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只为和你说再见》足下微尘

3、003

　　程苒回头看他，嘴一撇，唏道：“怕你？呵呵。”
　　耿智见好就收，顺着程苒的话接下去，说：“是是是，程大侠自然还是程大侠，小弟永远是小弟。”
　　程苒忍着笑把饭咽下去，瞅着他说：“多年未见，你这贫嘴的本事渐长啊！”
　　耿智拱了拱手，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多谢程大侠夸奖！”
　　程苒受不了了，拿了双干净筷子递给他，说：“赶紧把你嘴堵上。”耿智双手接过筷子，笑呵呵地开始吃菜。
　　然而，这份安静没持续几分钟。耿智忍不住开口了：“你这些年怎么样啊？最后考上医学院当上医生没？”
　　程苒点了点头，算是应了他的问题。
　　耿智接着问：“那你现在在哪个医院工作呢？”
　　程苒刚夹了块儿红烧肉放进嘴里，语焉不详地说了个名称，结果耿智没听清，她便伸手指了指斜后方，“那边儿，知道吗？”
　　耿智对她的情况其实早已了然，这时却要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惊叹着说：“哇！可以啊程苒，居然在第一人民医院工作？”
　　程苒耸了耸肩，说：“还好了。你呢？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耿智就等着程苒问他呢，立马将准备好的台词脱口而出：“我呀，做销售，医疗器械行业的。”
　　程苒挑了挑眉，笑吟吟地说：“可以啊，耿大智，这工作油水听说相当丰厚。”
　　耿智被夸，尾巴开始翘了起来，一脸谦虚地说：“哪有哪有，就是多劳多得而已。”
　　程苒将最后一口米饭扒进嘴里，而后将碗筷放好，一边拿了纸巾擦嘴，一边对耿智说：“呦，你倒是挺谦虚。行啦，我是做什么的你也不想想，就别跟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了。”
　　耿智“嘿嘿”一乐，一向厚脸皮的他在女大十八变的程苒面前，突然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不过，他没忘记今天的主要目的，于是继续开启话题。
　　程苒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富余，于是耐着性子跟他继续聊。期间还一直让耿智多吃一点，毕竟这么多菜，吃不完着实挺浪费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聊得不算尴尬。可程苒无意看向窗外时，却看到楼下不远处一拐角儿站着她身子骨硬朗的母亲大人，而她的身旁还有一个年龄跟她相仿的女性，看样子两人聊得还挺投机。
　　程苒眉头微皱，刚刚母亲说要离开时在她心里一闪而过的疑惑冒出心头。再仔细看她身边的那位，总觉得跟眼前滔滔不绝的男人有几分相似……
　　那微微佝偻的肩膀……对了，是耿智的妈妈！
　　程苒心里上下翻腾，将母亲莫名令人费解的行动串联起来，心中的答案已昭然若揭。
　　程苒心里堵得慌，可还需要验证一番。于是，她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打断耿智的话，说：“耿智，你妈这些年怎么样？还在小学教书吗？”
　　耿智刚刚讲得口若悬河，咋一被程苒打断，脑子里出现片刻空白。
　　他挠了挠头，磕磕巴巴地回：“啊……好、好，她身体挺好的。也、也还在教书。哦不，已经不、不教书了，现在是小学校长了。”耿智终于理清思路。
　　程苒继续说：“哇，都当校长了，厉害啊！那她老人家岂不是会很忙？”
　　说到这儿，耿智开始吐槽：“谁说不是呢？我跟我爸都劝她退休在家养老得了，她却偏偏坚守岗位。早晚不着家的，比我都忙。”
　　程苒抿了抿唇，继续试探：“这么忙啊……那她平时还能有时间出来散心吗？”
　　耿智毫无察觉地说：“散心？我就呵呵了，最近她都连续一个月没有周末了。我跟我爸就差替她去请假了。你说，一个小学校长，再忙能忙到哪儿去呢？”
　　听到这里，程苒笑笑没说话，而是摸出手机给母亲拨了过去。
　　莫文跟耿智的妈妈聊得正起劲儿，突然听到手机响，下意识就拿出来接听。没成想，竟是女儿打来的。
　　她忙跟耿智妈打了手势，单独往旁边走了几步，这才继续回答程苒的问题。
　　“我这还在回去的路上呢，你跟耿智把那些菜都吃完了吗？”
　　程苒神色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握着手机的指关节却有些发白。
　　耿智没由来地问：“怎么了？”
　　程苒只抬眸看了他一眼，却让耿智有种突然被冰桶兜头浇了一身的感觉，立马闭上嘴巴。
　　“放心，剩下的帮您打包带回去，不会浪费。另外，您代我跟冯阿姨问声好。”说完，也不等那边儿反应，便挂了电话。
