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子英雄-面具》琴心三叠（Morita）

5、章四•夺命方程式(2)

　　暂时没什么头绪，只好继续从杨乐的人际关系找线索。陈在天照例在警局啃完便当，瘫在沙发里不想动。他总觉得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线索，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吴英雄走过来，顺便端了两杯咖啡。“没什么事你就早点回去。你那两只熊猫眼，快比得上阿修罗的烟熏妆了。”当上重案组组长之后，陈在天的忙碌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想不到他居然一声不吭坚持了下来。
　　“兄弟，我这是看那些化学式太伤神才会这样。真是佩服西英，那些鬼画符一看就知道是什么。”陈在天美滋滋地端起咖啡，凑到鼻子下深深吸了一口，吴英雄泡咖啡的手艺还不赖嘛。
　　“有没有这么夸张？念书的时候不是都学过化学式吗？基本的都应该认得吧？”吴英雄觉得陈在天的反应也太夸张了，只要念过高中基础的化学式还是看得懂的吧？不对，难道他……？
　　一抬头，就发现吴英雄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陈在天不由得叹口气，“Bingo，你猜对啦。妈妈死了之后我就没怎么正式上过学，所以化学式什么的我当然不懂啦。”很快语气一转，“不过我可是天资聪颖，英文什么的都是三年前开始当刑警的时候才学的，怎么样？学得很快吧？”一脸得意洋洋。
　　“是是是。那么天才陈组长大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开始染指化学？”吴英雄顺着他的话转开话题。有些事情他不愿意想起来，他就不问。
　　陈在天一听要念书，漂亮的脸蛋一下子就皱起来，“不要了吧？看起来就很头疼。有西英就够啦，我又不想当化学老师……”等等……化学老师？！
　　两张异常神似的脸在脑海里同时浮现。
　　陈在天一下跳起来。对了！他怎么一直没想到！

　　“我是负责教高一化学的老师。”
　　“我有个妹妹，跟我长得很像，不过三个月前意外过世了。”
　　“杨乐整天没事老往化学实验室跑。”
　　“哥哥，对不起。”
　　……原来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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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英雄开着白色Outlander一路向顾昕的住处狂飙。陈在天看着浩克通过手机短讯发来的资料，果然被他猜中，基因这东西可骗不了人，顾昕跟杨乐长得非常相像。
　　顾昕原名叫杨昕，两岁时父母离异，他跟随父亲生活，而杨乐则跟着母亲。两年后父亲车祸过世，由顾姓好心夫妇所收养，从此转了户籍，改名为顾昕。而不久前，他的养父母也双双因车祸去世。
　　……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不知不觉就来到顾昕公寓门前，按铃没人应门。吴英雄抬手一转。咔啦，门竟然没锁！
　　隐隐地，陈在天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互相使个眼色，两个人打开门跨进去，分头一间间地仔细搜查。
　　“我的天……”陈在天一走进书房，就看到眼前这骇人的景象。整面墙壁贴满了林非、白彦跟余芒三个人的跟踪照片，还有他们每日的活动路线图，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都被仔细记录在墙上。
　　吴英雄听见声响跟着过来，也微微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答案。不过这次不是什么隐藏的机关或者加密的电脑文件，而是书桌上的一封信。更准确的说，是一封遗书。

　　也许悲剧的开端注定是那么老套。女儿为了给得绝症的母亲治病，欠下一身巨债。无奈之下去俱乐部当陪酒小姐，可是那点薪水买个名牌包包什么的没问题，要还债就真不知道要还到何年何月了。仗着自己对化学有天分，偷偷自行调制兴奋剂，让俱乐部的公子哥儿们爽一把，成就了她的长期饭票。
　　想不到学校新来的化学老师，居然是自己多年不见的亲生哥哥，而且还是在化学实验室里调制兴奋剂的时候被撞见。你说这样算不算是命运的重逢？哥哥逼着妹妹收手，妹妹一句话顶回去：“妈病重的时候你人在哪里？现在她走了你又能还得了多少？”这是个讲求实力的社会。没有能力，哥哥唯有一声不吭。
　　谁知道消息走漏了给同校的林非大少爷，歹念一起，如果拿到这配方，完全可以大量制作和贩卖，以后就不用看家里老头子的脸色做人。随即伙同两个兄弟逼着妹妹把配方交出来，用骗的用骂的用打的用绑的，推搡间已呈半昏迷状态的妹妹却意外掉进河里。而那三位纨绔子弟一下慌了手脚，竟然就没想过要下水救人。
　　哥哥在停尸间把妹妹的尸体以老师的身份认领了回去。他明知道这跟那该死的兴奋剂配方有关系，要不然平白无故地她怎么会跑到山区的河边把自己给不小心淹死呢？可警察却已草草定案为意外，而他什么证据也没有，说了也没人相信，更遑论立案侦查。
　　可是总不能就这么无声无息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杨乐不过才16岁，受了这么多苦，不应该是这样的结局。当他以为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过是孑然一身时，发现原来自己还有个妹妹。而是现在连她也被无情地夺走。
　　他发誓要让夺走他唯一亲人的人付出代价。知道有这条配方的，除了创造它的人，就是使用它的人。他很快就查到了林非他们身上。有那条配方作为诱饵，要把三位大少爷分别引出来并没有那么难。他要他们也尝尝，被活活呛死是什么滋味。
　　就算他自己成了罪人，他也不在乎。反正他也没什么可以失去。
　　现在他该做的事都已经做完，该是时候去见他的家人。

　　陈在天握紧拳头放在嘴边，眼睛死死地盯着那面贴满照片的墙。自从看了那封遗书之后，他就没有开口说过话。
　　吴英雄一边跟赶到现场的蓝西英解释现状，一边让浩克调动所有交通监视器录影。一定要在顾昕做傻事之前找到他。
　　他知道陈在天很自责，他气自己为什么没能早点想到顾昕跟杨乐之间的联系。也许只需要早那么一点点，就能阻止顾昕伤害自己……失去仅有亲人的疼痛，陈在天再清楚不过。那种深渊般的绝望，让你的脑袋发热，让你做出平常绝对不会做的事，借着伤害别人来惩罚自己，情愿破坏一切，什么都不留下。他不是没试过，但是吴英雄和陈琳阻止了他。
　　那顾昕呢？又有谁来阻止他继续错下去？

　　“已经看过楼下大门的监视器，顾昕两个小时前就离开了。现在浩克正在查他可能会去的地方。”吴英雄不愿意承认，但是他们已经错失了最佳的时机。两个小时，现在顾昕有可能在任何地方。
　　陈在天的眼睛还是没有离开那面墙，好像是在自言自语：“如果我是他，失去了一切，想结束自己，去见自己的家人，我会去哪里？”
　　吴英雄一下子却答不上来。在他二十六年的人生里，有爱他的母亲，有成为他榜样的父亲，他一直站在绝对光明的一面，这些黑暗的想法他从来没有过。
　　“那时候你以为何小玫死了，你去了哪里？”吴英雄讨厌像这样揭开他人的伤口，但也许能帮助他整理出头绪来。
　　陈在天回想起那几个行尸走肉的夜晚。他只是漫无目的地走，但是最后总是会发现自己回到那些有他与何小玫回忆的地方，第一次见面的汉堡店，仅有一次约会的游乐园，想坐却没坐成的过山车，他捧着玫瑰花等她下班的快餐店……他不过是想离她近一点。
　　难道？！陈在天一把抓住吴英雄。
　　“顾昕想离她近一点。他去了晴川河！杨乐遇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