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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痴赖见到了很多少男少女,并且很有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请问这里怎么出去?”
      他们摇头,他们只是牵着对方的手,看着对方的眼睛,荡在水池里,身上的衣服也寥寥无几,这是地下水,本来应该凉到人手脚抽筋,可是这里的水却流出了蒸汽。
      痴赖道:“我不明白。”
      编织泪道:“这里是个火山,不活不死的火山,本来这样的岩浆上头离人间多么的远,可是被这山隆起之后你只要横着挖就可以挖到,所以这里就是地狱。”
      痴赖道:“我不明白怎样游泳,我可以在水上漂,但若是入到水下,那么人怎么能活我一直想不明白。”
      编织泪笑了:“那是因为没有女孩子拉着你的手,带着你漫入水中,如果有的话,你当然不会不明白,为什么没有女孩拉你手,你真正不明白的是这个。因为你的双手一直抱着一个多余的人,若是放开了,这里的女人自然不会这样诧异地看着你。”
      痴赖道:“若是她们牵我的手我也只会把她们当作妹妹。”这是一个男人通常的借口,可是从痴赖嘴里说出来的是不是真的。
      编织泪看着痴赖,他的目光是那么执着,执着的人不会想太多,可这是不是单纯?
      从天桥上扔下来一个暗器,痴赖用嘴叼住了,上面的人向痴赖挥挥手,是莲池,他人也飞了下来。
      痴赖道:“这根签好像很香。”上面还有半块肉。
      “很香?”莲池问,他见到痴赖心情可没有这么好,那根签若是接不住的话,那么插的就是痴赖的眼睛。他为了找到痴赖,一个门一个门地进,他有个好习惯,就是按顺序来找,刚好痴赖进的是他找的最后一个门,他简直快被气疯了。
      痴赖吃掉了那根签上最后的半块肉,吐出了签,莲池看了想吐,那本来是用来侮辱他的。
      莲池看了一眼编织泪,黑色的焦炭,道:“这是你找的女人?”
      痴赖道:“你的呢?”
      莲池道:“你没看见甩在楼梯上了。”他斜眼向上瞧了一眼,那是一段搭在天上的木桥。
      痴赖道:“嗯,你的眼光不错。”
      莲池点头:“手腕细的女人腰畔细,恰好她就是那种女人,不过生孩子的时候容易难产死,所以那种女人娶不回家。”
      莲池盯着痴赖怀里的女人,他忽然蹲了下来,手里掏出了两粒干缩的葡萄,他道:“这葡萄没有籽,也没有皮,却有蜜的糖甜,如果你不信你就最好吃两个,要不怀疑存久了总感觉我亏欠了你。”没有胆识的总是错怪别人。
      编织泪吃了,她才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莲池从来不认为骗人是一种本事。于是莲池慢慢地问编织泪:“如果让你从我和他之中选出一个你喜欢的,可以交托一生的人,你选的是?”
      选择可以决定生死,而交托讲的是重生,小女孩现在才知道他讲的人并不是她,这让她想到了艾迪莱丝丝绸的美丽传说,美丽和善良是得不到替代的,丑陋和谎言等待的只有揭穿,每个人都喜欢真理,即使真理冰冷,所以她直接问:“他死了没有?”
