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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二章第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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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丝丝定定的泪眼望着甘一醉飘忽离去，许久才进屋添了件披风，对外院的管事交代一些事宜，而后叫上几名小厮，将毕素侠连夜送回京城，她自己则骑上一匹火红的千里良驹，冲入黑夜的怀抱。和着同样是艳红的披风，在大片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冷。
迎面送来茉莉香，丝丝满意这个气味，一跃下马，马儿自行离去。
面前的花圃后旁就是高墙，丝丝霍地纵身翻进围墙，刚才还黑漆漆的院子里突然灯火通明，围着她的是十来个举着火把的男人。
为首的男子身着茶黄绮绵曲领小袖绣袍，相貌不凡，却笑得有些恶质，加一些许得意：“大小姐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贵干？”
“杨仲尹！限你在我数到三之前从姑奶奶眼前消失！本小姐到五形门找门主也得经过你这狗东西同意吗！”
“大小姐，杨某可什么都没说，在骂我的时候，请注意您的措辞。”
“措辞？姑娘回到家就是这德行，看不顺眼就闪开！我把你当自己人才不客气的。”
男子戏谑地一笑：“可是你对甘一醉似乎比对我客气，他难道不是你自己人？”
“谁和他是自己人了！”
“那至少你不会不想见他，我就不同了。”
丝丝一撅嘴：“谁说的？我今天就特别不想看见他。你们两个是一样的讨厌！”
“怎么？吵架吵得回来向你爹告状来了？脾气变得这么坏。要是让你爹知道你们吵架，他可是会不高兴的。”
丝丝没有理会他的胡搅蛮缠，直截了当地说：“我要见我爹。”
“门主现在没空。接待大小姐，有我杨仲尹就足够了。”
“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你快让开！”
对于丝丝不容抗拒的坚决态度，杨仲尹露出一个四两拨千斤的微笑，这位小姐在外是个可人儿，无人不对她的千娇百媚流上二两口水，可有谁知道她一回到五形门就原形逼露成这德行？每每回家遇上杨仲尹这堵墙，她的脾气实在好不起来。
充当管制人的角色，总会被受管人深恶痛绝，这似乎是亘古不变的真理，杨仲尹在丝丝眼里绝对是个不得人心的家伙，而且早就为她的脾气练就了七尺七寸厚的脸皮。
杨仲尹心中有数，问道：“是关于六朵星的事吧？”视丝丝的讶异如无物，杨仲尹继续诡笑：“有人抢在姑娘之前就已经告密了。”
丝丝抢着问：“那个人是不是四方脸，狮子眉，穿秋麒麟色绵袍？”
“不愧是五形门的大小姐，果然料事如神。这个人说他看到了你心上人右肩有六颗星，那之后，他的一名兄弟就被灭了口，幸而他逃得快，躲过了这一劫。他还说纳西城这一带，当数咱们五形门势力最大，求门主为他兄弟做主。”
丝丝冷哼一声：“这个姓田的，既害怕甘一醉和六朵星，又不甘兄弟被杀，便找出这条借刀杀人的路子。我想他一定不止将消息告诉了我们，他会撒布给整个武林十之八九的门派。”
“这一回，大小姐倒和在下想到一块儿去了。”
“屎壳郎照镜子——你臭美！是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不是我和你想一块儿去了！”
“是、是，是小姐先想到的。”杨仲尹随声附和，从他眼角的余光中，闪出一道别有用心的色彩。
“那现在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爹不是召集了门人商议寻剑的事吗？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该尽份力？”
“尽力是应该，可你能舍得甘大官人成为众矢之的，失魂落魄吗？”
“你太低估他了，他和你一样，是头笑面虎，你没我帮助，能把他整得落魄？先修炼十年吧！”
杨仲尹不觉失笑：“小姐是太爱他了。”
“放你娘狗屁！”
“女人爱极了就会咬人——你正在咬甘一醉。”
丝丝眼中闪过一星不满：“你连我都不放心？”
杨仲尹仰天长笑，“小姐还是静观其变。知道什么叫做狗咬狗，一嘴毛吗？你不要给你爹添乱就不错了。”
“你！”丝丝气得气血上涨。
杨仲尹很不恭敬地劝说：“别激动，别激动，如果你觉得实在无聊的话，不妨和甘一醉玩捉迷藏。”
丝丝白了他一眼，“姑娘没兴趣玩捉迷藏。”
杨仲尹狡猾的眼光望着她，问：“如果和这次行动有关呢？”
丝丝果然自动妥协：“你就别卖关子了。”
“你先闹失踪，趁他不在酒楼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潜入酒楼，先探探宝剑是否在他的住处。”
“他武功虽高，我却没有见他藏过什么剑。”
“你确定他没有？那你是去过他的房间了？”
“那倒没有。男人的房间我怎么能随便进去。”
“他就没有让你跟着进去过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再胡说我可撕烂你的嘴！”
“哈哈！看来甘一醉对你没什么兴趣。”
“杨仲尹！”
“嗯？小姐有何吩咐？”
“你存心找削！”
“小姐现在可不能削了我，也削不了我。”
丝丝凤眼圆瞪，只出气不发话。
杨仲尹借机全身而退：“闲话不多说了，我们首先要查的就是他的酒楼。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那就实话告诉你，他的房间除了商然然以外，任何人都不准进去，包括朱敏春。”
“朱敏春是谁？”
“就是一醉酒楼的伙计头子。”
杨仲尹恍然大悟：“啊，原来是那个小子啊！甘一醉平时不是挺信任他的吗？原来还是防着他一手啊。这么说，这小子倒可以好好利用。至于商然然这个女人，还是少惹为妙。”
丝丝看到他眼底泛滥的诡异心态，不怎么热心地说：“你爱怎么办怎么办，我管不着。”
杨仲尹不依不饶：“刚才是谁说要帮助门主找出宝剑的？”
“可是我讨厌人与人之间互相利用，除了甘一醉，我不想牵扯上其他人。”
“小姐真爱开玩笑。”
“姑奶奶的样子像在开玩笑？”
“那杨某可要劝门主节哀了。”
“我爹有什么可哀的？”
“小姐成瞎子了，门主不该伤心吗？”
“杨首座可知道「瞎子」二字不大地道？”
“如果说小姐没瞎，又怎么会睁眼说瞎话呢？”
“你是指我也在利用别人？”
“杨某不正是一个例子么？”
“只能证明姑娘我讨厌甘一醉这一类的人。你们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能在小姐口中和他相提并论，仲尹倒荣幸了。”
“既然说我利用你，那你就好好让我利用吧，把刚才的话说完。”
“在下认识一位朋友，在武林盟主手下谋事，只要他出面说一句，各路英雄必定群集响应，到时候我们就以盟主喜宴之名，邀他参加，并且运送百坛好酒，我们就可在中途围捕他。”
丝丝清秀的脸上浮起一个和她的美貌极不相称的狞笑，一个胜券在握的击掌声回荡在火光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