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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回家 ...

  •   “师傅,让我陪你们去西南吧,这样也算有个伴——”
      云啸天坐在房梁上,跟个猴儿一般的,芒安总算知道纯阳为何不喜他了。
      “你还不如跟在你师傅后面帮她收拾残局,像你师祖就没动静,比你沉稳,也不多学着点——”
      “师祖肯定半路老早就跑路了,要不然哪儿轮得到那瘪三给我师傅一箭,要不是没被我撞见,我当场把他做成人彘。”
      李二鬼听这人说话只听得头疼,手掌在胸口假惺惺地合拢作揖道了声阿弥陀佛,转头对芒安道:“你这徒弟真是天生的恶人苗子。”
      “都是师傅教得好。”
      没呆了几日,便又再要启程了。本来芒安这伤在胳膊上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地方,就是伤了之后还发了高烧,失血过多昏了过去,把徐野一给吓了半死,这才折腾了不少天。
      李二鬼还借了一匹马给他们,不过看样子也没打算要还,只说记在老七账上,有机会再找她要。
      徐野一这些日子不知道跟谁学会了骑马,竟然能自己握缰绳了,芒安也乐得不用操心,窝在他怀里打瞌睡。
      所幸这一路不知道是不是云啸天的缘故,并无人跟着,一直到了落日,将马拴在了林间任他自己吃草,二人在湖畔铺了两件衣服,便算是休息了。
      徐野一竟然还会捉鱼,这下是真的让芒安惊喜了,三下五除二地剃了鱼鳞,拨了鱼腹,架在火上烤了,倒别有一番风味。
      芒安看着他的样子有些茫然了。心中想着李二鬼先前的话,倒是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打算,若是徐野一恢复过来之后,是要跟他坦白自己的身份吗?坦白是自然该坦白的,就是不知道对于这人来说难不难办,他可是忠心耿耿待大乐的,可自己却是对这里毫无所谓,甚至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大乐皇宫的才好。
      于是想着便翘着脚问他:“若是你,你会怎么选呢,好男儿志在四方,还是为国为民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你定是选后者的,跟李二叔说的一样,你就是个忠仆,对谁都是。”
      说罢继续啃鱼,耳边却听那人嗫嚅着答道:“我选你。”
      “你说什么?”
      “我选你。”
      芒安笑了,一张嘴脸颊边上挂着鱼皮的污渍,她抬手摸了摸男人的脸。
      “你最好一直记得。”
      她说。

      再后来的几次赶路都显得平常了,也或许是到了西南的地界,流民众多,官兵也不好大张旗鼓地追查,一路上都较为平安,一直深入到了五毒谷内部,芒安这才弃马,跟徐野一该走了水路,自己撑起了竹篙,一路深入潭内。
      沿途山洞边上有人发问,芒安只朗声答圣女驾到。
      于是四下散开,洞中一切弓弩收拢,暗流涌动,一路放行。
      直至到了殿外,才终于有人出来相迎。
      来的人是莫七儿的胞妹,五毒教的掌门莫瑟瑟。
      她似乎也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可对来人是芒安有些许疑惑,却也没问太多,只叫人带了二人去后间洗漱换衣,听芒安讲了来龙去脉,便笑了,摘着瓜果听得热闹。
      “所以说这大概真是一脉相传的麻烦劲儿,”她道,“想来当初陆处寒也是搞得整个中原云熏雾缭的,这下好了,他的徒弟救了个朝廷的通缉要犯,不过这也还好,安儿,咱们江湖中人倒是不惧这个,你安心住下便是,我帮你救他。”
      “多谢掌门。”
      于是几日下来,芒安都难得再见徐野一一面,再被莫瑟瑟带去时,他的双眼已被蒙上了一层纱布,听见有人到来,侧了头去,却看不见人影,面上有些许的惊慌。
      芒安只过去按住了他的手,示意无事。
      “需要多久才能痊愈?”芒安问道。
      “这个不好说,”莫瑟瑟道,“外伤和经脉倒不是大问题,主要是这个心智方面的混乱,着实有点头疼,需要慢慢调理,一时间急不得。”
      芒安只得应了,坐在榻边陪着他。
      莫瑟瑟倒也不多话,遣散了众人给他们留个说话的地方。
      “痛不?”
