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只为和你说再见》足下微尘

6、006

　　程苒皱起眉头，直觉这些人是来找事儿的。她将笑笑拉到自己身后，和顾子昂并排站在一起。
　　顾子昂看向程苒，神色间突然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坚定，他说：“苒姐、笑笑，你们先进去点餐，我过去跟他们说几句话。”
　　程苒点点头，没有阻拦他，但也没有按照顾子昂说的跟笑笑一起进去，而是回头对笑笑小声说：“进去报警，快。”
　　笑笑神色间虽颇多担忧，但还是听话地转身跑了进去。程苒故意在她身后高声喊：“再点一份儿酸辣汤啊！今天太冷，喝点热的。”
　　笑笑回应的声音冲店门里传出来，想必是明白了她的用意。
　　程苒转身看向不远处不知在说什么的几个人，原本舒展开的眉头又重新拧了起来。
　　她打开手机，假装没有信号，举起来四处找信号的样子，摄像头不时滑过他们的方向。等到对面那几个成年人开始频频往她的方向看时，她才仿佛刚找到信号般嫌弃地说：”什么破手机，连个信号连半天！“接着又假装接听电话，故意提高音量说：“什么？我听不见，我这边信号不好，你再说一下。”
　　对面三个人不再关注她，程苒眼角余光看过去的时候，提起的心算是放了下去。
　　可是，跟顾子昂说话的那个年轻人却在此时嚷了起来：“顾子昂，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程苒见情况紧张起来，理了理单肩包的背带，抬脚走了过去。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她语气沉着地说，看向跟顾子昂对峙的那个男孩儿，下意识端起医生看患者的表情，温和中带着几分审视。
　　顾子昂忙说：“苒姐，没事儿，他是我们班同学，我们之间只是有点误会，说清楚就好了。”
　　程苒挑了挑眉，但因为对方身后还跟了几个人，直觉让她感觉对方并没有那么容易应付，而男孩儿接下来的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什么误会？顾子昂，我看你就是故意耍我！今天老子要是不让你长点儿记性，老子就不姓谢！”说完，直接伸手推了顾子昂一把。
　　程苒眼疾手快，忙扶住顾子昂。顾子昂站稳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再次往前一步，将她护在身后。
　　他说：“谢超，想要好成绩就要付出代价，你认为成绩为什么好？我不也是上课认真听，笔记认真做，卷子一套套地刷？晚上下了晚自习还要回家熬夜复习？”
　　“世界上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们现在取得的成绩，不过是用你不屑一顾的时间努力用汗水换来的。你想让自己考个好成绩，难道仅靠一次次的作弊就可以了吗？那你升学考试的时候怎么办？也一样让别人给你打小抄吗？你往后的人生，工作、升职……都要用捷径代替吗？”
　　顾子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对面的谢超却是涨红了脸，他恼羞成怒地说：“你闭嘴！你算老几？我爸妈还没这么说过我，你凭什么教训老子？顾子昂，我看你就是欠收拾！”
　　说罢，直接抬脚踹向顾子昂。顾子昂踉跄后退，被程苒一把稳住身形。他忍着痛让程苒快进餐厅躲起来，而程苒却越过他站在他和谢超之间。
　　程苒虽然没经历过这种事，神情有些紧绷，但愤怒却令她鼓起勇气对谢超说：“你们的事儿我听了大概，我理解你迫切想提高成绩的心情，但打人终究是不对的，请你跟顾子昂道歉。”
　　谢超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忍不住冲旁边吐了口唾沫，说：“你又是老几？臭娘们儿管什么闲事儿！”
　　程苒瞬间明白，跟这种人没道理可讲，便也硬气起来：“你说对了，我就喜欢管闲事儿，所以我已经报警了，看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到了，识相的话你们还是趁警察来之前赶紧走吧！”
　　谢超一愣，有点拿不定主意。他转身跟身后其中一个男子眼神交流一番，很快转过身来说：“臭娘们儿敢报警？行啊，那我们就趁警察来之前让你长长脑子！”说完一挥手，原本站在他身后的三个人立马冲了过来。
　　顾子昂见状，拉起程苒就要往巷子里跑，然而谢超却一把勾住程苒背包的带子，程苒下意识抓紧，却给了对方可乘之机。
　　只眨眼的功夫，两人被四个人团团围住。
　　顾子昂护着程苒，气愤地对谢超说：“谢超，有事儿冲我来，别连累无辜的人！”
　　然而谢超却“呸”了一声，说：“想恶心我？你还是数数自己会挨多少拳头吧。狗哥，帮我教训他们！”
　　站在谢超旁边的光头男人说：“就等你这句话呢，兄弟们给我上！”
　　下一刻，三人齐齐动手。
　　顾子昂连忙护住程苒，雨点儿般的拳脚全部砸向他的肩膀、后背和四肢。
　　程苒被眼前的情况吓得有点懵，直到她看到自己的包不知被谁拉扯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四散开来，一张颜色依旧如新的彩色照片从笔记本中掉出来被几只脚无情地踩踏。
　　只一瞬间，一腔怒火“腾”地燃烧起来，她发了疯般挣开顾子昂的围护，凭着一股子蛮力撞向正踩着照片的那人，对方被突然袭击，一下子被撞出几米之外摔了个四仰八叉。
　　战局一下子出现诡异的停顿，不论是打人的还是被打的，同时看向疯子一样捡起照片的女人。
　　顾子昂大脑出现片刻空白，而谢超的嘴边却扬起恶意的笑容，他无声看着被推倒的人站起来，气势汹汹地走到程苒身后，一把将她手里的照片抢了过去。
　　程苒迅速转身去抢，却抢了个空，她怒道：“还给我！”
　　对方却对无视她的愤怒，说：“还给你？为了一张破照片敢推我，我看你是活腻歪了！”
　　程苒狠狠瞪着那人，愤怒已经令她快要失去理智，“我再说一遍，快把照片还给我！”
　　那人一脸蔑视，在程苒伸手向照片抓来的时候轻易闪开，然后当着她的面“刷刷”几下将照片撕得粉碎。他耍猴般看着程苒，说：“给你了，去捡吧！”
　　照片的碎片纷纷扬扬，像枯叶般飘荡着落在冰冷的石板地上。
　　那是她和庄严的结婚照，是她拼命从母亲那里夺下来的唯一一张照片，就这么被撕碎了……
　　她心痛得难以呼吸，仿佛只要轻轻一敲，就可以像那张照片一样被敲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