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歌行】少年游》绯红桂花糕

75、出海

　　大抵江湖人做事都风风火火。又或者只有雷门是特例。
　　总之，受袭击之后，整个雷门弟子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各回各家。
　　雷轰和雷云鹤围着自家大哥嘘寒问暖，直逼得雷千虎一人甩了一个巴掌。“老子还没死呢，被你们搞得我好像快死了。滚滚滚。”
　　雷轰和雷云鹤灰溜溜地出去，又跑到雷无桀这边。“怎么样？”
　　雷无桀脸上表情反而不妙。“不太好。”
　　“怎么个不好？”
　　雷无桀抓着脑袋，想了半天。
　　最后是华锦看不过去，帮他说了。“之前我还奇怪，一听他是萧楚河才明白他的脉象是怎么回事。萧瑟原先经脉断裂过，后来虽然用了法子接上，却留了隐患。旁人经脉是顺着行，他是逆着行。不仅如此，他的内力全被封在一处穴道里，若是解开，内力瞬间就会冲毁他的经络。所以他不是内力尽失，恰恰相反，是内力不能放出来，被故意封进去的。”
　　“那还能治吗？”雷无桀问。萧瑟自暗河走后，立刻倒地，昏迷不醒。雷无桀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华锦张嘴，又闭上。脸上是难以言明的神色。
　　房间里的其他人等不了，又追问，“你快说啊。”
　　随后华锦才破罐子破摔，“我治不了。”
　　她把这四个字说得好像别人欠了她五百两。
　　“你师父呢？”
　　华锦翻了个白眼。“不过他虽然没了武功，但至少性命无忧啊。”
　　话倒不能这么说。如果萧瑟是个普通人，武功没了就没了，找个地方开店照样过日子。但他偏偏不是。他是处于风暴中心的皇子，注定有很多人盯着他的命。
　　有没有武功，差别大了去。
　　“我知道哪里可以治。”
　　忽然，床上人发出声音。
　　“萧瑟，你醒啦！”雷无桀凑过去。
　　萧瑟脸色苍白。
　　无心问他，“你知道？”
　　他的意思是，你知道还不去治？
　　萧瑟笑着回答，“今时不同往日。”
　　“所以是谁？要不要把他请过来？”雷无桀问。
　　“请不过来。要我们自己去。”
　　“哦~”雷无桀说，“还等什么？我立刻去准备马车。”
　　“夯货，急什么。”
　　“赤王约的可是三月后。”无心提醒他。
　　“我知道。”萧瑟叹道。“这真是我想请你帮忙的。”
　　“请我？”
　　“对。我想请你先去帮我一探虚实。别以为我不知道，萧羽早找过你了。”
　　无心笑道。“不愧是消息灵通的萧老板。”
　　“这可不是我收到什么消息，而是猜出来的。”
　　在场唯一没听懂的就是雷无桀了。他知道自己没听懂，可眼睛一瞥，旁边都若有所思的模样，吓得他只能装作自己听懂了，“然后呢？”
　　“然后就要靠你了。”萧瑟拍拍雷无桀肩。
　　“我要去的地方，在一座海外仙山上。”
　　萧瑟一提，谢宣就知在哪里。“海外仙山，蓬莱之岛。遗世仙人，补魂之术。”
　　“可那不是一个传说吗？”
　　“不，它是真的。”萧瑟便道，“我的经脉就是在仙人那里续上了。”
　　无心就问，“既然能续上，为何不干脆治好？”
　　“因为当时治不好。行了，你别问了。问了我也不会告诉你。”
　　雷无桀总结道，“总之，就是无心去赤王那儿，我们去海外仙山？”
　　萧瑟笑道，“雷大侠变聪明了。”
　　无心皱眉道，“还有谁跟你同去？”
　　“没有。只有我和雷无桀两人。”萧瑟伸出两根手指。
　　……
　　海上多风浪。想如平地那般稳健无疑是痴人说梦。
　　萧瑟被晃醒后，伸了个懒腰，走出船舱。刚出舱门，就看见雷无桀抱着一个桶在那儿吐。
　　“雷大侠，你这样还怎么保护我？”萧瑟调侃道。
　　他当时一说只有两个人去，其他人自然是不同意的。
　　对此，萧瑟只说，“去的人未必越多越好。至少你们去了，我一定治不好。”
　　他说得十分玄乎，惹来众人注视。而他萧瑟是何人，纵使面对天王老子也能面不改色。
　　只是被盯下去，终究不是个头。于是萧瑟就道，“相信我。也相信——”
　　他一拍雷无桀肩膀。“雷大侠。”
　　被他赋予重任的雷无桀立刻挺起胸膛，“放心。我会拼死保护萧瑟的。”
　　“傻瓜，谁要你拼死了。”
　　“嘿嘿。”
　　于是，萧瑟和雷无桀二人就坐上了去往海外仙山的船。
　　刚出发一天不到，雷无桀就吐的稀里哗啦。不过他吐归吐，一只手还牢牢把在舵上。
　　这艘船经过雷门改造，可以固定舵往一个方向，如果要转方向，就需要人了。
　　船上总共就两人，雷无桀当仁不让地接走架船任务。
　　“萧瑟，我们还有多久到仙山啊？”
　　萧瑟打了个哈欠。“不出意外，三天就能到。”
　　“如果出了意外呢？”
　　萧瑟斜眼看他。
　　雷无桀自知说错话，闭上嘴专心掌舵。
　　忽然又是一浪掀来。雷无桀抓紧船舵，不让它方向游走，自己则被海浪浇了一头。
　　好在习武之人，这点浪还不算什么。雷无桀晃晃脑袋，把水洒出去。“萧瑟，你还是进去吧。”
　　“难得出海，可不得好好看风景啊。”
　　“还有你没看过的风景？”
　　“天下那么大，我怎么可能都看完。”
　　雷无桀就说道，“我也是头一次出海。”
　　他们江湖人，经常往中原跑。出海倒是很少。
　　因此此次经历，对雷无桀来说也是十分新鲜。
　　他第一次知道睡在水上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以前跟船夫拼力气他还经常拼不过。
　　他尝到了海水的滋味，体会到海上阳光的毒辣。
　　哦对了，他还第一次吃到新鲜的海鱼。
　　“这里是什么海？”
　　“东海。海上无岁月，云深不见仙。”
　　雷无桀听了，就问，“谁的诗？”
　　“我的。”
　　“哦——”雷无桀拖长了音，忽然问，“萧瑟你是不是紧张了？”
　　“怎么？”
　　“你以前说话可不这样。”
　　“哪样？”
　　“就这样啊。”雷无桀理所当然道。
　　萧瑟觉得自己跟他较真可能是海水呼吸太多，进脑子了。
　　“我的意思是——你以前仿佛可以未卜先知。今天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