      芒安摸了摸他的脸,没敢去捧对方那蒙了白纱的眼睛,生怕碰坏了莫瑟瑟的什么药引,只能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擦过他的脸颊,指腹触及还泛着温热的鼻尖,直至耳后根,她才终于觉得这人真实地活着实在是太好了。
      徐野一并没说话,但芒安能看到他鼻尖动了动,似乎嗅到了什么东西。
      “你好香。”
      芒安哭笑不得,手从他的脸上移开,试图将对方蹭过来的肩膀给重新扳开。
      “天生的色胚子,”芒安道,手腕却被对方径直抓住,然后鼻尖在脖颈刮擦,不由得周身起了一阵战栗,“你真该清醒的时候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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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都想起来了?”她说
      她看见那人的耳朵动了动,没有说话,但逃不过芒安的眼睛。
      “没有,”他回答,声音已不似之前那么懵懂,“只觉得经历了一些大事,是你救了我。”
      芒安嗯了一声,反正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
      她低头穿鞋,徐野一听到声音,起身,却被她服侍着穿上了衣服。
      “你记得你是谁不?”
      “徐野一,”他说,“姑娘救命之恩,徐某感激不尽。”
      “是的是的,”芒安应和道,“不如以身相许罢。”
      大概也被她逗乐了,徐野一的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嘴角挂着餍足的笑意。
      芒安替他整合着腰带,心猿意马道:“大丈夫当自强,于国于民,都得努力振作起来。虽然现下局势不明,但想必将军自有打算,待痊愈之后,先去都陵吧,那处自成一派,现下不受临安皇城管辖。”
      “你不同我一道?”
      芒安只浅浅地笑了,不做声响。
      这段时间里,她大概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虽然知道了徐野一自打当年那事之后一直将自己放在心上,但到底而言自己并不能就这么将这件事情顺理成章地翻过篇去。二人之间存在着的沟壑并不是一朝一日能够说得清的,她同徐野一的关系过于复杂,且她原本也对这个不是太过于了解,她没办法笃定这人能够这么轻而易举地接受自己的一切,亦或者,她也没办法借由自己就是成元永定来让他接受自己的一切。
      是的,她没办法就这么利用着这个人对先前的喜欢来实现现在的喜欢。
      或许她更加希望的是,徐野一喜欢的是现在的芒安,而不是死在十年前黑幽河大火里的永定。
      她轻轻吸了口气,最终退出了房间。
      云啸天果然一路跟到了这里。
      “你整天闲着都没事做的吗?”芒安看着坐在屋顶看星星的徒弟,有些无语,“纯阳宫那边不会捉你回去练练功夫?”
      “老祖宗的事情自己都没弄明白,哪儿有功夫管我,”云啸天嘴里叼着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杂草,“倒是师傅你,折腾这么半天,结果还是没打算跟那便宜将军破镜重圆啊?”
      “根本就没镜,哪来的什么破不破的,”芒安也翻身跃了上去,步履却更为轻盈,显然是干惯了这类溜墙走瓦的事,“一命还一命罢了。”
      “胡扯,”云啸天道,“你何时欠他的命?倘若如此,您真要还的也是师祖,或者七娘娘,实在不成我也行啊,那夜大火,可是我把您从将军府里背出来的。”
      “行了行了,”芒安烦躁道,“我就是贱的,行了吧,不就是想听我这句话吗?”