　　莫文听完前半句心里还在偷着乐，没想到下半句却让直接她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完了完了！冯阿姨，不就是耿智他妈吗？这怎么就被发现了？是哪里出了纰漏？
　　正当她和耿智妈妈着急上火时，程苒已将矛头瞄向了耿智。
　　“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吧。”
　　耿智做销售多年，跟各路人马打交道，早已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领。刚才听到程苒电话里那句话，他就已经明白事情穿帮了。可他也有些纳闷，他们刚聊得好好的，是哪句话让她开始怀疑的呢？
　　程苒却没给他解释的机会，只表明自己的态度，说：“耿智，我不知道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但我现在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所以，抱歉了。”
　　耿智忙站起来，拉住她的胳膊，说：“程苒，别那么快拒绝嘛，好歹咱们也算是旧识，干嘛不给彼此一个机会，互相深入了解一下呢？”
　　程苒最讨厌不太熟的人，尤其是男人跟她拉拉扯扯，顿时，神色间多了几分不耐。
　　“松开。”她说，语气有些生硬。
　　耿智不但不松，反而抓得更用力了几分。他迫不及待地表态：“程苒，我对你感觉不错，我觉得咱们两个人肯定有机会相处下去的。”
　　程苒笑了，她说：“耿智，我说了，我目前没心思谈恋爱。明白吗？”
　　他们的声音不算很大，但餐厅里正值用餐高峰期，周围的人见他们鹤立鸡群般站在那里拉扯，早已开始窃窃私语。
　　程苒不怕丢人，但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于是脸色沉了下来，用力去掰耿智的手。
　　到底是她低估了成年男子的力气，耿智虽然看起来有一点偏瘦，可力气却大得让她惊讶。
　　正当她即将恼羞成怒时，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出现在她眼前，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听见耿智杀猪般嚎了起来：“疼！疼疼！疼！松手啊松手！”
　　程苒看向来人，只见一名十分英俊且气质硬朗的男子神色轻松地站在耿智身后，耿智的手就是被他轻轻松松卸开，而后压制在其背后的。
　　程苒虽然替耿智觉得疼，但更多的是对陌生男子的感激，于是忙开口说：“谢谢！”
　　对方看向她，语气轻松地说：“程医生，不用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程苒微微惊讶，问：“你认识我？”
　　对方笑了笑，晃了程苒满目阳光，只听他说：“对，上周在‘警医协作”会上，我听了您的报告。”
　　原来如此，程苒恍然。他们医院和区派出所互助合作，制定了警医合作计划。
　　她眉宇间舒展开来，问：“你是和园派出所的民警？”
　　“对，我叫展扬，展览的展，飞扬的扬。”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夹在他们中间的耿智却不乐意了。他嚷嚷道：“警察就了不起啊？警察也不能随便对市民动手吧？”
　　程苒怕事情闹起来对展扬影响不好，便连忙解释：“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刚刚因为一点小误会发生争执，你，你还是把他放了吧。”
　　展扬勾了勾嘴角儿，说：“真的？我刚才都看见了，如果你想告他，这里的监控可以提供全程记录。”
　　耿智一听，立马蔫了，求饶道：“对不起啊警察同志，我刚刚只是和她闹着玩儿的，您大人有大量，绕我这一次吧。”
　　程苒也向他点了点头，展扬这才撂下一句：“你刚才的行为已经算得上骚扰，看在程医生原谅你的份儿上，这次就当给你一个警告。”
　　耿智连忙乖乖认错，态度好得简直跟小学生似的。
　　程苒看得有点想笑，但时间确实快来不及了，她还要赶回医院，便再次向展扬表达了感谢之后，匆忙离开了。
　　耿智见程苒离开，自己也没胆子面对旁边这位大爷，也想悄么地溜之大吉。
　　然而展扬却一把揪住他的领子，像拎小鸡仔儿似的将人扣下。
　　耿智立马求饶：“展警官，我真的知道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跟我一升斗小民计较了！”
　　展扬“切”了一声，嘟囔着“怂包”，转到耿智面前，交代道：“站这儿，十分钟以后再离开，下午我来查监控记录。”说完，长腿一迈人也走了。
　　耿智内心草.泥.马狂奔，此时服务员悄悄走了过来，问：“先生，您用餐结束了吗？桌子我可以收拾了吗？”
　　耿智也是个爱捏软柿子的，气不打一处来地说：“收什么收？老子还没吃完呢！都给我打包带走！”
　　服务员内心OS：你大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