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人知的秘密 哈赫 德卢》灰色雪梨

14、阿兹卡班的女囚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她困惑地皱起眉。
　　“我的意思是，是什么使你感觉到有怪兽折磨你的？”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假设，现在只等她的证实。
　　“我记得，是在，第一次看到拉文德和他接吻…这有什么关系吗？”
　　真的是这样。
　　哈利抽了口气。
　　“我恐怕，有。”他静静地说出这句话。
　　两个人长时间地对望着，就像两尊被石化了的雕像。
　　她的目光渐渐变得恐惧起来。
　　“哈利…怪兽…你难道…”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他无声地点了点头，不想用更多的语言刺激她。
　　“哦，哈利…”她用双手捂住了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
　　他慢慢地把她拉近，轻轻地用手臂圈住她。
　　“我认为，唯一能解释我们有共同感觉的原因，就是我们都中了毒，而这种毒开始起作用的时候，并不是要我们死去，而是…”
　　“别说了！”赫敏尖叫着挣开了他的怀抱，“我不信！他不会--”
　　“我知道他不会！”他提高了嗓门，“我没有说是他给我们下毒--”
　　“那你说的是谁？等等…为什么他也要给你下毒？不…不会的…”她慌乱地攥紧了衣襟，看上去像是要窒息了一样。
　　哈利没有再伸出手去，而是给了她几分钟的时间。

　　“我不明白…”最后她目光呆滞地望着他。
　　“赫敏，我现在有了一些猜测，但我不敢确信那就是事实，所以，我需要时间…”
　　他试图用理性的语气说着，“尽管现在有很多假设没办法查证，但我相信我能弄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要把他找来，当面问清楚，上次我就派了守护神，这么长时间他也没有动静…”赫敏望着门外灰蒙蒙的天，自言自语地嘟囔着。
　　哈利无奈地望着已经开始神经质的她，很显然，他说的话都没被听进去。

　　心里泛上来一丝苦涩，一时间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她果然还是爱着罗恩的吧？
　　尽管她口口声声地说她不想再和罗恩在一起了，但看看她现在的反应。
　　哈利忽然想到，为什么自己屡次想到金妮与这件事的关系时，没有产生像赫敏对罗恩的这种反应？
　　难道他对金妮的感情真的只是因为那瓶诡异的迷情香水吗？

　　“赫敏，我们把这件事先放一放，你的记忆重现药剂做得足够多了吗？”他最后一次尝试转移她的注意力。
　　她转过来，愣愣地望着他。
　　“你还好吗，赫敏？”他担忧地问。
　　“好的，我们去看吧，马尔福的记忆。”
　　她匆匆走上楼梯，哈利紧跟在她后面。

　　她从用记忆排序咒处理过的箱子里取出了排在第一个位置的小瓶。
　　谁也没有多说一句话，他们各自饮下了放入瓶中记忆的药剂。
　　这一次，没有出现浓雾，而是一种全新的感觉—就像是钻进了撒过飞路粉的火炉那样，两个人紧握着手不停地旋转着，速度快到身边的一切都模糊不清的程度。
　　当哈利终于停止了旋转，抑制住想要吐的感觉，睁开眼睛看周围的一切时，发现赫敏正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哈利，这里是…阿兹卡班？”她小声说的同时，有个漆黑的高大身影从他们身旁飘过。
　　哈利打了个哆嗦。
　　“我们应该用不着守护神咒语，这里是马尔福的记忆。”他拍了拍她颤抖的手。
　　他们正站在一条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微弱的光线像雨水一样从头顶几米高的地方若有若无地流下几滴来。
　　走廊两侧似乎有很多房间，但都被黑漆漆的铁门封锁着，里面时不时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赫敏没有放松地死抓着他的胳膊，哈利放弃了劝她松开的想法。
　　海浪的声音隐约传来，伴随着呼啸的风声夹杂着倾盆大雨的声音充斥着这个黑暗而恐怖的空间。
　　走廊尽头远远地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越走越近，他们都抬起头来，望着黑暗深处逐渐清晰起来的轮廓：
　　这个人穿着厚厚的旅行斗篷，还用兜帽遮挡住了面容。
　　当他走到他们身边时，哈利和赫敏才看清楚他苍白的脸和在兜帽边缘露出的几缕金色的头发。
　　德拉科•马尔福面无表情地在一个摄魂怪的伴随下来到一扇黑色的铁门前，摄魂怪用枯瘦的手指在铁门上写下了一行字母。
　　“如尼文…”赫敏用颤抖的声音小声说。
　　哈利没有回答，他奇怪的是马尔福不用守护神咒就能适应摄魂怪。
　　那些文字像烙铁一样变成了红色，深深嵌入铁门里，随即像是被铁门吸收了一样不留痕迹地消失掉了。
　　铁门像烟雾一样散尽了，露出了里面一个十几平米的房间，有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简单的餐具。天花板上有个手掌那么大的小窗口，微弱的光线从那里面时有时无地漏下来。
　　这一切，加上坐在床上的红发犯人，都被一道坚硬的铁栅栏与外面的走廊隔开。
　　“金妮！”哈利叫了出来，并注意到与此同时，紧抓着他的手迅速地松开了。
　　金妮•韦斯莱缓缓地转过头来，当她与德拉科•马尔福漠然的目光相遇时，脸上出现了一会儿的恍惚。
　　谁也没说话，似乎都在等着对方开口，又不知道自己该回答什么。
　　“看来你过得不错。”德拉科终于用不紧不慢的语气开了腔。
　　金妮没有回答。
　　“我是来告诉你，他们俩已经苏醒了…”他继续用拖长了的腔调说。
　　她的眼睛在听到这句话后睁大了。
　　“你…说的是真的？”她简单地问，语气中没有情绪。
　　“我没有大老远跑到这种草都不长的地方对你说瞎话的闲情雅致。”德拉科勾起嘴角的假笑。
　　“我知道了，谢谢，你可以走了。”金妮把脸转了过去。
　　“你的‘大难不死的男孩’这次又大难不死了，你不高兴吗？”他显然没有离开的想法。
　　“他本来可以是我的…”金妮若有所思地说。
　　德拉科等着她说下去，但她只是盯着破旧的地板发呆。