      “不是的,师傅,”云啸天托腮淡淡道,“您就是爱上他了。”
      “是人都会动凡心的,别埋汰我了。”
      “可我总觉得不值啊,师傅,”云啸天道,“瞧瞧您,自打我认识您起就知道,你几乎是被捧在手心里疼着被老几位带大的,可偏偏跟这个便宜货干嘛?又蠢得慌,虽然功夫的确有这么几手吧,您又不是比武招亲?稀得他打仗逗你开心啊?”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芒安道,“别看你师傅我现在锦衣玉食的,早年前,嗯,虽然也是锦衣玉食的,但也差点死了,没被当人看的。我承认吧,我跟徐野一老早就认识,那时候的确也没把他当回事,单纯撒气桶了,但是怎么说呢,这人木头似的,一门心思想带你远走高飞,你总会惦念着吧。”
      “嘴上说说而已,”云啸天笑,“您若是想走,我现在就可以立刻帮您牵马。”
      “不一样的,”芒安叹气,“也可能是心境问题吧,那时候的我已经心如死灰了,看到这么一个八棍子打不出半个屁来的憨人跟你说什么死不死的,着实有点杀伤力。再加上,你也知道,十年后发现他竟然还把你记挂在心上,就挺让人觉得对不住的。”
      “是了,”云啸天吹了个口哨,“还捡了两个便宜孩子,多可乐啊。”
      “烦不烦你,”芒安有点不高兴了,“不乐意就给我滚回华山去,左右现在已经到五毒潭了,没你事了。”
      “师傅,不能过河拆桥啊,”云啸天撒娇道,“那现在你要如何?不跟那人摊牌真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浩气盟都没您这么会做善事呢!再加上这厮现在被通缉着呢,又不能回去继续为国尽忠。”
      芒安想了想,道:“西进那边应该差不多了,这些日子里霍尔木兹也没送信过来,你知道陆处寒他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云啸天老实道,“师祖什么事都不会跟我说,那天分开后就不见人影了,你们明教的事情难道你们内部不会互相通个气吗?有个什么飞鸽传书之类的。”
      “太远了,鸽子从临安飞过来都会累死吧,”芒安起身,“反正也差不多了,明日你就同我回临安,这边会照顾好他的。”
      “你舍得吗?”云啸天道,“他都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江湖再见吧,”芒安道,“指不定下次再遇的时候我已经拿刀抹了他那宝贝皇帝的脖子了,为了免得被他一直追杀,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您和师祖真是一脉相传的大善人是也。”

      芒安说到做到,第二日清晨便早早地告别了教里的各人,扯着云啸天一道回了临安。
      临走的时候也没再去跟徐野一打个招呼。
      她心里隐隐想,只怕这次之后,二人就真的要成敌人了。
      路途周转数日之后,到了临安两人已经风尘仆仆。
      刘叔开门见了他们两个险些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迎了进来,然后把芒安打发上楼去换衣服。
      “您是不知道,最近城里闹得可凶啦,”刘叔解释,“西越的皇子彻底跟乐帝翻脸了,一帮帮西越人在城里走来走去的,您要是继续穿着这身肯定会惹麻烦。”
      “西进跟成郊翻脸?”芒安莫名其妙,“两个笑面狐狸倒是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还不是因为您,”刘叔道,“严格说起来该是您之前的那个西越公主的身份——估计西越早就想从内部找点由头来跟大乐吵架,这次过来不是带着一堆明教中人吗?想必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您死得倒是恰到好处——当然,我说的是那个假身份,正好给了他们个极其刚正的理由。”
      “说是这么说,”芒安道,“西进竟然这么有底气?”
      “那可不,”刘叔道,“整个明教都搅进来了,大乐皇帝大概也是没想到西越的江湖人士也会参与这种破事吧,毕竟一直以来都是默认江湖与朝政分开的。”
      芒安笑了笑,不置可否。
      或许霍尔木兹自己也有自己的打算说不定。毕竟明教上下也有流传着自己这个前大乐公主的身份,以此为契机在大乐搅个天翻地覆似乎也不是他们不能做到的事。
      左右大乐对她而言都算是局外事,正巧这回她的事也算是做完,看样子西进也不需要她多帮些什么,只能在临安随便玩玩了。
      也就是这么玩着玩着又玩出了一档子事。
      临安城里陆处寒置办的宅子里面,萨兰早就提前打点好一切住下了,进门的时候迎面抱住了芒安,像是许久未见主人的小狗一般亲昵。芒安也乐得去蹂躏着少女的脑袋,其乐融融的样子看得云啸天牙齿酸。
      “小姐,您可终于回来了,去南边晃了这么久不说,中途又跑去救什么人,要不是六爷跟我说,我都快吓死了,您可真是的,把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扔在这皇宫底下,真狠心——”
      “这一不留神就要出人命的活计我怎么舍得让你跟着我呢,”芒安笑嘻嘻道,“回来了就好啦,再说了,我们萨兰多能干啊,跟着刘叔赚了不少零花钱吧,可留心别给人捉了把柄,我们塞外人在这里总归是扎眼的。”
      想到这里萨兰终于叹了口气老成道:“因为宫里的局势,搞得人心惶惶的,我基本不敢露面,外面看到个金发碧眼的回纥人就喊打喊杀的,三皇子到底要弄个什么名堂?”