      “别拦我,我要杀了他!”滂沱的雨没有稀释这语音,相反像是鼓点奏响了这歌声。
      “少爷不能,我们惹不起的,我们需要朋友、需要更多势力的支持。”那是个铠甲的仆人。
      “我明子剑什么时候需要过朋友?”他一把将那铠甲的人拥落在地上,那年他才十五岁,他就可以挥起最重的铁剑,所以当那累赘的铠甲抱住他的双腿的时候并没有影响到他杀人。他要杀的那人寸步不移,根本就是将死的人,他跪在地上,已经开始不理解一个人为什么要呼吸,呼吸有什么意义?波折了风,打扰了世界。
      “求求你。”
      求求你?明子剑蹙了眉,求求你让我活下去……明子剑笑了,这是个世界上最可笑的笑话,承认失败的人应该坦然面对死亡。那一剑还是挥了上去,一场决斗他格档了明子剑的一百多枚剑,可是只有那最后一剑他再也挡不住了,这就是失败。那一剑将空中飘着的雨水滴割成了两半,将两半分隔在了剑的两侧,从此那粒水滴彼此相望不到。记忆中那一剑砍到他了,将他劈成了两半竟成了两个人。
      醒来了,像一场噩梦,他如初次活下来的人,他开始追问这□□的经历,他恍如隔世,却笑了:“原来这□□有这样的屈辱。”
      痴赖还活着,和莲池推敲着这地方的出口。
      莲池道:“一般地下溶岩遇到了风就遇到出口。”
      痴赖苦笑道:“我的眼睛可看不见风。”
      莲池道:“那就闭上眼睛。”
      痴赖继续哭笑:“在你面前我可不敢闭上眼睛,若是闭上了眼我不一定能活下去。”
      莲池道:“我的意思是说你睁着眼睛也没用了,不如不要眼睛。”
      “他还没有死?!”小女孩的声音都很尖锐,她都觉得自己失态了。
      那么多少男少女,若是老了他们就会出去,再去思考这人生的意义,这打算并不算荒废,很多来了情欲的人都想过躲开现实的隔阂去直接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特别是这个年纪。
      “等等!”痴赖突然说了句。
      莲池抬头瞥了他一眼,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痴赖要赖,可是痴赖想说的就是:“待会把你帮我背一下我身后的尸体。”
      莲池明白了:“我当然不会抱别人怀里的女人。”他的意思是输了的话他还要加个赌注,就是帮他背明仇策,莲池最喜欢的就是加赌注,他不禁打了个哈哈,痴赖实在太合他胃口了。
      真的很脏,莲池感觉背脊失去了力量,当尸体伏在他身上的时候他的腿甚至发抖了,他杀过不少人,见过尸体成堆,因为那从不是他的尸体所以他没有害怕过,他更害怕的是失败。一个人若是失败了那么他的所言就成了借口,借口是救不了自己的,那才是真正的失败感。
      他们已经逛了三圈,但是见不到端倪。
      “你一定知道怎么出去。”痴赖道,这里像是宇宙的尽头,什么也看不见,看见的也不再属于自己的思绪。
      莲池道:“你认为我不想出去?”
      痴赖道:“我没有跟你说话。”他看着编织泪,他是故意憋屈莲池的,他认为作为败者就应该好好的为别人打工。
      编织泪道:“这里的人从来都没有出去过,说是来享受人间的,而事实是一种绑架,他们会发去信物和勒索信,当你的家为此财破家空他们就会放你出去,在此之前,他们宁愿养着你。”
      痴赖道:“可是我没有家。”
      编织泪道:“所以你可以出去。”
      莲池这次一言不发,他不喜欢跟女人说话,也不喜欢跟小孩说话,而现在,他也同样不喜欢跟痴赖说话。
      痴赖道:“可是我好困,可能已经到了晚上了。”
      编织泪道:“这里的住宿要花钱,很多很多的钱,虽然只交那一次,但是那次交钱可以让你住到死,并且住宿的地方晚上会有上千个女孩敲开你的门,门里的人看不见门外的人,门外的也看不见门里的人,所以这件事很惹人的幻想绸缪。”
      痴赖抬起头开始看莲池,莲池无奈:“我敢打赌第二天你的怀里必定躺着一个女人。”
      痴赖道:“赌什么?”
      莲池道:“很明显,我不想背着尸体和你打转。”
      “噔噔噔。”
      “谁啊?”痴赖问。
      “我?”
      “我们认识?”
      “是啊。”
      “那你知道我的名字?”
      “痴赖,白痴的痴,耍赖的赖。”
      “你是?”
      “古灵鸟。”
      门就这样响了一晚上,痴赖也不知道自己开了多少次门,每次想开的时候都起不了身,所以他一步未离床,一句话也未说,而是在梦里开了不知道多少次门。
      莲池却一直听着,希望能抓到痴赖的现形,可是他听到半夜痴赖还是迟迟未开门,他没有睡,为此他一直睁着眼睛。
      他的眼睛合上了,就那么一会,接着他惊醒了,他喊道:“不好!睡过了!”
