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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铺路(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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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微臣给您引荐一个人,此人虽出身贫寒,却瑰姿俊伟,读兵书,善于谋略和用兵,文武双全。之前一直隐居,臣听闻其名后,几次相请,现在愿为殿下麾下。”大晚上却穿着换成朝服的吕婆楼恭恭敬敬的站在东海王王府的堂中,想把王猛推荐给东海王,以助其谋成大事。
底下的臣子众多,苻坚也明白许多人都早就不满陛下的暴政,只是没想到一直独善其身的尚书吕婆楼竟然会给自己推举人才,还要怂恿自己谋事,不过,这种情况,对于苻坚来说实在是如虎添翼。前不久,梁平老及一些朝中老臣投靠自己,加上早已表明心迹的许多苻家众戚。这么一算,朝堂将近一般的人在自己手里。
“尚书大人带的是谁?”青年才俊大多数是跑到新平王那里,民间还真不能想出几个。人对于未知的人和事都无比的好奇。
“哈哈哈,王爷一见便知。”能确定东海王又反政之心,吕婆楼放下心了。
管家领来一人,远远的看到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形逆着光向这边走来,被风吹起的须发可以看出一丝潇洒,足以看出其风流。
“草民王猛,字景略,现天下暴政,民不聊生,草民愿为殿下驱使共谋大事。”一个身着青衣,炯炯有神,身高八尺有余的健壮书生走到东海王苻坚的面前。两年间的时间,从有大谋略的大才子到在尚书手中浸染官场的人士,王猛对于天下局势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眼界得到了更大的提高。如果说当初在街上和桓温谈及天下大势得不拘小节得街头王猛,那现在的就是潇洒贵公子王猛了。
乍听到王猛这个名字,苻坚感觉很熟悉:“王猛……久闻大名,久闻大名,今日得知一见果然气魄不同凡人。当日也听过阁下拒绝桓温入世,不知,这么就答应尚书前来助本王?”前几年民间冒出来一个叫王猛的人,和桓温等人都谈论过天下大局,只是从不进入朝堂,这几年没有消息,一度以为此人死了,结果被吕婆楼藏了起来,哈哈哈,吕婆楼一见面就送了东海王一件如此大礼。
“殿下,雄才大略,心系百姓,好读诗文。当日尚书大人邀某前来说让草民看殿下的一些列措施,后草民又真切的感受到天子的不仁,草民愿鞠躬尽瘁,为殿下。”这一躬鞠的干干脆脆,也象征着王猛正式变成东海王苻坚的人。
苻坚俯身扶起王猛:“好,借先生言,愿与某一起创造一个天平盛世。哈哈哈哈哈。”
东海王苻坚喜得膀臂。尚书吕婆楼看着苻坚接纳自己推举的人才,也是十分高兴。
“殿下,如今一举得羌,苻、邓两位正在往京城赶,羌族姚家姚苌被俘,若以后姚家投靠我们也是一大臂膀。不过还有一事,想必也瞒不过殿下的眼。这几日城中失踪的人巨增,且都是一些乞丐,无赖,流浪汉。这些人虽不足为道,却也是一个隐患,臣也怕出事。”已经投靠东海王后,吕婆楼自是知无不言。
“恩,待两位将军回来之后,朝堂之势基本可以确定下来。关于城中数人失踪之事,本王也有所了解,只是太过于残暴,本王命人压下来了。”听着尚书的后半句话,苻坚也很是烦闷。
“哦,殿下是否能告之下官二人一些。”
“敢问殿下,是否与宫中之事有关。”听懂东海王所说,那定是事关重大,王猛果然较一般人更加适合朝政。
“确实,是宫中之事。之前本王得到消息,宫中来了位会炼精兵利器的国师,一直待在炼丹房中,在他俩之后,宫中开始少人,渐渐有尸体抬出来,后来就开始城中有大量的失踪人口。京兆尹私底下告诉本王此事,本王想这可能会引起城中恐慌,故把此事压制起来。今日刚好大捷的消息传来,本王命人在各个城门口施粥,一直到两位将军回城,希望能把这些人聚集起来,减少失踪。”
“暴君啊,暴君,拿人命当儿戏。”听到真相的吕婆楼不敢接受这个事实,捶胸顿足痛骂当今。
“当今圣上竟如此残暴不堪,……草民待城中的这些人跪谢殿下的庇护之情。”饶是王猛这样的人也是有些接受困难,说着就要下跪拜谢,被苻坚拉住
“殿下,这一跪,是替城中的百姓。”苻坚放开扶着的王猛,接受了他这恭恭敬敬的一拜。尚书吕婆楼这才反应过来,也起来跪谢东海王苻坚。
暮色当空,城中欢聚的人群散去,但期待将士们凯旋回程的气息不曾退去。陛下给到了他的宝贝,东海王和王猛一拍即合,两人像刘备当年遇到诸葛亮一般,皆如鱼得水。大业的雏形已显。只等最不定性的大军归来了。
大军浩浩汤汤,尘土远扬,队伍中,最显眼的是两位将军,铠甲在这漫天黄土中也能熠熠生辉,正所谓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高头大马,羽锦高昂的飘扬在空中。
“黄眉将军,不出意外明日便能到京城,某等这一路实属不易,不知将军回到京城之后有何打算。”坐在马上想着即将到京城的邓羌充满忧虑。
“邓将军,某向往的是,金戈铁马,快意江湖,如今人在朝廷,自然是保家卫国,还能作何打算。”高大英俊苻黄眉回过头来,阳光刚好照在他的侧脸。
邓羌明白这个汉子是皇室,还没有争权夺利的心对于将来如果是皇室战乱,此人是一个极大的隐患。
一直向前跑的,没有半点犹豫的苻黄眉,在回答完邓羌的话后,又想到之前在宫中皇上能面不改色的杀死自己的亲舅舅,气死太后,赐死皇后的事情,对于回朝面圣,内心有了些忐忑。
“邓将军,某明白您从未有过败仗,您想事情一定是比某想的长远,某只是想能打仗,保家卫国,多的某也不想明白。将军,刚才问某作何打算,某也不知道。只是某想起在宫中皇上能那么轻易的斩杀一个人,某心里……”刚才还高大威猛的汉子此时有了些拘谨。
“哈哈哈哈,将军您也是勇士啊。不过某也是对当今圣上的所作所言不敢苟同,而且不知将军注意与否,在咱们回来的途中,路边的百姓虽然对打了胜仗很高兴,但是他们还是免不了众多的苦役,回来的路上乞讨的、饿死的甚至比之前还要多得多。况且,快到京城了,但是这边流浪的人竟然比别的地方更要严重。将军可知道为何?”