      “还能弄什么名堂,”芒安在铜盆里净手,稍稍洗了把脸,“谋权篡位呗。”
      “真的假的,小姐,”萨兰吓坏了,“这可是大乐,三皇子一个人啊?”
      “当然是假的了,萨,”云啸天不耐烦了,翘着腿在红木椅子上晃来晃去,“他倒是有心,这么大个疆土管得过来吗?西越自己那一亩三分田都乱七八糟,再来尝这块肥肉简直自寻死路。”
      “说是这么说,”芒安道,“西越跟大乐总归有仇就是了,西进是个乐得螳螂捕蝉的,看看热闹而已,成家已经完了。”
      “听不懂,”萨兰终于放弃,坐回了椅子上,捏着点心吃,“你们去江南好玩么?走得太匆忙,也不记得叫上我,不过就是去云啸天老家看看罢了,神神秘秘的。”
      “这话说的,又不是去玩的,七娘娘的毒蝎子你要玩不?”
      萨兰翻了个白眼。
      这两个人算得上是同门师兄妹了,心性上却差了不少,偶尔见面斗嘴都活像公鸡。
      晚间的时候现了满月,芒安这才发觉已经快到中秋了。掐着指头算自己到了临安已经多久,回头就看见云啸天端了盘月饼出来,颇有雅趣地在院子中间搞了个赏月景。
      “睹物思人啊?”
      “走远些,”芒安啜了口酒,“别挡着我看风景。”
      “好歹徒弟我也是大乐堂堂一名风流人物了,您就整天不把我放在眼里,去巴巴地想着那穷酸将军,那死人有什么好惦记的,师傅,您得朝前看看,再者说了,您自己放手的,还在这想七想八的,属实有些做作了。”
      芒安忍不住想抬脚踹他,这小子打小就嘴欠。
      “胡说八道什么?”芒安道,“我在想要不要去皇宫里看看热闹。”
      “天老爷,我的好师傅,那可是皇宫,你左右要是想去个什么王爷府,我还真能陪你去转转,那可是皇宫!”
      “皇宫怎么了?”
      芒安不自心中嘟囔,老娘当年在皇宫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条三生河里喝茶汤呢。
      “不如这样,”云啸天动了动身子,“我们去聚春楼转转,听说常有贵人出没呢。”
      “我才不跟你去逛窑子。”
      “贵人!贵人!”云啸天无奈道,“非得要我说这么明白?太子成郊也常去呢!头牌听说是个极品美人,师傅,我看不及您半分春色。”
      “下次别用‘春色’来形容长辈,”芒安终于站起了身子,随手拿了个月饼咬了一半,“夜色这么好,不去听点墙脚实属可惜。”
      “您跟我真是一个爱好。”
      幸而芒安跟云啸天外形看上去实在是汉人长相,天黑若不仔细观察也发现不了芒安那双异色的异族眸子,也正因如此倒是方便了此时的出行。
      不过说归这么说,飞贼都是沿着檐角行动,也没什么掩人耳目的说法了。
      一路到了那临安城里最大的青楼,芒安顺着屋檐揭了块瓦片,看准了僻静处的侧屋,翻身就准备从墙边下去,却被云啸天拉住了。
      “师傅,今夜您看出不对劲了吗?”
      他神色有些肃穆,让芒安也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
      “眼睛好像多了许多,不过也不算是个中好手,怎么?难倒你了?能脱身就行。”
      “也不是这么说,”云啸天道,“只是我们怕是中头彩了。”
      下到屋内芒安才明白他说的意思。
      今夜成郊果然来了。
      芒安实是没想到,或许也是另外一种程度上的冤家路窄。虽然过了这么多年,她对大乐成家的一切都已经没了什么尤其浓烈的恨意,这主要也是源于陆处寒他们一贯的作风,将许多事情置身处外的一种淡然,喜欢看热闹的旁观者角色,但这也并不能说她对成郊这个人已经并无半分波澜。
      甚至可以说,她还是那么有些许作呕的。
      不过倒是不至于让她直接提刀闯进去将人杀了那么严重,如果可以的话,她更乐于见得成郊倒霉,比如被人揭了老底,颜面尽失,原本板上钉钉的皇位飞了之类的。
      也是因此她才答应霍尔木兹此番前来。
      侧厢被人熄了灯,估计是没人入住便暂时不使用。云啸天和芒安一道从窗户滚了进去,贴了脸在纸糊的墙面上偷听隔壁的谈话。
      进门的时候成郊那身青色的绣袍虽然低调,但剪裁还是扎眼,一看就是身份嫌贵之人,这才被二人一眼认出。
      她倒是还有些讶异,太子出行这周遭竟然不安排多点暗卫?至少这隔壁间都得给人包下才是。
      想到这里,突然觉得后背有些发寒,看了云啸天一眼,对方却朝她轻轻摇头,示意无事,这里真的没人。
      于是也懒得想这么多,反正脚底抹油的功夫他们算是上乘,也便专心偷听了。
      “主子您也太过心急了些,”有个声音道,“左右我们还没摸清他的底细,您这样下手实在是打草惊蛇。”
      “惊了不也是好事,至少证明他底子的确不干净,跟明教人搅在一起,你说他忠良是真?”