      他急急忙忙冲到痴赖的屋子里,他有钥匙,当推开痴赖的门的时候他笑了,嗤笑,这种笑一点也不荒诞。痴赖的被子里果然显出了一个人形,还在不停的蠕动,似是娇羞坏了,也像满足坏了。
      他叫醒了痴赖:“痴赖,醒一醒。”
      “啊?怎么了?”痴赖的眼睛还没有睁开,若是睁开了就太虐待招子了。
      “看看你被子里是什么?”
      痴赖的眼睛还是张不开,因为他方才说的仅仅是梦话,他说:“偷东西要讲究时节,春天偷花,秋天偷果。”
      莲池也不明白像他这种意识怎么能在江湖活到现在,想上去一巴掌将他掴醒,他拿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夹住了他的鼻子,痴赖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怎么了?”
      莲池问他:“你这旁边睡的是谁?”
      痴赖不知道,但是他也看见了,那人还在动,他慢慢掀开被子,结果两个人都惊呆了,痴赖迷离的眼睛也张开了——是一团青色……缠布?
      那东西看见自己被发现了便冲出了门,速度像奔跑中的豹子。
      两个人就愣在那里怔住了。
      痴赖折皱起额头:“那是什么?”
      莲池冷笑道:“你不知道?”
      痴赖道:“你看见它的脸了?”
      莲池道:“它好像没有脸。”
      痴赖道:“那我怎么会知道它是谁?”
      莲池道:“或许是她害羞,故意藏起了脸也说不定。”
      痴赖道:“你确定它是人?”
      莲池道:“我不只确定她是人,而且还确定她足够漂亮,还和你认识。”
      痴赖道:“为什么?”
      莲池道:“因为她用的就是你的轻功。”
      “真的是古灵鸟?”痴赖像是自言自语。
      莲池笑了:“我不知道是不是古灵鸟,总之这次赌约我赢了。”
      痴赖道:“好啊,你不背我背,反正我的轻功就是比你高两倍,背个个把人也不会太累。”
      “哼。”莲池冷笑。
      只是在痴赖站起来的一瞬间他彻底懵了,痴赖的表情在变,他伸了伸腿,他的腿似乎遇到了问题。
      莲池见到这种人也实在无语:“你又怎么了?”
      痴赖的眼睛开始变得空洞:“我好像中毒了。”
      “中毒了?”
      痴赖道:“因为我的内力突然消失了。”
      莲池侧开脸,撇开了眼珠,道:“你是不是想耍赖,告诉我想让我背两个人?”
      痴赖道:“打我一掌。”
      莲池道:“我怕你会死。”
      痴赖道:“那你就轻一点。”
      莲池犹豫了一会,结果痴赖被震飞了出去,莲池发现痴赖真的失去了内力。
      痴赖被震得在地上爬不起来,撞得全身痛,骨骼像是散了架,喉头一咸吐出血来,他唯能的就是抬起头来,问他:“你这么狠做什么?”
      “哟?”莲池瞧着他道:“好,我告诉你,你没有了功夫本来就可以去死了。”他用鼻子笑着,跨出了门,结果他还回了头,对痴赖道:“那么你可以一辈子都呆在这里了,好好享受,若是出去了也只会丢人。不过我会告诉他们,曾经的痴赖是多么的勇猛,我会在这落山的山顶立一个碑,来告诉世人你的坟墓就是整座山。”他实在开心极了,打了把扇子出去了。
      痴赖看着自己的手还不敢相信,所以他并没有因反应过来而感到伤怀,他回了回神,苦笑,又仰面到了床上,或许这只是个梦。他想了想,若是呆死在了这里也很好,这里永远有最年轻的女孩,她们不被人间的规则束缚,不会让你感到很做作。比起闺房里的女孩来说内心要绽放的更旺盛更彻底,这也是生命的一个特征。只是早盛必然早衰,执着代替不了希望,他越想越愁,深深呼了口气,就像老人深舒了一口嘴里的烟。一个人若总是喜欢去想,就会知道的越多,知道的越多,担心的也就越多,最后总是会患上抑郁。若是一个人多做事,他不只身体上会健康,心理上也会较别人强大得多。所以男人通常掌控了这个世界,不要去想,你去做的时候自然就明白了,痴赖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他穿过了好几个次元,男人享受着美酒,他也想喝一杯,只是没有钱,这里的酒不会太干净,只是这里的人常常忽视了这点,认为若是不会死人就不算大事,人怎样都不比活着,只有死是一致的,所以当旁边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的时候,他拒绝去想那些。
      痴赖叹了口气,这里没有风,这里的空气都是死的,唯有一杯杯的浊酒在流动,流满人的血液。
      “你想喝酒?”那人道。
      痴赖只有点头,若是不喝酒,他的心就会空,唯有酒才能填满。
      “那就过来喝两杯。”
      痴赖走了过去,问:“这是什么酒?”
