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出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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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时歌没动，小脑袋仰了仰，声音瑟瑟，“嗯。”
“也不害怕我？”
“嗯。”
陆川眸色沉了沉，一声讽刺意味十足的冷笑溢出，他抓过她纤细嫩白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大步流星地走进另一条小巷。
巷子里是那种筒子楼，周围都是杂物的堆放，流浪猫和流浪狗在抢食吃，偶尔有几个脏兮兮的小孩儿流着口水在巷子里跑来跑去地大叫，一片狼藉。
陆川带着她上了楼，生锈的铁门嘎吱作响，门没有锁，一推就开了。
门里是个只有十几平的小单间，一张床便占去了大部分的位置，角落里放了一张小桌子，桌子上堆着几本教科书和厚厚一摞的草稿纸，草稿纸上都是手写的题目和答案，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墙上已经发黄，更骇人的是泛黄的墙上被泼了红漆，看着血淋淋的样子，像是新泼上去的，周围的角角落落里写满了字句，多是“陆川去死”“陆川是魔鬼”“陆川赶紧自我了断吧”这种恶毒的话。
他用力的手劲让她的手腕起了一道红印，这刻他也没有松手的意思。
“你看，大家都知道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都恨不得我立刻去死，我又怎么会是个好人？”陆川捏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举了起来，眼角带着病态的红，语气恶劣。
她吃痛地呼了一声，他冷着眉眼松开。
屋子里只有一扇小窗，没有窗帘，这会儿的阳光稀薄地洒进来，她轻轻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没说话，绕过陆川从小桌子上拿了块脏兮兮的抹布出了门。
楼道的拐弯口有个公用的水槽，她洗干净抹布后又回了房间，一言不发地开始擦墙。
背后的目光升了些温度，灼灼地盯着前面那个上下蹲起的小身板，没有说话，手指的骨节却被捏的咔嚓响。
他们，过去，现在，今后，都不会是一个世界里的人，他处在暗黑深渊，而她踩着无尽的光明降临。
她几次三番地靠近，即便他那般不堪那般恶劣，却不害怕他，他恶毒的话语也击不退她，她就像向阳而生的木棉，红艳而热烈，却不媚俗。
伴着一声低叹，他抬头的时候已经敛去了所有情绪，他听见幽幽的声音在窄小的房间响起，格外清晰。
“江时歌，以后都别再跟着我。”他像是耗光了所有力气，声音变得虚无缥缈，“最后一次。”
前面的小身板罔若未闻，依旧上下蹲起地卖力擦着墙上的红漆。
*
回家的时候，江时歌在路边买了点糖炒栗子，香酥的气味从街头流连到街尾，时黎不太爱吃这种干干的，反倒是江醒很喜欢吃。
她一边剥壳一边回想，刚开始陆川整个人像是失控一般，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离开前他说的最后一句话，像是警告，又像是……妥协？
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她已经抱着书和栗子回到了家，家里面黑漆漆的，所有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如同末日降临般灰暗。
房间的门半掩半闭，轻微的窸窣声传出，突然“哐当”一声，似是什么东西落下，“咕噜咕噜”沿着门隙滚了出来，是个空了的酒瓶子。
江时歌心下一惊，加快了步子“啪”地一下推开了门，屋里飘着淡淡的酒气，床脚处有个人，半躺半坐，靠在床杆上。
她走过去拉开窗帘，让阳光投进来，昏暗的房间一下明亮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光亮让身处黑暗的江醒霎时睁不开眼。
江时歌记忆里的江醒是从来不喝酒的，即便江醒上次当着她的面说他曾经喝酒抽烟样样不落，她也从来没有亲眼见到过。
江醒垂着头，手里拿着一瓶喝得快见底了的酒，身上的校服拉链半开，校裤上半片湿润，像是洒了的酒。
“老爸，你怎么……回来了？”她蹲下身开始捡地上零落的酒瓶子。
江醒没开口，仰着头饮尽瓶中的最后一口酒。
江时歌利落地收拾完，对着江醒盘腿坐了下来，递过自己买的糖炒栗子，“吃吗，老爸？你最爱的糖炒栗子。”
江醒接过去，剥了一颗塞进嘴里，嚼着嚼着忽然出了声。
“时歌，老爸是不是挺失败的？”
“老爸，你怎么会这样想呢？你看，后来你创建了自己的公司，管理得井井有条，还和妈妈生下了我，把我养到这么大。”
江醒露出苦笑，“可是后来公司也破产了，我和你妈妈的感情也出现了问题，你爷爷奶奶和小叔我一个也没保住，最后还和你一起来了这个地方。”
“刚来的时候，我天真地以为重来一遍可以改变过去，可我发现，我好像什么都改变不了。”
江时歌伸出手抱了抱江醒，像安慰小朋友一样拍了拍他的后背，“老爸，你……”
话还没说完，江醒突然发声，音色沉了好几个调，“而这一切，都拜陆川所赐！”
江时歌的手臂僵了一下，侧过头，“老爸你说什么？”
“时歌，你以为我和他之间的仇恨仅仅只是因为你妈妈吗？当然不是，你小叔当初去酒吧工作就是他给介绍去的，阿遇后来出事和他绝对脱不了干系！”江醒咬牙切齿道，语速又快又急。
“陆川和小叔认识？”奇怪之余，江时歌更多的是震惊。
“何止认识，他们曾经还是亲密无间的同学。”江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讽刺意味显而易见。
“可……这也不能说明就是陆川干的吧？”
“他杀人放火的事情可没少干！不是他还能是谁？时歌，你小叔今天，已经出事了。”江醒沉默了半晌，哽着喉头说道。
“什么？！”
时间线根本对不上！怎么会提前这么久就发生了呢？
难道是因为她和老爸的到来，打破了时空之间的平衡，导致许多事情都变得和从前发生的不一样了？
密密麻麻的恐惧兜头而下，她的声音比平时更软了，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无力，“那小叔他……怎么样了？”
江醒还没回答，江时歌自己又突然站了起来，“不对，这次一定不是陆川！这个下午，陆川都和我在一起！”
江醒原本撑着脑袋的手一拍床沿，一跃而起，“你说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