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云万里》地上最丑

5、第二章第二节

　　他们猜得没错，没过几天，甘一醉右肩有六颗星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传遍整个江湖。更有甚者造谣说甘一醉就是六朵星的关门弟子，是当今武林最强的男人。

　　甘一醉似乎已经引火烧身了，到他酒楼的客人更是络绎不绝。相比起女人令人痴迷的美貌与刻骨柔情，强大男子的地位与荣耀更让诸多汉子们向往，不乏崇拜者与敌对者。步入江湖的每一个人，总有渴望自己变强的时候，这几乎是人类的本性。没有什么能比这种追求更执著，没有什么能比这种欲望更偏激。只看眼前六十年风水轮到谁家。

　　甘一醉收了帐伙计敏春就兴冲冲地奔向柜台，悄悄对他说：“大哥，最近生意比以往还要兴隆啊！不如用这些钱再多雇几个伙计吧？要不兄弟们就快疯了。”

　　甘一醉似笑非笑地乜斜他一眼，问：“叫苦了？”

　　敏春冲他嘿嘿一笑，没说话。他知道现在的甘一醉不在乎多养几个人。而且除了酒楼这些伙计，甘一醉在外面还养着百来号人的队伍，也不介意多几个。那些人都受秘密训练，在必要的时候，他们必须出面维护酒楼的安全。这些人是什么时候发誓服从和效忠甘一醉的，大约是在甘一醉刚踏入纳西城不久。

　　很多人都淡忘了七年前一件十分怪异的事情。那是一个冬天，全国各地却都落满了狗尾红。狗尾红这种草，是六朵星同门师妹千手观音有所行动前惯用的警示，常被人笑话她的滑稽。狗尾红如此大规模地出现，就是为了迎接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谁也没有注意到狗尾红反季节出现的那个冬天，一醉酒楼恰巧就开张了。只有这上百号的人明白，这是一个暗号，他们所要效忠的主人已经出山了，于是一窝蜂地聚集到了纳西城。

　　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朱敏春和甘一醉的乳母商然然。近来生意确实越发红火得不寻常，专程来挑衅闹事的也随之增多。敏春说再雇几个伙计，实质上是想派几个人手过来看家护院，灭灭那些地痞流氓的气焰，好让他专心招待客人。

　　甘一醉漫不经心地往往进进出出的客人，说：“别忙，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就辛苦一点吧，我出去一下。”

　　敏春刚要抱怨他对自己的敷衍，就发现甘一醉是被什么人吸引过去了——门口站的是丝丝手底下的丫头，平时不怎么带出门。

　　她劈面就说：“我家姑娘失踪了，杨护院请甘当家的交人。一月为限，否则大家撕破脸。”

　　甘一醉跟没事似的，反应很平淡，反而还让人觉得有些幸灾乐祸地微微歪下脑袋，问：“你家小姐失踪了？还是她故意躲起来，让我去找？”

　　“就算是吧，这是我家姑娘给甘当家的一个认错的机会。事成之后，酬劳不会少你一分，但你若找不到姑娘，后果自负。”

　　敏春听了这小蹄子两句话，是十分的胃痛，忍不住指手画脚道：“你这小丫头，跟谁说话呢？别让人一巴掌摁死了！”

　　“死猪你敢！小姐和你们当家的事，你咋呼个屁！不服气你问问你们掌柜，看他愿不愿意！”

　　敏春被堵得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楞是没法回击。

　　甘一醉则显得笑容可掬：“生意人怎么会放跑这么好一桩生意呢？甘某当然奉陪到底。敏春，跟我到帐房一趟。”

　　敏春缓过神，应诺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就跟上甘一醉进了帐房后边那间密室。甘一醉向他交代了酒楼的事宜，之后就挑开通往外界的暗窗，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楼。

　　五形门的小姐，自然不是简单人，如果失踪，一定是在他们闹别扭之后，否则那丫头要吃准的人就不是他甘一醉了，可是为何到离那日已将近一个月的今天才告诉他？伏丝丝要陪甘一醉玩捉迷藏，不会是出于什么单纯的动机，或许正隐藏着一个天大的阴谋，所以甘一醉有必要去找她。

　　确认甘一醉离开之后，敏春蹑手蹑脚地从帐房出来，正逢上一个声高气硬的客人喊他：“大伙计！你过来！”

　　敏春顺从地点头哈腰过去，问：“客倌有什么吩咐？”

　　“大爷我头一次上你们这儿来，可是冲着一醉酒楼这个金字招牌，大伙计你是不是给大爷算便宜点？”

　　敏春乐呵呵的嘴巴微微有点变形，“哟！客倌真是风趣！就您着模样，还在乎这几个小钱？倒是咱们这里头人多嘴杂的，养活自己不容易，小本生意，一分价一分货，不打折扣，来过的爷们都知道。”敏春连说带比划，最后直起腰板向众宾客问道：“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未等其他人起哄，那自称“大爷”的人“砰”地一拍桌子，骂道：“露你妈妈不开花！你小子是茅坑里点灯——找死（屎）！甘一醉算个什么东西！老子□□里爬出来的货！敢收老子的钱！”

　　敏春吃了一惊，“你……你怎么骂人呢！”

　　“大爷不仅要骂人，还要打人哩！”

　　这“爷”字号人物说话就朝着敏春的鼻梁砸过去——“哎呀！”小伙子一声惨呼，顿时鼻孔开闸，血流不止，鼻梁骨也给打得往下塌了，痛得他捂着鼻子，哭都来不及。

　　头头被人打成塌鼻梁了，其他伙计都被唬住，只顾着大眼瞪小眼，一个也不敢吱声。也奇怪了，掌柜的爱清闲，还要靠这小子全权负责酒楼的杂务，怎么能让人把他打哭了呢！这小子这么精明，掌柜的若不在这种时候给他撑腰，不怕他拍屁股走人，不干了吗？这群伙计寻思着，东张西望，谁也没逮着掌柜的影子。呀！这下亏了，掌柜的该不是出门了吧？那要赶走这位“大爷”可得花些气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