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渴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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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风清漪，吹散了傍晚的燥热，金盏菊跳起翩翩舞姿，婀娜又不失清新。
陆川两片唇瓣微抿，唇线明显，终究还是没拒绝她的奶糖。
“陆川，我们去医院吧。”江时歌动了动微微发酸的脖子，继而继续仰起头眯着眼看他。
少年将手往兜里一插，转身阔步离开，身后的人像个小尾巴般立刻跟了上去。
“陆川，你就跟我去吧。”
“陆川，你是一个好人，大好人。”
“陆川，你走慢一点呐～”
“陆川……”
少年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只将背影留给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耳廓处亮着一抹浅红，宛若夕阳的余晖渲染铺洒。
这个年代的路面虽然能走，却仍然无法和多年后的柏油路相提并论，尤其是在小巷子里，多得是坑坑洼洼的路，难走且脏乱，江时歌有点小洁癖，她以为自己会接受不了，最后还是跟着陆川走完了完整的一条小巷。
穿过小巷，到达另一端后，路上的车流明显多了不少，高大的柏树上挂了一条又一条的霓虹灯，五光十色，缤纷靓丽，像是打破白日里城市的安静，将喧嚣热闹冲上顶峰，博人眼球。
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江时歌听见自己的小肚子轻轻地叫了两声，下意识地撅了撅嘴。
前面路口处，陆川站在一盏路灯下，低着头看她，低声道：“过来。”
这条街上的路灯是白色的，清浅的光打在少年柔软的发上，整个人犹如镀了一层微光，浅淡却不易疏忽。
光的名字，叫温柔。
*
店里的天花板上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风扇，嘎吱嘎吱作响，慢悠悠地晃着，墙面已经泛黄得脱落了一大半，店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蝉鸣，一声一声，层叠起伏。
这家店没装门，过路的行人走过都会往里面匆匆一瞥，一探究竟，店内只装了一盏小黄灯，洋洋洒下来的暖光，略显温馨。
陆川带着她走进了一家馄饨店。
“馄饨来咯，阿川可要多吃点啊！”老板干练精瘦，身上挂着一条黑不溜秋的围裙，招呼着他们。
香喷喷的小馄饨里包裹着新鲜的肉沫，浓郁的香味让江时歌胃口大开，整整吃了两碗小馄饨才堪堪停下，眯着眼看对面的陆川。
陆川将袖子往上推了推，白皙的手腕上的伤痕随处可见，曲线流畅的小臂一下又一下地抬起，将小馄饨融着半勺汤汁送入口中。
江时歌看着他老成在在的样子，忍笑道：“陆川，你吃饱了吗？”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与她对视。
“你的汤里，有只小蚊子。”江时歌好心指了指，旋即笑出声来，嘴角上翘成好看的弧度，让陆川看愣怔了一瞬。
他丢下勺子，不再进食，冷冰冰地看着她。
江时歌止住笑，委屈道：“我还没吃饱，我还想……”话还没说完，对面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呲啦”声，黑漆漆一片的身影笼罩住了她，随即又是一片光亮。
陆川已经走到了店门口。
一句“我还想吃康乐果……”淹没在流动的空气里，消散而去。
出了店门，江时歌只能看见陆川的背影，路灯将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投映在地上，影影绰绰的，看不清晰。
江时歌只好自己回家。
走到楼下，脚边突然传来“嘭”的一声响，吓了她一跳，她蹲下身捡起来，发现是一大袋的康乐果，还是热乎的。
江时歌飞速站起身观望四周，小声地喊：“陆川，是你吗？”没得到回应，小姑娘有些失落，但看见怀里抱着的康乐果，又开心起来，拆开袋子往嘴里塞了一小块，一蹦一跳地走进楼里。
陆川，也有藏起来的温柔，或许，他也有很多迫不得已吧。
她想。
树后，少年的拳头松了又紧，夜风吹起他蓬松的额发，扬起一个弧度，上下飘荡，那双本就脏兮兮的鞋子此刻踩在泥里更显破败，他只是站在那静悄悄地看着一切。
今晚上吃的饭是他吃过最舒服的一顿饭，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安心地吃过一顿饭了。
刚刚小姑娘的呼喊让他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像他这种处于泥淖黑暗中的人，怎么能够接受光明的靠近？
不管江时歌靠近他有没有企图，他都不能接受他的靠近。
他在渴望被光救赎的同时，又惧怕光会让他无所遁形，自此一败涂地。
*
“回来了？”门推开，家里只开了一盏灯，昏昏暗暗的房间，让人有种身入暗境的错觉感，两个老人迷茫又无措地坐在沙发上，眉宇间尽显忧愁。
江时歌停下嘴里咀嚼的动作，点了下头，“嗯。”
她走到他们旁边对着他们笑了一下。
江时歌笑起来很好看，给人一种又乖巧又可爱的样子，圆眼微微下弯，眼里仿若藏了细碎星光，光芒点点，两个老人看见后，也对着她笑了一下，笑容里疲态尽显。
她说：“叔叔，阿姨，你们今天也累了，就早点去休息吧，江遇他会没事的。”
两人无力地点点头，状态明显比刚刚好了一些，撑着力气道：“时歌也早点去休息吧，谢谢你今天去看阿遇。”
两人进屋后，江时歌也回了房间，屋内盈着淡淡的奶香味，是一杯还留有余温的纯牛奶，盛在玻璃杯里，最上方泛着小小的白色泡沫。
她盘腿坐在柔软的床上，一口饮尽杯中的牛奶，一只手抓着袋子里的康乐果往嘴里送，小口小口的咬，开始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陆川今日的出现必定不是偶然，看样子像是陆川在给网吧打工送饭的样子，而今天为了救她，他应该会失去这份工作。
从陆川今天的行为来看，小叔会受伤不像是陆川干的，线索在这里就又断了，小叔和陆川之间又有什么过往之事呢？
想了好一会儿，江时歌不知不觉吃掉了大半袋的康乐果，她拍拍手抖掉手上的碎屑，望向窗外，夜空静谧，月朗星稀，从内往外看有高大的枝干遮挡在云层中间，像是将其分为了两半。
她突然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少年的那句低沉的“闭眼”。
江时歌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将思绪拉了回来。
不过，陆川他貌似……很缺钱？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渴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