      听到自家教派的名字,芒安的耳朵不由得动了动。
      “这也没法解释,反正您本来就要杀他了,又管他到底跟谁牵扯呢,只是您这样一来就如石沉大海一般,若不是他主动露面,我们也没什么法子了。”
      “你还是太小瞧徐野一的赤诚了,他那个人,一根筋,要是知道自己孩儿在这里,定会回来寻的。”
      云啸天适时压住了芒安的肩膀,制止住了她略带惊讶的战栗。
      芒安听得耳朵里嗡鸣声一片,果然是成郊下的手,她倒也不是没想过这厮毒辣,只是莫名其妙的突然要搞倒徐野一实在是有些没有理由。
      末了又想,难道是自己的缘故?成郊过了这么多年终于觉得自己被一个下人给戴了绿帽子着实是有些五味杂陈,这么说起来隐忍十年也确实是这厮的作风。
      想到徐野一被灌药之后的那副神情,以及那些日子里疯傻后的行径,芒安恨不得直接进去当场弑君。
      云啸天在她背心写了个慎字。
      芒安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耐下心来细听。
      “左右就是这几天的事了,您先稍安勿躁,宫里头那位不也天天给您找麻烦,与其纠结那些陈年旧账,不如先把西越人处理干净。”
      “攘外必先安内,父皇自有主张,我又能说些什么。更何况那帮人来得实在是莫名其妙,如若不是将军府那场大火把他们的公主给烧死了,他们怕是借十几个胆子都不敢这么上来找大乐的麻烦。”
      “我这几日有查清楚那夜的事情,火起之处似乎是外院,内里的院落倒是没怎么受损,只是居住家眷的几处所在被烧了个干净,实在不像是意外起的火,只可惜纵火之人还是没能查明。”
      “徐野一平日里结怨不少,趁机报复的倒也不难得一见,只是这把火实在是放得恶心,烧死了那残废女人,搅得宫闱不安。”
      “说起这个,在下倒是查清了一件事。”
      “爱卿但说无妨。”
      “那名公主似乎身份来头不凡,是明教教主的义女。”
      一时间只听侧间安静了些许,然后便是成郊抚案拍笑道:“我倒说那帮西越狗怎么有这胆子敢上来跟父皇对峙,原来是拉到了这帮三教九流,那么看来救徐野一的也是他们了?他们倒有情有义,都这样了你还不敢说徐野一跟西越有鬼?”
      那幕僚只是笑笑并不敢多说些什么。
      芒安倒是知道成郊这话说的没什么道理。徐野一被救可是之后的事,西进他们在谋划着搅大乐朝政早在一年前就有计较了,若不是他们两个倒霉被成洪点了鸳鸯谱,这件事从头到尾都赖不到徐野一头上,以这蠢人的性子只怕最后闹起来的时候还会亲自上前勤王呢。
      年幼的时候倒是没看出来,成郊此人心胸竟然狭隘到这种程度,以至于见地也不过如此,实在是愧于这个东宫储君的身份。想来多数的心眼都用在维持表面上的温和做派上了,其余方面简直一塌糊涂。
      听了许久芒安几乎没了什么耐心,正准备跟云啸天起身离去的时候又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动静,是一女子的声音。
      “拜见两位大人,”那声音道,“今夜人已经到了,安置在了鸿王府。”
      芒安听到那声音脑海中几乎响起了炸雷。
      是芳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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