“某,某不是很明白。”骑在马背上的将军叱喏了。
“将军不是不明白,只是我们都是为今上做事的罢。”看着装傻的苻黄眉,邓羌也没有办法。
“将军,某想将军也不想在前线奋勇杀敌拼搏保住的国土最后被败坏掉,也不想看到在想现在一样流离失所的百姓了吧,待明日与将军一起进到长安城内,还不知迎接我们的是什么,将军要多保重,子羌言尽于此,望将军多加保重,若将军有何想法,去到府中一叙。”讲完,邓羌就回到他所处的队伍中,留下苻黄眉一人一马独自思索。
大军归来,夹道欢迎,从驿站口到城口,没有一里路就有一些人上来找寻队伍中的自家儿郎,年少情郎。胜仗不易,能回来更不易,常有的是十五从军行,八十始得归。年轻的女子带着帷幔,期盼的目光透过前面一层薄薄得帘子,找寻她心中得那个身影,年迈的老者拄着拐杖被人群挤在后面,只能遥遥一盼;夹道的人群把街道挤得满满当当,可谓是万人空巷。
两位将军由这街道的官员带领着一小部分的队伍,向着皇宫走去。今天没有会灰黑的浓烟的从宫中飘出来,已经在五月初,雨水充足,昨夜淅淅沥沥的下了些,可在今日这么热烈的太阳,红墙黄瓦的宫殿上还有一层灰黑的污渍,这时这么都冲刷不掉的。
正午时分,阳光透过枝叶洒向人间。
“公公,邓羌将军和苻黄眉将军和俘虏已经在宫门外候着,吉时快到了。”耿直的小太监回禀着等在寝殿外的总管太监。
“吉时,皇上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就是吉时,懂么~”特意压低的声音更细更长,像午夜梦回时勾魂的上吊自杀的长舌女鬼一样。
“是,多谢公公提点。”这通传太监估计是想向上爬,这种话都能顺着老太监接着说,阿谀奉承实在是常人不可比的。
五月份的天,地里面小麦也就在这几天由青变黄,铠甲厚厚的,闪着金色的光。洗了汗水的衬衣干了湿,湿了干,地面上也有了一圈小小的水渍,门口的通传太监换了几轮,一开始去通传的太监进去之后就没出来过。
家中尚有妻儿在等待的苻黄眉等不住了,“劳烦公公通传下,陛下什么时候传微臣。”
一排小太监没人敢说话,领头的那个看着地面上的水渍,有些于心不忍:“劳烦将军,奴才去跟您通传一下,还望将军在此等候。”
同样在等待的邓羌却不怎么着急,他跑到一个阴凉地蹲着,看着苻黄眉先是老老实实的站着,后来变成着急的转圈圈,直到请一个小太监去给他通传。
“嘘呦”邓羌对着苻黄眉吹了个痞痞的口哨,苻黄眉看着在那蹲着很是悠闲的邓羌,天气又闷热,等待皇帝接见,还着急去见家中妻儿,更烦了。
大踏步的走过去。“停,离某远点,你现在就像个火炭盆子,冬天倒好,现在热死了。”伤害性不大,污辱性不大。
“行了,你别贫了,赶紧的,怎么办,这陛下这么也不见咱们?”被气到努力压制怒气的苻黄眉没好气的问邓羌。
“渍~,这陛下不见我们,某也没办法啊,来跟某一样,找个阴凉地戴着,哎,你别吹胡子瞪眼的,某也没的办法。”
明面上的话说完了,这邓羌也把苻黄眉拉到阴凉处一起蹲着说小话:“之前同僚说东海王为咱们大捷准备了酒席,等咱们晚上回去吃,还在城门口施粥,来之前某看到过,没料想是为咱们,某还以为是那家达官显贵家中喜事。不过,还有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什么当讲不当讲的,讲了就是。”
“你这厮,就是粗鲁,这城中近日陆陆续续的失踪了一些人,八成是和宫中有关,进来的时候,某认真看了一下,宫殿上都是一层黑黢黢的东西,实在是有些妖惑。”
既然陛下那么不重视苻黄眉,那正是把苻黄眉拉入东海王阵营的最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