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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梦里青芜(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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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惟觉得不舒服,只借口说去看看沈少询在哪里就走了出去。
这幢别墅很大,哥特式的建筑风格,进门走过一段郁郁葱葱的草坪就是巨大的喷泉,因着今天婚礼,喷泉边摆满了鲜花,玫瑰百合郁金香满目皆是,喷泉里却开着大朵大朵的睡莲,雪白的花瓣舒展开来,如凝脂一般的,衬着车轮大小的碧叶,说不出的舒心写意,格外清凉安谧。端着托盘的侍者不时穿梭在茵茵草坪上,她随手拿了一杯香槟,一边喝一边四处走着。
“惟惟!”熟悉的沉稳的声音,她循着声音回过头去:“大哥。”
慕容恪穿的十分正式,她吐吐舌头:“大哥,你今天真是人模狗样。”慕容恪伸手敲在她脑袋上:“听说你跑回上海去了,沈少询那小子欺负你了怎么招——”她嘻嘻笑着打哈哈:“大哥,他欺负我你是不是就帮我去教训他。”
慕容恪眼一瞪:“你不欺负他就好了。”
她嘟起嘴巴:“我哪里敢。他一吹胡子瞪眼睛的我就大气都不敢出,小兔子乖乖儿的。”她故意学着慕容恪的儿子牙牙学语说的话,小家伙才十八个月大,可已经会叫姑姑,会叽里咕噜的说只有他妈妈才听得懂的话了,上次她回家去,这小家伙一直粘着沈少询要吃糖。沈少询天天板着个冰山脸,小家伙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明知有虎偏向虎山行。沈少询用极其罕见的耐心对付这小家伙,一大一小居然玩得极其开心。慕容恪哼了一声。她只有在亲近的人面前才是活泼开朗的,慕容家就这么个女孩子,慕容恪他们虽然表面上对这妹妹爱理不理的,心底却是非常宠爱她的,宠了二十几年,宠得没大没小恃宠而骄。慕容惟一个劲儿拉着慕容恪问:“二哥有没有来,三哥呢,还有五哥,他说过要来看我的,这么多天了还窝在北京连个影子都没有。”
慕容恪脸上不耐烦,嘴上还是一个个都回答回去:“你二哥二嫂都来了,你三哥在巴西有事情过不来,慕容悦早就不在北京了,鬼知道那小子又跑到哪里去了。”
她眼珠转了转:“怎么了大哥,嫂子怎么没来啊,敢情你把她关在家里当贤妻良母啊!”
他嗤之以鼻:“我要是能把她关在家里我也就能耐了!是她自己舍不得萝卜头。”慕容恪看上去正正经经严严肃肃的,手下人见了他跟老鼠见到猫儿似的,却给自己儿子取了个这么搞怪的小名,慕容惟当初听到以后噗地把水都吐了出来,滚在沙发上笑得没完没了:“大哥,你是为了证明你热爱人民热爱毛爷爷热爱中国共产党,连取个名字都这么根正苗红。那我以后生个女儿是不是要叫李铁梅?!”沈少询那时也在旁边,极力纠正道:“不是李铁梅,是沈铁梅。”害得她被慕容恪笑了回去:“嚯嚯,小两口好得蜜里调油呐,我这就走啦,省得沈四看我就像看眼里钉子一样!”
慕容家和沈家是世交,祖父辈一起打江山爬雪山十万八千里的深厚情谊,又是姻亲。这次沈少怡嫁给澳大利亚房地产大亨,慕容家的长辈没时间参加,几个儿子却都到了个七七八八。
新娘踏上红地毯的时候,刚好是乐队演奏出了第一声乐符,慕容惟回过头去,目光不偏不倚就撞上了沈少询的,身穿洁白婚纱的新娘笑容甜美幸福,宛如泡在蜜罐里,挽着沈少询的手上是空无一物,只等着新郎发誓,然后用指环终生终世地扣住她。沈思安去世的时候,沈少询才十几岁,在英国读书,作为沈家最小的也是唯一的男孩子,追悼会上,沈家的三个女孩子哭得几乎断了气,他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那时父亲就说:“这孩子,脾气是最倔的,必然也是有出息的。”果然,自从他二十岁接掌了家业以来,整个家族是愈发地欣欣向荣了。
新郎亦是一身白色西服,典型的混血儿极其英俊的模样,鼻梁高挺,却不像纯种欧美人那样分外突兀,乌黑头发下一双明亮如宝石的蓝眼睛,因为欢喜,愈发璀璨光华,注视着沈少怡一步步走过来的时候,眼里的激动和紧张都几乎雀跃而出。
“真是帅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