　　突然，她猛地站起身，冲到栅栏前，一把用双手紧抓住铁棍，哈利清晰地看到她憔悴的脸紧贴在横向的栅栏上，扭曲的表情中夹杂着怀疑与愤恨，一时间整条走廊都回荡着她声嘶力竭的大喊：
　　“是你！一定是你！是你起诉我的，对吗，马尔福？！”金妮怒吼着。
　　德拉科对金妮的突发状况微微皱了一下眉，随即便恢复了那种哈利一直以来都十分厌恶的表情：“你和你哥哥一样被格雷伯克咬了？”
　　而金妮仿佛没听见他对比尔的讽刺一样继续大叫着。
　　“你们全家在战后失势，你父亲被魔法部免职！而我们家却获得了至高无上的荣誉，于是你和你恶毒的父母眼红了，嫉妒了，想尽办法找我们的把柄--”
　　“韦斯莱！”德拉科•马尔福脸上出现了稍纵即逝的怒色，哈利注意到，他挺直了身体，病态的白色脸庞上出现了一丝愤怒的红色。
　　“你犯罪了，你也认罪了，这是第一；像你这种罪犯没有资格侮辱我的家族，更不会了解我们的事情，这是第二；我本以为你在监狱里能想通一些事情，出于对你的同情和…”他没有说下去，顿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德拉科再次开了口。
　　“和对我自己工作的负责，”
　　哈利觉得他说出的每个词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赫敏始终一脸思索地看着他们的对话。
　　“我来通知你他们已经醒过来，这是第三。”他逐渐恢复了先前那种慢得让人想揍他一顿的语速。
　　“不过根据你的反应和表现来看，你的减刑机会已经被你轻而易举地放弃了，恭喜你，韦斯莱小姐—”他恶意地鞠了一躬，直起身子后找补了一句：“这是第四。”
　　金妮的脸凝固成一个空洞的表情，直直地盯着马尔福和摄魂怪远去的身影。
　　在他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黑暗之前，她凄厉的尖叫声响彻了这个充满绝望的空间。

　　哈利和赫敏在开始变得模糊的黑暗走廊里旋转起来，当视野清晰后，他们已经站在了赫敏房间的地板上。

　　赫敏无力地栽倒在床上，哈利在她的床沿上坐了下来。
　　“我觉得马尔福一定知道真相。”她闷闷地说。
　　“但我并不认为他就是起诉金妮的那个原告。”哈利冷静地说。
　　“你…”赫敏不解地向上望着他，但哈利的眼中没有丝毫假装。
　　“你为什么…不站在金妮那一边？”她费了很大劲问出了这句话。
　　“我为什么要站在她那边？”哈利莫名其妙地问道。
　　“因为你…你不是她的…”她的声音弱了下去。
　　“我是她悲哀的前男友，满意了吗？”他无奈地翻了翻眼睛。
　　赫敏笑了出来：“你是想说，你对她缺乏同情是因为你们已经分手了？”
　　“我很同情她，但你也听见了，她犯罪了，也认罪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和马尔福一个鼻孔出气了？”她斜眼望着他。
　　“冷静点，赫敏，我看不出马尔福说的有什么虚假，其实，我是觉得…”哈利咬了咬嘴唇，赫敏正盯着他，等着他说下去。
　　“他对于我们中毒的真相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我现在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我可以说，这件事绝对和金妮入狱的案件有直接关系。”
　　“哈利，你是想说…金妮才是那个给我们下毒的人？”她神色凝重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哈利点了点头，“我也不愿意这样想，但是…”
　　“我明白。”赫敏低下头，轻轻地握住了哈利的手，尽管这让他感到一点惊讶，但他还是顺从地把手交给她。
　　“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是这样想的…但，我总觉得…”她望向窗外。
　　“什么？”哈利催促她说下去。
　　沉默了一会儿。
　　“我还是希望这不是真的。”赫敏幽幽地说，没有回过头来。
　　哈利等到她转过来后，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我倒觉得这也没什么不好的。”
　　在赫敏不解的目光下，他走出了房间。

