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三个条件 ...
-
莱利推开餐厅的门,发现厅里突然变得黑漆漆的一片,只有惨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板上,显得格外瘆人。
克利切和艾玛已不知去向,此时餐厅里,安静到莱利连自己呼吸声的回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自己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人呢?
不过是关掉了煤气阀门,怎么连灯都灭了?
莱利还未来得及弄明白这一切,突然听到脚步声,他猛一回头,黑暗中竟跳出了一个巨大的带着兜帽的身影,手握巨锤,在惨白的月光之下,一步步向他逼近。
“啊——!”莱利本能的想跑,却吓得腿软,险些跌坐在原地。
“快走!”随着这声急促的呼唤,莱利感觉到自己右手的手腕被死死攥住了。声音的主人似乎是要帮他,拽起他就往门外跑。他自然也来不及多想,只能随着这股力量,向通往入户厅的门口没命的跑去。
“怎么是你?”在入户厅的灯光下,莱利终于看清楚“救命恩人”的脸——竟然是他本想要教训的混蛋克利切皮尔森。莱利皱了皱眉头,使劲儿想从他手里挣脱开。
“没空解释了!赶紧上楼!”克利切不容莱利迟疑,死死拽着他跑上二楼,一把将他推进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那东西,不会追上来吧?”莱利禁不住忧心忡忡的问道,因为他看到克利切脸上,居然也露出了难得的紧张严肃的表情。
“不会,'他'最多只能到一楼半的位置,就是那该死的阀门箱那,我试过...”克利切一边压低声音回答,一边试探着将门错开一条窄窄的缝隙,将入户厅里来回踱步的那个黑影指给莱利看。
果然,黑影在空气中乱挥着手里的巨锤,似乎在和什么看不见的敌人战斗一般,丝毫没有要冲上来找他们麻烦的意思。
不过克利切还是谨慎的将莱利拉了回来,然后重新锁好了房门。
“所以那到底...是个什么?是之前管家提到过的、可能会产生的'惩罚'吗?”莱利一脸狐疑的望向克利切,总觉得关于这座庄园,对方似乎应该知道的比自己要多得多。
“不知道。”克利切的答案倒是有些令人失望,“不过你最好,别再去乱碰这庄园里的东西了,不然可能最后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莱利又一次反问道,他不相信,以这个贼头子的实力,明明能从一个庞大的怪物手底下从容的把自己救走,却又会对这座庄园一无所知吗?而且他比自己早到不知多少时日了,肯定已经对庄园里的秘密,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二了吧。
“就算知道些什么...”克利切很快恢复了往日里那副没正形的痞子样,目光斜斜的盯着莱利,阴阳怪气的反问道,“我凭什么要告诉你呢?你可是擅自去动阀门、差点害死我们大家的罪魁祸首!”
“那还不是因为你!”莱利恼羞成怒的辩解道,“要不是你刚才把我的...”
“把你的餐具拿走了?呵呵...”克利切突然露出了阴毒的笑容,“我只是想警告你一下,在我面前,别老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们对彼此不是再了解不过了吗?特别是我对你...”
克利切说着,扬起脸突然在莱利嘴唇上啄了一下,然后坏笑着说:“从头到脚,了解得一清二楚呢!”
“你!”莱利气得浑身发抖,再一次扬起了巴掌,不过这次却很快被克利切抓住了。
“怎么?又想赏我耳光了吗?大律师...”克利切抓着莱利的手腕,将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轻轻拍了两下,皮笑肉不笑的揶揄道,“反正又不疼,我劝你还是省点力气,多想想怎么从这鬼地方全身而退吧!”
不疼?当然是假的。
然而比起皮肉的疼,更让克利切感到痛苦的,是内心深处不为人知的矛盾。他明知道对方心口同样的位置,是永远不会给他留有一丝余地的,却又会不自觉的觊觎和向往,那颗令他无比嫉妒、却又自始至终都得不到的心脏。
所以不如还是各取所需吧,像从前一样,做最肮脏却最直白的交易,至少那样,于自己不会有什么损失。
“我可以帮你赢得游戏的胜利,把我知道的线索都告诉你,莱利...”克利切思忖片刻,稍微收敛了刚才那充满嘲讽的态度,清了清嗓子对莱利说,“咳咳...但是你得答应我三个条件。”
“条件?”莱利虽余怒未消,但听闻他愿意帮忙,又暂时放下了芥蒂,反问道。
“第一,你我合作赢得游戏,最终奖金三七分成,你三我七;第二,回去后我会再开一间孤儿院,由你做法律顾问,你得替我解决所有的手续问题,让孤儿院顺利的合法运营下去,不能再被教会盯上;第三...”克利切一口气说出了两条不平等条约,却卡在第三条沉吟了好一会。
“少罗嗦了,前两条可以依你,第三条又是什么?”莱利抱着肩膀始终站在门边,心想着等这家伙说完,看看楼下没什么动静了就赶紧会自己房间好了。
“第三条嘛...我暂时还没想好。”克利切眼珠一转,随便似的回答道,“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咯!”
