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只为和你说再见》足下微尘

10、010

　　程苒的直觉果然应验了，只是没想到应验得会这么快。
　　从医院见到展扬之后，莫文回去只消停了一天，第二天就打电话告诉她，周五晚上回家吃饭，并且叮嘱她一定要回，不回就跟她断绝母女关系。
　　所以，当程苒回到父母家中看到坐在沙发中的展扬时，心里已经不觉得奇怪了。
　　她将厚厚的长羽绒服脱掉，连带围巾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换好拖鞋，跟展扬打了声招呼，就钻进卫生间里洗手去了。
　　莫文闻声从厨房里跑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刚刚洗好的冬枣，放在展扬面前，热络地说：“小展，先吃点儿冬枣垫一垫，饭马上就好了啊！”
　　展扬谢过程母，捏了颗枣放进嘴里，清脆的果子甘甜爽口，令他眉眼舒展，点头称赞道：“嗯，好吃，谢谢莫阿姨。”
　　之前展扬顺着程苒的姓下意识直接称呼莫文“程阿姨”，后来反应过来才想起来程苒的妈妈姓“莫”名“文”。
　　这事儿在他处理她在金店买到假货的案子时就知道的，只是后来一时着急给忘了个干净。
　　莫文因着展扬对他的帮助，所以对他的印象非常深刻，同时也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年轻人。
　　再加上展扬不仅人好，要模样有模样，要个头有个头，而且听他同事说，他在所里也特别受领导器重。
　　当时她就感慨，谁家闺女要是能嫁给这小伙子肯定有福气。
　　只是这世上的事儿就是那么巧，没想到她的一句感慨竟然应到自个儿闺女身上。
　　当她看到展扬“衣衫不整”的跟自家闺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时候，那心态，那惊喜，简直了！
　　所以，当时她就计上心来，这么好的人选，不紧着抓住就可惜了。
　　此时的莫文看展扬，简直就是未来的丈母娘看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
　　程苒洗完手从卫生间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
　　她忍不住扶了扶额，过去拉了母亲就往厨房里钻，边走边说：“妈，饭好了吗？我可是午饭没吃专门等您这顿呢。”
　　等进了厨房，隔着一堵墙，程苒终于忍不住小声对母亲说：“妈！你这是搞什么呀？你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儿。”
　　莫文白了自家闺女一眼，说：“我提前给你说？我要说了你还能来？”
　　程苒被戳中要点，语气虚了几分，“那可不一定，展警官也帮我了大忙，请他吃顿饭是应该的。”
　　莫文一脸的“你骗谁”的表情，伸手扒拉开挡在灶台前面的身影，掀起炉子上的锅盖看了看，见里面炖的排骨成色已经差不多了，便将锅盖放到一边儿准备大火收汁儿。
　　莫文一边翻炒排骨，一边不忘奚落自家闺女：“你那点小心思我还不知道？就依着你的性子，饭铁定吃不了，给人送面锦旗倒是八九不离十。”
　　程苒眨眨眼睛挠挠头，不肯承认老妈猜的没错。
　　她嘿嘿笑了两声，顺了颗没洗的冬枣在水龙头下冲了冲，塞进嘴里咔哧咔哧地嚼。
　　算一算，定做的锦旗应该快到货了吧？
　　是亲自送给展扬，还是直接送他们科室算了？她有点拿不定主意。
　　客厅里传来开门的声音，程苒的爸爸程章莱去楼下超市买东西回来了。
　　程苒猫在厨房门口看父亲和展扬聊天，却被母亲一把给推了出来。
　　“去，陪小展聊聊天，饭马上就好。”
　　程苒不太情愿，可人都被母亲请来了，她总不能怠慢了客人，想了想，便大大方方走了过去。
　　程章莱见女儿过来，立刻对展扬说：“你们年轻人聊，我去看看你阿姨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展扬也跟着站起来，说：“我也去帮帮忙吧？”
　　程章莱连忙将他按回沙发上，笑着摇了摇头：“哪儿能让客人忙活呀！”说完，朝程苒招了招手，示意她赶紧接替他的工作。
　　程苒拿了电视遥控器坐到旁边的单人沙发上，问：“看电视吗？”
　　展扬抓了一把冬枣给她，点头说：“可以啊。”
　　“想看什么？”程苒问，“新闻？综艺？还是电影？”
　　展扬刚想回答，程苒已自动调到新闻频道，完了还高兴地说：“我猜得对不对？你们公务员平时应该都喜欢看新闻吧。”
　　展扬勾起一侧嘴角儿，笑而不语地拿走她手里的遥控器，不一会儿就调到了某知名卫视频道。
　　“最近在追这个剧，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追剧？程苒惊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像展扬这样，外表看起来阳光帅气，抓起犯人来犹如战狼一般坚韧无惧的男人，怎么会跟“追剧”这么娘的词儿联系在一起呢？
　　可事实摆在眼前让她不信也没有办法，因为身旁的热血民警同志，已经双眼冒光般全情投入到所追的剧情里面。
　　好么，这倒省了她绞尽脑细胞找话题跟他聊天了。
　　不挺好的嘛？她甩掉脑海里莫名其妙的感觉，也学着展扬的做法，抓了把冬枣在手里，一边咔哧咔哧地嚼，一边看那剧里的小仵作大展身手。
　　展扬又抓了一把枣在手里，看到关键剧情处，激动地说：“我就说嘛，原来这人易容了，好一个金蝉脱壳！”
　　程苒心里恍惚了一下，侧眸看他，手里捏着啃完的枣核转来转去，忍了忍还是没忍不住，问：“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看电视剧的？”
　　展扬眼睛盯着电视屏幕，眉头微微隆起，想了想说：“记不太清楚了，初中？还是小学？反正我这习惯是跟我妈养起来的，她是个超级电视迷。”
　　程苒的谜题找到答案，心里想着：果然还是什么样的环境，造就什么样的人。
　　比如她早早离开家去外地求学，多多少少跟母亲的强势脱不了关系吧？
　　……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程苒也在不知不觉中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
　　她看着跟展扬详谈甚欢的父亲，以及眉眼含笑总忍不住给展扬夹菜的母亲，恍然间好似回到了几年前庄严还没有失踪的时候。
　　那时，他也坐在展扬的位置上，跟父亲聊着工作上的琐事，亦或者讨论某个新闻热点，各抒己见，推杯换盏。
　　那时的父亲应该非常开心吧？可是她的倔强和坚持，却让父母承受了太多不该承受的沉重。
　　父亲的两鬓不知何时多了许多银丝，母亲也开始习惯于染发。
　　她看向展扬，不得不承认他是个优秀的警察，在男人堆里也是绝对出类拔萃的角色。
　　她明白父母的心思，可谁又能给她一个答案？
　　“小苒，小苒？”母亲的声音唤回她的思绪。
　　“怎么了妈？”她忙看向母亲。
　　“这孩子真是的，老是没事儿就发呆。”程母对展扬念叨着，又对程苒说：“快去换衣服，你去送送小展。”
　　“我送？”这大晚上的，让她一个弱女子送人民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