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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恶意的危险 ...

  •   弗雷迪有点后悔没听Freyr的话。尽管他用尽了恶毒的语言去和那位“慈善家”对骂,但受过良好教育的上等人,和街头长大的小混混相比,在吵架上总占不了什么便宜。连他用来揶揄对方的比喻,对方居然都没听说过,只一个嘲讽的鬼脸就给他打发了——这可真是糟糕透顶的体验。
      如庄园方面的邀请函上所说,这世间真有正义和公理的裁决存在吗?不不,太荒谬了,如果真的有,这种下作的家伙根本就不该存在。尽管入户厅里就矗立着卡利俄佩的雕像,但这并不能说明什么,神话中所谓公正的裁决,不也只是让阿多尼斯每年分别陪珀耳塞福涅和阿芙洛狄忒各自生活一段相等的时间吗?真是可笑。
      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可能与别人分享,更不会等别人来裁决。这便是弗雷迪一贯行事的作风,他当然也不会允许别人再伤害Freyr,更不会允许那神秘的凶手再逍遥法外。他要让所有伤害过他们的人,血债血偿。
      “日安,莱利先生。”艾玛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弗雷迪的思考。他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这位“甜心小姐”,正如Freyr所言,他也察觉到这个女孩看似甜美的笑容里,藏着和年龄不相符的城府,她确实像是在筹划着什么,而且她的样子,说不上哪里竟让他感觉到有一丝莫名不安的熟悉。
      “日安。”他简短的回应。
      “这么说有点冒昧,不过请您别再对皮尔森先生说那些话了。”女孩的态度非常诚恳,但弗雷迪还是从她嘴角察觉到一抹潜藏的笑意。
      “我只是对下作和愚蠢做出正常反应而已。难道你看到蟑螂还会欢欣鼓舞吗?”弗雷迪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他感觉女孩打量他的目光,似乎有些诡异——难道是看出了什么吗?
      “但是...”女孩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烦恼什么,我也很累。”他没有给她缓和的余地,“但听着,这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现在那家伙应该在餐厅里。他看起来挺中意你,跟他谈谈,让他离我远点。”
      既然是希望和所有人做朋友,那就去吧,尽管那个恶心的家伙看起来并不好对付,但弗雷迪亦不想让麻烦跟在自己身边。他还有很多要调查的事情,Freyr给他的信息远远不够。
      要是能和他一起调查就好了,不过这太危险,如他所说,破坏规则的代价会逐步升级的话,到时候身陷险境万劫不复的,就变成两个人了。
      所以,必须离那些可能会触碰到规则底线的“机关”远一点。
      打发走“甜心小姐”之后,他又自下而上仰望了一遍那尊象征正义与公理的雕像。
      “您好。”背后突然出现的女中音让弗雷迪感觉到了一丝凉意,他回过头去,发现一个穿蓝白护士服的女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入户厅里,正站在他身后。
      “艾米莉黛儿?”他很快意识到这可能是卡片上还未出现的那个名字的主人。
      “您...认识我?”女人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迟疑了一下,似乎有点紧张。
      “不,餐厅里有张卡片,上面写了所有人的房间号码。看来你是最后一个到的,去餐厅里找'甜心小姐'吧,她应该知道你的房间在哪。”弗雷迪上下打量了这位护士一遍,当即决定将她打发走,因为她虽然看起来礼貌和善,但身上总有一种说不清的、令他讨厌的东西,是来自医院的消毒水味吗?他不知道,既然无法确定循环中的人,会不会察觉自己的行为和先前Freyr做的有什么不同,比较稳妥的做法自然是,尽量先远离他们。
      不过这个时候来访,会不会主人也在附近呢?弗雷迪走到入户厅门口,拉了拉大门——从外面锁上了。也罢,这样所有人都逃不掉,包括那个未知的“凶手”。
      既然卡片上的人都到齐了,游戏很快就会开始了吧?一想到这里,弗雷迪感觉到心脏过速的狂跳几乎都要从胸膛一跃而出了。
      “不会太久了,玛莎,就让我来揭开答案吧。”弗雷迪在心里虔诚默念着,如同那不被公开的婚礼上,他对她的永恒的誓言。
      他警觉的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走上了二楼,他一直有些疑惑,为什么他们会邀请这样一个劣迹斑斑的小偷?而且还把这家伙安排在了二楼,和他们所有人都不一样——难道这家伙身上有什么特别的线索吗?
