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之五十二赫兹》连清如

10、新一种可能性

　　各个社团的社办都在一个楼里，于是经常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你看看隔壁羽毛球队的成绩！
　　有本事去和对门摔跤队叫板啊！
　　诸如此类。
　　三年级的前辈们退部之后，经理组也只剩下薰和二年级的入江拓真了。
　　桌上放着前几天新闻部的千原拿过来的校刊，说是做了男子网球部“三连霸”的特别报道。
　　于是薰去网球场时顺便带上了这本杂志，打算在空闲时看看。
　　“柳藤前辈打算报考哪个学校？”
　　“K大，哥哥挺喜欢那个学校的。”
　　入江有些疑惑：“柳藤前辈不参加T大的保送考试么？”
　　“去还是会去的，”薰道，“毕竟T大也是很好的学校。”
　　“啧啧，”入江感叹，“柳藤兄妹都这么好学，遗传这种东西果然还是很准确的。柳藤前辈当了三年的第一，看来即便毕业了，柳藤妹妹也会继承他的光辉。”
　　薰摇摇头：“入江前辈这样说，我的压力很大的。”
　　这时，薰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一回头，只见黄发少年正朝着这边跑来。
　　“黄濑君？”
　　“柳藤桑，你们的练习还没开始吧？”
　　“正要过去。”
　　“太好了，”黄濑说着，从书包里拿出昨天的课本，“我昨天都看了一遍，但有好多地方不懂…”
　　真是好学啊。薰不禁感叹。
　　其实，黄濑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宫台老师告诉他“如果这次测试还不及格，接下来的双休日都来补课”，那也就意味着不能参加练习甚至不能参加接下来的冬季杯神奈川地区预选赛，他只能硬逼着自己去看、去背。
　　这样一路问一路说，已经到了网球场，薰道：“这些有折角的地方都是有问题的是么？我大概理解你的思路了，中午休息的时候我去体育馆找你。”说着，薰看了一眼手表，“你们篮球部的练习也快开始了吧？你先去，别迟到了。”
　　“谢谢你，柳藤桑！”
　　森山前辈说得对，明明是个热心肠的女孩子，哪里像冰山了？黄濑心道。
　　跟了一路的入江忍不住开口：“柳藤，你以后是不是想当老师？”
　　“嗯，你这么一说，我又多了一个选择。”薰道。
　　薰说着，随意翻了翻后面的页码。
　　呃，活脱脱一个“问题”少年啊，看来世界史对于黄濑来说不是“复习”，而是“预习”。
　　女生的脑门开始冒汗了。

　　中午，薰用完午餐，便拿着书和笔往体育馆走去。
　　薰一走，柳藤和藤原来了，两人若无其事地巡视了一圈，藤原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小薰……柳藤桑去哪儿？”
　　入江道：“去体育馆找黄濑凉太了。”
　　藤原一挑眉：“她——干嘛去找那个人？”
　　“好像要给黄濑补习？”入江如此猜测，“拿着书去的。”
　　藤原看向柳藤：“你妹妹什么时候跟那个黄濑这么熟了？”
　　柳藤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大家还是看出了他脸上明晃晃写着“我不知道”四个字。
　　篮球部似乎刚刚结束训练，大家正聚在一起吃便当。黄濑见薰来了，向她招招手：“柳藤桑，这里这里。”
　　薰走到台边，还没说什么，黄濑便道：“柳藤桑，你吃过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我吃完了才过来的。”薰脑袋上挂上了黑线，“慢慢来没关系。”
　　黄濑本来就快吃完了，迅速扒了几口，便和薰一起坐在台边讨论学术问题。
　　正如薰所说，黄濑标的问题实在太多，好在薰给他找了重点：“刚才我跟你说的那些是很有可能会考到的知识点，都用红笔标出来了，其他的……”
　　“我拿了你的书会不会妨碍到你复习？”
　　薰笑了笑：“不会的，我都记在这里了。”她指指自己的脑袋，“而且，帮你答疑了之后，也等于自己复习了一遍，双赢。”
　　黄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小柳藤真是个好老师！”
　　“你这个‘学生’也不错，”薰道，“诶，‘小’？”
　　薰正被黄濑忽然改变的称呼弄得一头雾水，就听见一个久违的声音——“小薰薰~我终于找到你了！”
　　绪方京子身手矫健，三两下便坐到了薰身边：“我已经转学到海常了哦！”
　　“我、我应该没欠你钱吧？”
　　京子抱住薰：“我是为了小薰薰才来海常的哦！八月的时候我看到你和黄濑君还有前辈们在一起，还以为你是篮球部的经理，可来了才知道不是，我找了你好久呢！”
　　薰有些僵硬：“这、这样啊，我很感动，但你能不能放手？”说着，她向黄濑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她认为，像黄濑这种级别的帅哥一定能让京子转移目标，然而她忽略了京子已经在篮球部待了一段时间这个事实。
　　京子倒也听话地放了手，转而挽住薰：“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小薰薰就觉得好亲切呢！”
　　“我很荣幸，不过，”薰把胳膊抽出来，“我在忙。”
　　黄濑在一边拼命点头，还展示了一下放在腿上的书。
　　“好吧，我等会儿再来找你。”京子悻悻然跳下台子，才一落地又恢复了心情，欢快地跑走了。
　　薰有点无奈地摇摇头：“一个无忧无虑的丫头。怎么还招了个女经理？我还当你们男篮女生勿进呢。”
　　黄濑挠挠头：“教练的安排。不过前辈们好像也没把她当高中女孩子看待。”
　　“……”黄濑这么一说，薰忽然心疼起了京子。
　　“她很喜欢你。”黄濑道，“我的光芒都被你盖过去了。”
　　薰撇撇嘴：“那真是抱歉了啊，黄濑君。”

　　时间过得很快，篮球部下午的训练时间快到了，网球部亦是，薰便同黄濑道了别。
　　薰自己有点闷骚的性子，在自家兄长的熏陶之下更成了外人眼中的冰山，然而，她的体质似乎很容易吸引活泼向的人，从小到大玩的好的朋友无一例外都是开朗阳光的人。饶是如此，薰还是不怎么能承受京子那如太阳黑子爆发般的热情。
　　想到京子，薰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这位同学，不好意思，我问一下，男子篮球部在哪里？”一个四十岁上下的中年男子拦住了薰。
　　薰转身指指体育馆：“直走，那就是。”
　　“多谢。”
　　这本来是极平常的一件事，可那个人的脸总是在脑中闪现，直到他跟那张泛黄的老照片重合。
　　薰猛地站住，回头，那个人已不见了踪影。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