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肆/融化(已替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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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是苛责的批判，而似是提起平常事一般。
“我听阿渡摔了，他怎么样了？”
本以为会被多多少少指责的五条悟现在倒是显得有些不自在。“我去的时候没看见他，说是明天就能上课了。”
五条家主看着自家儿子的发顶，浑身上下透着倔强清高气的孩子现在也懂得了些许尺度，仅存了些许怒意也在此刻消耗殆尽。
他叹了口气，轻拍对方的头顶。
“阿悟，你要知道，你比常人要强得多。”
“阿渡他本身就比不上你，更别说他还带着一副不太好的身体，你要多体谅他。”
他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是在深秋。
那孩子被人套上了一身粗糙的衣料，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去哪里。
顶着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撞到了他的身上。
“对不起……”
灰蒙蒙的青灰色的长发几乎要搅在一起，跌跌撞撞了几下，身上就出现了被衣料擦红的斑块。
他对上那张脸，软软的。
那双蓝绿色的眼睛像极了他前段阵子离去，这会儿还在缅怀的爱人。
几乎是情不自禁的。
“你要不要和我回家？”
不知是对于陌生人毫无警惕，还是出于早已没有依靠的原因，他只看见那个小脑袋点了点。避开了他的手，轻轻地拽住了他的袖口。
他软下语气，抓住了那只手，“走吧。”
“谢谢您。”
带回那小家伙之后，只是洗个澡的时间，当天夜里就发了烧。秋意浓重，凉气趁着空隙就侵入了身体。
热度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终于是依依不舍地回降下去。他这才发现对方的身体到底有多么虚弱。
他坐在床边，看着出了一层薄汗的小家伙低着头喝药汤。苦涩到不用仔细辨别，轻轻一嗅就知道药水的涩意。棕灰色的汤水还是一滴不剩地被灌进了肚子。
喝完药，那孩子抱着药碗欲言又止。
“怎么了？还有哪里不舒服？”
谁知那孩子别扭了一会儿，“您会不会因为我的身体不好，把我丢掉？”
闻言，他滞住半晌，已经把对方流落街头的原因猜的没有多大偏差。
“不会。”
出于安抚，他轻轻搂住了对方的肩。“告诉我你的名字。”
“渡，我叫渡。”
“那以后你就是五条渡了。”
——
来到新环境的小家伙显然有些反应不过来，面对许多恭敬相待的仆人，他像只不小心进入森林深处的小兽一般，无所适从。
“渡少爷，我为您更衣。”
“我……”看着对方蹲下身低眉顺眼的样子，小家伙还是把拒绝的话收了回来。
“渡少爷，该用餐了。”
案桌上琳琅满目的珍馐美味。
“渡少爷，您要去外头吗？我同您一块去。”
厚重却丝滑柔软的外衣扣到他肩上。
这一切都太陌生了。
他再来看这孩子的时候，对方身体仍旧是那副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样子，性格还是那样腼腆又别扭，只是这些天下来，跟着那些仆人学了些弯腰问候的话。
“家主大人。”
甚至还算有模有样。
他将那孩子小心试探的眼神看在眼里，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再往后，他每次来，只会发现对方越发的恭敬疏离，尤其是在家宴之后。在见证了五条家庞大的主干旁支后，这孩子愈发小心了。
不论他是正面提醒还是暗示，对方似乎就是不愿意放开这一点，执拗地像只勾上了门帘的猫崽子。
不知道被叫了多少次“家主大人”，他揉了揉眉心。
“为什么不任性一点，你可以向我撒娇，我是你名义上的父亲。”
他只等到了对方目不转睛地注视。
这孩子不应该是这样的。
五条渡的心理上是有缺陷的。
他自打明白了这件事后，也就不再过于偏执地要对方改口，也只能是希望他早些做出变化。
站在家主位置多年，他不是看不出来那个孩子讨好的意图，也不是不懂对方示弱的行为。
他权当那是那孩子的自我保护。
也是因此，他把对方送去了五条悟那边。
五条悟总是骄傲的代名词。
似乎在这个神子面前，什么东西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习惯于人们的退让与恭敬。
五条渡的出现俨然打破了五条悟心里这一观念。没理由的好，绝对的温和，甚至让人找不到一丝反感的性格，让常年心怀“本应如此”的五条悟，也不再“心安理得”。
他开始以自己的方式反抗，试图找出这个“奇怪的人”的“合理”的一面。
他挣揣着，被对方安抚了。他呼叫着，被对方回应了。他挥舞着，却被对方裹挟了。
当五条悟看到那惹眼的热源从浅色的发丝间渗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当五条悟只能望着对方被人抱起，他束手无策。
那一刻，雨水滴入大海，温润的雨沁润了整片海样，平息了一切风浪与漩涡。就像流经挪威海的北大西洋暖流，温润了整个海湾。
如果对方真的是不掺任何企图或别心的话，
他想全心全意地对他好，永远保护他。
“当时就是在想，这么弱的家伙果然还是得靠我来保护吧？”
蓝绿色的眼里融进了斑驳的柔情，均匀地铺在那个白发少年身上。他猛然对上那对湛蓝的眼睛，神采奕奕的，直射他的眼底。
“对吧，渡？”
拢了拢制服的羽织，青灰色的脑袋上下微微起伏。
“是，多亏悟少爷这么多年的保护。”
闻言，五条悟更是趾高气昂地看向一脸不赞同的同期。
丸子头的同期生实在是看不下去五条悟得意过头的样子，“渡，你太顺着他了。”
五条渡把双手交叠，各自伸进另一只手的袖口里，微凉的指尖触在小臂上，没有产生热量的传递。他浅笑问到，“有吗？”
他回过头看着转头逗弄另一位同学的五条悟，“悟少爷一直都很照顾我。”
明明是你太偏袒他了。无言的反驳在他看到的那一幕中没了后续，正巧是夕阳，他看着身旁的五条渡，对方望着五条悟。
他叹了口气，唤回其他三人回校的思绪。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肆/融化(已替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