      弗雷迪拧了拧门把手,锁上了,他皱了皱眉头,走到二楼的栏杆处,下意识的趴在栏杆上,环视周围的情况。
      “嘿!别碰那!危险!”弗雷迪听到下面有个压低过的熟悉声音在冲他喊。他低头向下望,却没看到人。过没过多久,就被背后突然的拍肩膀吓了一跳。
      “啊!”弗雷迪连忙转身,发现居然是Freyr,“你怎么...”
      “抱歉!吓到你了。”Freyr不由分说先拉着弗雷迪的胳膊,把他从栏杆附近拉开,又上前查看了一下,才长出了一口气,“幸好你刚才没碰到那。”
      “哎?怎么啦?”弗雷迪也凑到跟前,顺着Freyr手抚摸的地方看去,发现那块栏杆的横条上,有着非常细微不易察觉的细小缝隙,“这是?”
      “之前我也发现了,这里似乎一直是这样的状态...”Freyr神情凝重的回答,“不想摔断腿,最好别靠近那。”
      “哎?你没和主人说吗?他们不打算修理一下...”
      “嘘...”Freyr抓着弗雷迪的肩膀,将食指竖在自己唇边,低声说道,“没用的,他们早就发现了那家伙的'小动作',要给他一些惩罚,一次还不够,他...”
      突然,通往餐厅的门开了,弗雷迪看到克利切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嘘!”Freyr连忙把弗雷迪拉到自己身后,两个人蹲在栏杆后面,向下观察那个鬼鬼祟祟的“慈善家”的来意。
      所幸克利切并没有抬头,也没有上二楼,只是蹲在卡利俄佩雕像下面忙活了一阵,像是把什么东西揣进了衣兜,然后又一步三回头警觉的退到了餐厅的大门附近,小心翼翼将门开了一条仅能容下一人的缝隙,像个见不得光的影子似的,从那条缝里挤进去,关上了门。
      “他在干嘛”弗雷迪压低了声音问。
      “不知道。”Freyr摇了摇头,“和之前不一样,这个时间,他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还能继续调查吗?”弗雷迪见楼下没有动静,拉着Freyr站了起来。
      “你在这呆着别动,我去餐厅看看,那家伙到底要干什么。”Freyr拍了拍弗雷迪的肩膀,手在上面用力按了按,郑重的嘱咐道,“别到处乱跑,尤其记住,不要去花园!”
      “可是...”弗雷迪犹豫了一下,伸手想要拦住他,可他已经头也不回匆匆跑下了楼梯,没多久就消失在了通往餐厅的那扇门后。
      他一个人真的不要紧吗?
      弗雷迪很担心,因为从对方身上的伤痕来看,他肯定遭受过一些非人的待遇。这些最终也会降临到自己身上吗?Freyr会不会因此又遭到更大的惩罚?
      不!
      想到这,弗雷迪也连忙下楼,走到了餐厅入口处,将门打开一道缝隙,向内张望。
      然而餐厅此时似乎空无一人,既看不到人影,也没有丝毫的响动。于是,他壮起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他不敢唤Freyr的名字,只能蹑手蹑足四处查看。客厅里的布置似乎和昨天一样,但又好像哪里有些不同。他不太敢确定,因为昨天只顾着和那个恶心的家伙置气,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
      从周围陈设的雕像可以看出,庄园主人应该是个狂热的艺术追求者,因为从雕像的制作工艺和受侵蚀程度看,这些应该都是货真价实的原作真品。
      手持缺弦竖琴、掌管歌舞的女神忒耳普西科瑞雕像,勾起了弗雷迪久远的回忆。他多想再和心爱的人,再跳一首华尔兹。然而曲终人散,剩下的就只有令人每每想起就心酸的美好回忆。
      “玛莎,我会让你成为这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
      “弗雷迪,我们会下地狱的...”
      “不,你不会,如果有,也让我一个人去好了。”
      ...