　　喝了一点水，他开始坐在窗户旁发呆。
　　曙光已经开始扩散，但天仍是灰蒙蒙的。
　　他做了个奇怪的梦，这是自从他摆脱伏地魔以来最清晰的。
　　梦里有一条长长的走廊，尽头的门开着，里面传来呼呼的风声。
　　走到门口之后，他感觉到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窗帘那样的东西随风吹了出来，掠过他的脸。

　　他正想着这些的时候，门上传来轻微的敲击声，轻得使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门随即缓慢地开了一条缝。
　　“哈利？”
　　“嗯？”
　　“你没睡？”
　　“醒了，你呢？有事吗？”
　　“我一直没睡着。”
　　他走回床边拿了魔杖，点亮了房间里的蜡烛。
　　赫敏穿着晨衣，手中端着两杯咖啡。
　　“喝吗？”
　　“谢谢。”他接过一杯。
　　“你知道，我一直在想，”她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关于金妮为什么下毒的事。”
　　“嗯。”他喝了一小口。
　　“我不太明白，殉情药剂一般都是用于不能在一起的情侣一同赴死，或者是为了跟随死去的爱人…我查过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有很多巫师把这种药剂非法出售给了麻瓜军人的妻子或情人。”
　　“你看，金妮没有什么生命危险，她为什么要让你服下这种药剂？而我就和她更没有什么关系了，为什么连我也一起？”
　　“听起来很有道理。”哈利喝光了咖啡。
　　“赫敏，我觉得或许我们不该继续在殉情药剂的方向查找下去了。”他过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道。
　　她挑起眉望着他，示意他继续。
　　“想一想吧，最开始的时候我们确信这是殉情药剂的依据。我记得是你对我说的，我们需要查找关于殉情药剂的资料，因为你在图书馆看到过--”
　　“是的，我承认是我说的。”
　　“这就对了，你只是在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们的前提下，根据我们服用的解药和起居室桌子上摆放的书做出的推测，然后我们就沿着这个方向一直追查了下去，可到现在都没有查到令人满意的结果，所以…”
　　“所以？”
　　“所以我们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中的毒是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你看，你也觉得不合理了，如果说金妮给我们俩下毒，而且是要致我们于死地的毒，那么殉情药剂的说法就很难站住脚了。”
　　“好吧，我暂时不反驳你的观点，那么，我们做过什么伤害金妮的事以至于她一定要我们的命才甘休？就我的记忆来看，我没有，你有吗，哈利？”
　　“怎么会有！”
　　“那这里就出现问题了：金妮为什么要杀我们？”
　　哈利被这个问题难住了，他认为他确实没有做过什么让金妮恨他到一定要杀死他的事，除非—“是不是因为我跟她分手？”
　　“哦，得了吧！”赫敏翻了个白眼，“金妮的前几任男朋友谁也没遭到你这样的下场。还有，就算你的假设是真的，那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也被拖下水了？”
　　“嗯，可能是，她不喜欢你？”
　　赫敏用极度怀疑的目光瞪着他。
　　“你看，你们一开始的时候关系的确不错，可是，你也知道，她长大后和你之间的摩擦越来越多了…”
　　“要是每一个和她有摩擦的女孩子她都要除掉的话，那么我猜霍格沃茨的女生可都要死绝了，可能你那个时候根本没心思注意，是啊，你们男孩子哪会关心这些。”她叹了口气，“金妮的追求者很多，她情敌的数量也水涨船高，要不是因为在D.A.学了不少厉害的魔法，她可就被报复惨了！”
　　“是吗？我真不知道这些。”哈利目瞪口呆地望着赫敏。
　　“那时候光是应付伏地魔就让你应接不暇了。”她低下了头，“不过我真想不到，终于结束了这场宿命的战斗之后，幸存下来还要遭遇这样的事…”
　　“会不会我们犯了同样的错误？”哈利忽然间觉得，似乎他们正走在两条都没有尽头的黑路上。
　　“我是说，无论是殉情药剂，还是金妮给我们下毒，这两件事，都只有部分是正确的！我们中的毒，虽然目前为止，没有在殉情药剂方面查到线索，但--”
　　“与殉情药剂有关联！”她接着说下去。
　　“嗯！金妮虽然没有杀死我们的理由，但--”
　　“一定参与了对我们下毒这件事！”
　　他们对望了一会儿，脸上都是豁然开朗的表情。
　　“哈利，我认为，或许金妮不知道这种毒会致我们于死地，她可能确实给我们下了某种与殉情药剂很类似的药，但她是为了某种其他的目的…你觉得有这种可能性吗？”
　　他点了点头，“那你觉得她的真实目的又是什么？”
　　“好吧，”她耸了耸肩，“非要让我给一个理由，那么，我只能说…”她深吸了一口气，直视着他清澈的绿眼睛。
　　然后哈利听见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她的目的，是让我们之间，不会产生爱情，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