“...那你慢慢想,告辞。”莱利冷冷的说着,伸手就去拧门把手。
“哎!等一下!”
“干嘛?你不是还没想好吗?”
“不是,我想你今天最好别回去了,留在我房间比较保险。毕竟你也不想再碰见那家伙了吧?”
“保险?”莱利冷笑着重复了一声。
留在这恐怕才是最不保险的决定!
“别误会,只不过是怕你被打死罢了。”克利切撇了撇嘴,眼睛望向别处,“毕竟有的事还得靠你不是吗?”
莱利没有理会他,将房门推开一道缝,探出头向下张望。
那个黑影竟然还没走!
他皱了皱眉头,又回身望了望克利切。
“怎么样?还是留下来比较安全吧?”克利切似乎猜到了莱利看到的画面,抱着肩膀得意的问道。
莱利默不作声的关好房门,然后径直走到衣柜旁边,在里面摸索了一阵,抱出一床被褥,铺到了窗边的地板上。
“哎,你不用睡地板啦,这床够宽的呀!”克利切吹了声口哨,语气轻浮,眼光在莱利宽肩窄腰的背影上飘忽不定。
“我睡地板?呵呵...”莱利铺好被褥,冷笑一声,站起身,回头朝克利切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当然不会,这么适合你的位置,我怎么可能跟你抢!”
说完,他脱掉皮鞋,合衣跳上了克利切的单人床,又把被子展开拉过头顶,从被子里甩了句“晚安”出来,就不再理会这房间原本的主人了。
“嘿!你这个人!真是好心没好报!”克利切见莱利毫不客气的占了自己的床,气呼呼的跑过去,一骨碌爬上床,跨坐在那团人形的薄被上,将被子使劲儿向下一扯。
出乎他意料的是,居然有个明晃晃的东西从被子里伸出来指着他的喉咙——是一把折叠小刀。
“哎?你!”克利切被刀尖逼着后退了两下,嘴上却没有服软,“这么危险的东西,不太适合你吧?”
“现在你可以安心回去睡了吧?”莱利晃了晃手里的折叠刀,指着地板上的被褥,冷冷的说道。
“切!无聊!”克利切不是没把握夺下刀子,不过他现在还不打算这么做。既然已经和对方达成了合作协议,总不好闹得太僵。而且来日方长,只要一直捏着对方的把柄,还怕这痴情又爱面子的上等人不乖乖听自己的吗?
想到这,克利切的心情又好了起来,他当着莱利的面脱下外衣,只穿着内裤钻进地板上的被子里,然后朝床的方向挥了挥手,轻浮的做了个飞吻的动作,说了声晚安,就把被子拉到胸口,不一会就发出了如雷的鼾声。
莱利长出了一口气,将小刀重新折叠好,仔细收进裤袋。心中暗自嘲笑自己,刚刚遇到危险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掏出刀子防身呢?如果自己能解决,就不用沾上这家伙了吧?不过无所谓了,什么奖金,什么条件,都随他去好了,只要能找到那个凶手,能替玛莎报仇就好了,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玛莎...
虽然在无尽的思念中合上了双眼,莱利却久久无法入眠。
一切完成之后,自己又该去哪呢?
只想到有你的地方去。
即便那里,早就不是天堂了...
虽然是夏季,但庄园的夜晚依旧很凉,就像在深山中的感觉。克利切被一阵冷风侵入鼻孔,打了一连串喷嚏,醒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离开被褥,直接滚落到冰凉的木地板上。
窗外依旧是浓墨一般的夜色,灯早就关了,只有一片月光透过玻璃洒在窗棂上,让他勉强可以分辨周围物体的形状。
这地板可真够硬的!
克利切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自己虽然习惯了在外漂泊的生活,但好歹也没沦落到要睡地板的地步啊!克利切呲牙咧嘴皱着眉,心想这没良心的上等人可真会享受,明明是自己救了他,他却霸占了自己的床,还拿刀威胁,真够没良心的了!
老子睡不好,你这家伙也别想太舒坦!
想到这,他蹑手蹑足的走到床边,盯着莱利的睡颜,寻思着该搞点什么,教训一下这个已经如此落魄、却还对自己趾高气昂的坏家伙。
克利切首先掀开被子,在莱利温热的身子上摸索了一阵,从裤袋里掏出了那把折叠刀。
“这么危险的玩意儿,还是我先替你收着吧。”克利切压低声音,用沙哑的气声说着,捡起地板上自己的衣服,将折叠刀装进了口袋。
领带都不解,穿这么整齐,能睡得好吗?