      可惜自己一厢情愿的承诺,并没能兑现,死神终还是先于他,将她带走,留他一人,在这没有一丝值得眷恋的人世间独活。
      不过现在,他终于又有了一丝希望,为了真相,也为了Freyr——那个饱受摧残的自己,自己总要为他做点什么,尽管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那样无力。
      格列佛游记?弗雷迪从小桌上拿起一本书,随手翻了翻。亚乌——那肮脏下等贪婪、几乎一切贬义词都可以形容的生物,喜欢闪闪发亮的石头,用来形容那个贼眉鼠眼的“慈善家”再合适不过了。可惜对方是个文盲,根本听不懂。
      玻璃拉门的陈列柜里摆满了来自各国的珍奇异宝——这些会不会也成为那个猥琐窃贼的目标呢?弗雷迪的目光落在一张可怕的面具之上——般若,《源氏物语》中六条御息所因嫉妒化身的恶鬼。这庄园竟会有如此邪恶的东洋之物,弗雷迪愈发怀疑主人将他们聚集于此的目的,难道是要将带罪之人,献祭给某种可怕的恶魔吗?
      不不,这不是一个魔法与巫术横行的时代,即便身陷不可思议的无限循环中,弗雷迪仍试图用自己有限的科学知识解释这一切。那么只有跨越Freyr之前无法跨越的那天,才能将一切答案解开吧?
      他又想到了Freyr,为何他禁止自己去花园?难道他瞒着自己,去做什么危险的调查了吗?
      弗雷迪还是决定去花园看看。
      他从窗外望去——花园里种满了常绿的植物,是“甜心小姐”在帮忙打理吗?不过主人也是够随意的了,从绿植的搭配上弗雷迪看不出太多美感,反而感觉到一丝说不出的压抑气氛。
      太阳渐渐西斜,不抓紧的话,等会到了宵禁的时间,就什么都做不了了。
      他鬼使神差般推开了通往花园的大门。
      迎面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带有青蛙雕像的喷水池——真可笑,这样高级的庭院里,竟然会有这样看似平常甚至有些丑陋的装饰。不过从雕像的造型来看,作者重点要表现的,似乎并非这只青蛙,而是青蛙足下,那丢失了的球状物。
      花园的绿植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别,不过Freyr会不会,就藏在这不起眼的灌木丛中呢?想到这里,弗雷迪凑到灌木丛边,小心翼翼的向内张望。
      “Freyr?Freyr?”他见四下无人,索性压低声音喊了两声,然而空气仍如凝固般的宁静。
      他沿着绿植转了一圈,在空荡荡的花架旁边发现了一把奇怪的伞,上面还贴了奇怪的符咒,仿佛来自古老东方的某种神秘巫术,令人不寒而栗。弗雷迪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他再次向四周张望,发现角落里立着一个巨大的丑陋粗糙的稻草人。
      稻草人稻草额旁边的花朵有些妖艳出众,在一大丛绿色矮灌木中显得非常不和谐。弗雷迪的目光被植物吸引,走到近前,下意识的伸出手去。
      他早忘了Freyr叮嘱的“别碰花园里的东西,尤其是植物”。
      手碰到花瓣的瞬间,油腻的触感立刻令他感到不适,仿佛碰到了煤油一般令人厌恶。他连忙甩了甩手,想要把那沾在手掌上的污渍甩掉。
      “您最好别碰那东西。”
      “甜心小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花园里,弗雷迪没有听到门声或者脚步——女孩的出现让他再次感觉到一丝诡异。
      “只是摸一下,会有什么问题?”弗雷迪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手上沾着的油状污渍再次令他感到不适,他甩了甩手,又在衣服上蹭了蹭,满脸嫌弃的嘟囔道,“噫,这是什么...”
      “快到宵禁了,您不打算回去吗?”女孩始终保持着甜美的微笑,然而她右手一直背在身后,似乎手里抓着什么重要的东西。弗雷迪看不清楚,为了避免引起对方怀疑,亦不能太过分观察。
      “嗯,我知道...”弗雷迪假装不经意从她身边走过,朝她背后瞥了一眼。
      那是一把金属扳手。
      仅仅是负责花园的维护工作,也会用到那种东西吗?
      弗雷迪有点想不通,不过可以肯定的是,Freyr和那个该死的“慈善家”都不在花园里。他们就像人间蒸发一般,从仅有一处餐厅通往入户厅的门里消失了,不见任何踪迹。
      这里一定藏着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弗雷迪回到餐厅,打算再装作闲逛到处看看,就在他走到拐角的洗衣间附近,进去查看时,突然听到背后有脚步声。还没容他回头查看,一阵风声擦着耳畔呼啸而过——他头上重重挨了一击击,失去意识,昏倒在了洗衣池旁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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