约坐下一人，赶忙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