望着莱利不知是因为梦魇还是因呼吸不畅,脸憋得通红、有些痛苦的表情,克利切皱了皱眉头,动手替他解开领带扔到地上,然后又替他解下几颗扣子,将衬衫半敞开。
该死!
盯着从衬衫前襟露出来的雪白胸膛,克利切咽了咽口水。这样子,配上白皙双颊上那两片潮红,简直比光了站在他面前,还让克利切难以把持。以至于他无法遏制的想起了三个多月前,在莱利事务所的那一次。
他最初真的只是想要钱而已。
但对方冷冰冰的态度,以及病中柔软无力的身躯,都令他丧失了理智,做出连自己事后都会懊恼不已的行为。
克利切不是绝对的恶人,不会因为对方越是被自己凌虐,自己就越满足越爽快。相反的,生理上的快感过后,强烈的自卑感和内心的空虚无助,会再一次占据他本就脆弱无比的内心。
如果能够,他多希望能好好的抱一抱莱利,就像现在这样,不用急着宣泄,对方也不会对他一脸嫌恶、避而不及。
最终,克利切脱掉了莱利的衬衫和西裤,然后躺在他身后,将手臂搭在他胳膊上,额头抵在他颈后。
“玛莎...”
这一声轻柔却清晰的梦呓,却令克利切浑身一颤。
傻瓜!
为什么时至今日,还忘不了那个女人呢?
算了,反正还有一个条件没提,自己还有的是时间。只要赢得奖金,从这出去,莱利他就得听自己的,和自己一起,把新的孤儿院打理好。
那最后的条件,就不提了吧,就这样一直吊着他,就这样一辈子,也挺好的...
莱利是被阳光灼到皮肤的感觉弄醒的,迷糊间他闭着眼随手摸了摸,明明摸到了被子的一角,用力去扯,却怎么都扯不过来。
怎么回事?
他这才睁开眼,揉揉眼睛,转身望向隔壁那坨“被子”。
里面明显裹着什么东西,不,是裹着一个人!
oh my god!
什么玩意?
莱利壮起胆,用食指在“被子”上戳了戳,似乎碰到了一个坚硬而有弹性的东西。
“嗯...死开...”被子里传来慵懒的鼻音,声线莫名的熟悉。
不会是...?
莱利这时整个人都清醒过来了,尤其是当他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见了,一回头发现衣服凌乱的丢在地板上,跟那套肮脏的咖色衣服混在一起,他立刻觉得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强烈的恶心让他皮肤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寒意和愤怒中,他抓起被子的一边,使劲向上掀了起来。
“你好烦呐!”失去了温暖的怀抱和被子,克利切的眉头拧成了一个明显不愉快的结。
“你,他,妈,对,老,子,做,了,什,么!克利切皮尔森——!”莱利冲着克利切的耳朵一字一顿的吼道,特别是对方的名字,为了表达惊恐和愤怒,他吼的时候还拉长了腔调。
“又不是没做过,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克利切此时终于睁开了眼睛,不过却半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斜斜的上下打量着他。
“你给我滚!”莱利气得一脚踹在克利切大腿上。
“嘿,你好没有良心啊!这明明是我的房间好吧!”克利切从床上爬起来,叉着腰盘腿坐在莱利面前,指着自己的形状,理直气壮的质问道,“摸都摸完了,你现在让老子滚?”
“啊?”得知刚才自己戳到的是对方的,莱利顿时有种想要把手剁掉的冲动,他把手使劲儿蹭着,仿佛要把那看不见的肮脏东西给蹭掉。
“哟,不用这么心急嘛,需要摸的话告诉我啊!”克利切幸灾乐祸的看着莱利,随即把粗糙的手掌覆上了对方,“我会给你好好的,保准你舒服得...”
“滚蛋!”莱利一巴掌狠狠拍在克利切手背上,“你他妈给老子快滚!”
“皮尔森先生?”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和艾玛的声音。
“嘘!”克利切连忙捂住了莱利的嘴巴,在他耳边低声说,“不想被发现的话,就先别废话。”
“唔...唔!”莱利狠狠剜了他两眼,哼了两声。
“皮尔森先生?”门外的艾玛再一次催促道,“早餐时间快到了,您看到莱利先生了吗?”
“没...没看见!”克利切连忙朝门口喊道,“可...可能,出去瞎溜达了吧,伍兹小姐先去餐厅吧,克...克利切还没穿衣服...”
“好的,那待会见。”
艾玛走后,克利切长出了一口气,却忘了自己的手还捂在莱利嘴上,所以很快,他就尝到了自己好心没好报的恶果。
“哎呦!你他娘的属狗的吗?”克利切吃痛的甩了甩被莱利咬疼的手。
莱利则不再理会他,跳下床麻利的穿上衣裤,踩上皮鞋,然后头也不回匆匆忙忙走出房间,狠狠的甩上了房门。
“哎,领带!”克利切对着已经关上的房门喊了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