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只为和你说再见》足下微尘

12、012

　　展扬到底做了程苒名义上的男朋友。
　　这事儿到目前为止，程苒都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似的。
　　因为，那天晚上她及时刹车止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只跟展扬发了一句——收到，你也早点休息。晚安！
　　可后来事情的演变着实超出了她的想象。
　　首先，第二天她郑重地跟母亲说，给她几天时间好好考虑一下，所以相亲的安排暂时得以推迟。
　　程苒得了几天喘息的时间，便满脑子搜罗关系够铁，又适合跟她合作的人选。
　　可斟酌了半天，发现无论是谁，母亲都不会相信她会跟对方谈恋爱。
　　后来，脑汁儿快被她榨干的时候，突然想起前段时间跟她相亲的耿智。虽说他对自己有想法，但以她对耿智了解，让他点头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只要利益交换合理，以他的性格，成的几率大概八、九成。
　　就这样，程苒把跟耿智见面的时间定在了下周一下班后，地点还是上次他们吃饭的餐厅。
　　*
　　周一上午，程苒刚到医院，就收到了之前订做的锦旗。
　　问了问展扬下午在不在所里，得到的回复是下午四点左右会回去。于是程苒跟同事换了两个小时班，掐着时间就直奔了和园派出所。
　　她将展扬约到派出所门口，顺利将锦旗双手奉上，并对他再次表示了感谢。
　　展扬脸上挂着笑容，可眼底却隐着几分失落。
　　程苒着急走没有发现，可刚走没几步，就接到耿智的电话，大致意思是他有急事，要改约定的时间。
　　接完电话程苒就离开了，而她没发现的是，展扬却一直站在她的身后。
　　再后来，她按照新的约定时间和地点跟耿智见面，后面戏剧化的一幕就出现了。
　　她想都没想到，展扬会跳出来直接将她劫走，并直言问她，为什么不找他合作？
　　程苒大脑直接宕机，面对突如其来的展扬以及他抛出的问题，再到自己内心的挣扎和自我批判……
　　她足足愣了好几分钟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当时她是怎么问的？好像问的是：“你喜欢我吗？”
　　展扬听到这句话后，神色变了好几变，就在她以为他会回答“喜欢”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他说：“你太小瞧我了。以我的魅力，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只不过我现在对谈朋友不感兴趣，所以也想找个人能替我挡挡不必要的桃花。”
　　程苒虽有些怀疑，可他说话的表情和语气太认真，认真到让她根本找不到破绽。
　　最后，程苒几乎在半胁迫状态下跟展扬达成协议——他做她名义上的男朋友，以摆脱被安排相亲。程苒亦然，帮展扬挡开不必要的桃花。
　　后来耿智电话追过来，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程苒只好将计就计，说她跟展扬在一起了。
　　耿智气得骂她一顿，最后说了句祝他俩百年好合，自此断了跟她的联系。
　　后来，程苒想了几天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可眼下不再被安排相亲的日子却着实惬意。
　　说实话，她即开心，又有些心虚。
　　*
　　眼看着快过年了，家家都忙着准备迎接新年。而程苒家，还有一件喜庆的事儿，那就是程爸程章莱的六十大寿。
　　日子恰好是大年二十九，差一天就是年三十儿了。
　　这时候过生日的好处就在于，绝大多数人该放假的都放假了，没放假的差那一天也基本上很好请假。
　　程章莱过了那么次生日，几乎每次都是全家人一起庆祝。
　　而这次因为多了展扬，程章莱一颗心简直不能高兴得再高兴了，临近生日还有好些天就紧着张罗，比程苒母亲还要积极。
　　反倒是程苒并没有那么高兴，毕竟她跟展扬只是“合作关系”，如果牵扯太多家里的人，总觉得事情会比较麻烦。
　　可邀请是程父亲自发给展扬的，程苒就是有心隐瞒也没的机会。
　　后来她跟展扬说，要不然等到那天假装单位临时有事去不了。可展扬却一脸认真的表情说，如果他不去，程爸爸肯定会伤心的。
　　想到父亲失望的表情，程苒忍不住叹了口气，放下了这个想法。
　　*
　　那天，程苒是顶着科里众多羡慕嫉妒的眼神跟展扬一起离开的。
　　刚一走出门诊楼，程苒就忍不住说：“其实我自己过去就可以的，你不用专门来接我。”
　　展扬从兜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暖手宝塞到她的手中，将她脸上明显的惊讶和感激收入眼底，淡笑着说：“那怎么成？既然是演戏，就要好好演，演到足以以假乱真，大家就不会怀疑我们了，不是吗？”
　　程苒还感动于他送暖手宝的细心，听他这么说，心底飘忽的紊乱稍稍平静下来。她迎着寒风握紧手里的热源，叹了句：“也是，你说的对。”
　　展扬闻言看她一眼，神色看不出任何异常。
　　“马上过年了，假期有什么安排？”
　　程苒想了想，回：“还没想好，不过我最想做的事就是哪儿也不去，在家补觉。”
　　展扬：“那怎么行？好不容易有假期，不如计划一下，带上叔叔阿姨出去放松放松？”
　　程苒斟酌一番：“嗯……还是再说吧，我们科里经常有急诊缺人的时候，万一我被叫回去，免不了扫他们的兴。”
　　展扬：“……”
　　*
　　今年程章莱过六十大寿，特意多请了一些亲朋好友，所以生日宴就从家里换到了酒店里。
　　程苒和展扬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大半。
　　偌大的包间里，两张超大的圆桌，不论父亲那边的亲戚，还是母亲那边的亲戚，都来了好些个。
　　还有拖家带口过来的，有六七岁的孩子，也有刚出生一岁左右蹒跚学步的。
　　当然，也请了展扬的父母。
　　这是程苒当初没设想到的问题——两家父母相见。当时跟展扬商量合作的时候，可没想到自己的老父亲今年年龄几何。
　　可现在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事情已经走到这个程度，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她跟展扬放好大衣和背包，然后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先给寿星送过去，然后才一一跟众位亲友开始打招呼。
　　程章莱今天一身深蓝色中山装打扮，发丝打理的一丝不苟，人也满面红光，说不出的精神矍铄。
　　莫文也难得穿了身暗紫色绣紫红团花的旗袍，虽然身材不如往昔，可在这个年龄段儿里也算保养得当的。
　　此时，她正拉着展扬的母亲郑一朵热络地聊天，两人不知聊些什么，眼神儿时不时往自家两个儿女身上瞟。
　　寿星程章莱也跟展扬的父亲展望，以及程苒的大伯聚在一起，聊得甚是融洽。
　　程苒逗完大伯家小儿子的二女儿，转身就看见刚进门的笑笑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