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叁/再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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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站在房前，没有靠近。
他就那么望着人们进进出出。仿佛精神被麻痹了，敏锐的「六眼」好像也在这一刻停止了运行。
那个家伙……
“悟少爷，您先去歇着吧。”他想反驳，像以前一样，但是他看到对方脸上的忐忑与焦急，原本叛逆的话语说不出口。
那种眼神，那种嫌他麻烦又惧怕的眼神，刺得他难受。
他突然就想起了五条渡，他看着自己的时候，眉眼间永远是抱有弧度与温度的，从不带有负面情绪与惧怕。
有人推了推他，五条悟回过神才发现是自己呆滞时没听到对方一次次的呼唤。
“悟少爷，渡少爷叫您早些回去歇息。”
“那个家……”五条悟噤了声，“五条渡吗？”
他看了一眼那个合上门的房室，难得顺从地回去了。
——
血液顺着皮肤往下/流，就算有人用纱布不停地为他擦去，也总有源源不断的新的艳红流出。
脸色苍白的少年显然是不大好受，额头上都是汗珠，嘴唇也被抿得发白。刘海沾染了汗液与血液黏在额前。
看到因为疼痛而直冒汗的五条渡，旁边的青鸦倒是希望他是痛晕过去了，那起码能少吃点苦。
“伤口需要缝针。”
虽然说打了麻药，可眼睁睁看着手术针在自己的眼前刺入刺出，青鸦生怕这狰狞的场景吓到自家少爷。
而事实证明，这只是她的多虑。
当事人平静地眨眼，看着尖端沁血的针流连在他的皮肤上，自己只有微弱的牵扯感。
一切结束后，五条渡困倦地频频眨眼，惹得旁边的青鸦发笑。“您要是困就睡吧。”
他点了点头，把头往旁边一侧，闭上了眼。
被五条渡指名道姓从原来的院落叫来的青鸦，看着榻榻米上的少年，白皙光洁的脸上，偏生那一边的额角多了一道三四厘米的缝合线。
过于温和的态度在他们这些仆人之间很受待见和喜爱，这种温柔与礼貌对于一名少爷来讲，实在是不可多得。
但这种过于平和的态度，也让他变成了悟少爷发泄的对象。
其实悟少爷也不是多么过分，再怎么样也只是小孩子的那一套。
如果可以，她希望渡少爷也能任性一些。
——
“五条渡……他醒了没？”
别扭的少爷还是略微低下了高昂的头颅，进了五条渡的房室区域。
没有想到会碰到这位少爷，青鸦愣了一会儿。又想起之前五条渡的话。
“若是悟少爷来找我，就先说我在休息吧。”纤细的少年吃力地坐着，脑袋晕乎乎的，坐姿也有些不稳妥。“我还是不希望让少爷看到我这幅样子。”
不是抵触，而是害怕。
担心这幅样子会惊到对方。
青鸦又一次被对方的细腻所折服，她第一次不究规矩地，把那个骨感过重的少年搂进怀里。
良久，她才后知后觉地撒开手。“抱歉，渡少爷……我只是，只是……”她羞红了脸。
“没关系，”躺下的少年安抚着窘迫的女仆，“我不排斥，那很温暖，”他眷恋似的说，
“如果可以，请多抱抱我吧。”
——
“噢。”五条悟打道回府。这种干脆利落是青鸦不曾想到的。
她看着五条悟离开。
其实，悟少爷也有关心人的时候。这个时候的五条悟，与传闻的神子不同，没有那种清高孤傲的气质了。她甚至可以理解为悟少爷是因为渡少爷才逐渐变得有人情味了。
她真心为此高兴。
——
回房路上，大概是五条悟步子不大，声响也没多少，隔了一面墙，他就听见了院落里头的谈话声。
是两个下人在论事，而事件的当事人便是他此前正前去探访却吃了闭门羹的五条渡。
不知不觉的，最后的落脚声也停住了。
“渡少爷还没醒吗？”
“青鸦说是醒过又睡下了。”
“据说悟少爷来看过了？”
“刚才应该是第二次了。”
“我原以为悟少爷是故意折腾人家渡少爷，才惹得……”
“你别乱说，免得回头被听去。”
对面噤声了一会儿，又伴随着扫帚轻刷地面的声音，恢复了对话。
“渡少爷之前同悟少爷有过交情吗？”
“为什么这么说？”
“渡少爷特意让青鸦传话，叫我们不要再提，怕是担心这事传到家主耳里。”
“渡少爷兴许只是没少爷架子……”
差点又要提到不该谈论的地方，两人这次是彻底不再多言了。
在五条家做事，茶余饭后将这家中的主人做来谈资本来就不该，更别说道人家的不是。
虽然话语都是点到即止，但五条悟又何尝听不出两人的意思。
五条渡的过于乖巧，使得本就不与人为伍的他，更加的带有“少爷脾气”。
而他偏偏就是气不过对方那副样子，拿着少爷的牌子却和那些仆人打交道，同任何人都笑脸相迎。这与他从小到大接受到的教育大相径庭。
自他记事起，所有人对他都是恭恭敬敬的，就连血亲也是持着放纵的态度。因此，五条悟从来都不知道收敛一词。
这种过度的纵容，造就了现在的五条悟。
仆人提及时避之不及，就连回绝他也不敢用重语气。那些人面对他时的无力感，他并没有在五条渡身上看到过。
正是五条渡那种平和的目光刺激了他，他所有试图激怒对方，想看到对方身上的不一样的行为，其实只是出于他的新奇感。
他看自己是不一样的。
五条悟从此便坚信着。
——
当五条悟再一次登门拜访时，五条渡也没有理由再拒绝。
青鸦看向以手扶额的五条渡，对方正苦恼着如何盖住额角的缝口。
“我去将悟少爷打发回去。”她便推开门踏出了房。
等青鸦再回来，门外已经没有五条悟的身影了。
五条渡疑惑地问起，“你同悟少爷说了什么？”
“我说，少爷您明日便回去上课了，今天还需休息。”
五条渡失笑，无故想象到了五条悟再度迎上闭门羹的神态，大抵是要有些气不过了。
——
同五条渡所想相差无几，五条悟确实因为三顾茅庐不见人而有些气愤。但在五条渡预料外的，五条悟之后又去了主院。
俗话说纸包不住火，五条渡坠梯一事终究还是逃不过五条家主的耳朵。
五条悟也因此被叫去问话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叁/再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