      那人道:“不知道,这里的酒人间没有,若是取了名字就被带上了人间。”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这里?”痴赖问。
      那人沉默了,许久才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这里吗?”
      痴赖摇头。
      那人道:“因为我在人间做了错事,人间有对错,可这里没有,对和错让人背负的太多,当人明白的时候,怎么也弥补不回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装死,一个人死了他就什么都忘了,你也就得到了解脱。所以这里本就是地狱,再也没有人能活着离开。”
      痴赖道:“那他们现在在哪里?”
      男人旁边的女人给痴赖倒了杯酒,意思是让他喝下。
      他见到了,那些人变成了奴隶,他们在刷碗,在最脏的黑池里刷白色的碗,他们的鬓发上已经布满了银丝,可是他们还是需要不停地做工,若是停了一会,便会遭到鞭刑,有些女人的衣服都已被鞭子撕破。还有一群男人,抬着一桶一桶的水蒸气,将烧开的热水倒入通道,就堆成了永远不凉的温泉。
      他们和痴赖一样,都欠了这里的钱,一杯酒钱。
      其中一个妇女被监工推倒:“求求你放我回去吧,我想见见我的母亲,求求你了。”在她旁边的还有一个小男孩,扶住了她:“妈妈,妈妈!”他哭了,哭的时候揉上了眼睛。痴赖冲了上去:“你在做什么?!”
      妇女开始求痴赖:“求求你,告诉他们,让我回家吧!?”
      痴赖瞪了一眼那人,那人道:“说了你已经没有家了,家破人亡了你偏偏不信。”
      “人不见到她怎么能信?耳朵听到的也不过是风,它可以往东飘也可以往西飘。”那风可能是别人的曾经,也可能是你的现在,痴赖挡在了前面。
      “告诉你了为了赎你不死,你们家已经倾家荡产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人是例外,就连你,小子,也不可能是例外,所以你还替别人着想,你为什么不想想自己?”
      “你!”痴赖突然站了起来。
      “怎么,你想打我?”那人道。
      痴赖没有再说话,那人走了,暗暗得意。痴赖扶起女人,小孩也终于睁开眼睛,痴赖掏了几粒葡萄干给了那小孩,那小孩已经饿得骨瘦如柴,见了吃的便不能自己。妇女喝住小孩:“不能吃别人的东西!”说着夺过了那几粒葡萄干递给了痴赖。
      痴赖不解:“可是这东西很好吃,我也尝了两个。”这是从莲池身上扒来的他虽然失去了武功,却没有失去偷东西的双手。
      小孩又哭了,抽搐了几下便迎来了声音。妇女道:“你不懂。”说着她拉着小孩的衣襟要走。
      痴赖懂,因为他是生人,痴赖道:“小孩的父亲呢?”
      妇女微微侧头:“他没有父亲。”
      没有武功那么干活无疑是吃痛的,痴赖在拉一个蹿上蹿下的轿子,几个人一块拉那几根绳子,要保证那轿子要平稳,不然也要挨鞭子。痴赖看看手上磨的茧,这茧要不在自己重返人间的时候脱落,要不就永远是长在手上的死皮,他突然感觉好痛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曾经我们也会武功,可是因为买不起一只虫子所以才落到了这余地。”
      “虫子?”痴赖问。
      “对,他们让我们给家里写信,索要一些钱财,家里不给,所以……”可是监工来了,他们又马上爬了起来。
      或许是晚上了,痴赖实在睡不着,他已已经分不清白天晚上,分不清梦境现实。接着他听到了动静,他爬起来看,只有一个人没有合眼,他蹲在门外的墙角偷偷地抽烟。
      “你怎么来的?”痴赖凑过去。
      “你呢?”他看着痴赖反而问。
      “我是来救一个人。”
      “救谁?”他问。
      “救一个叫古灵鸟的捕快。”
      “捕快?”他笑了:“有意思,这里光靠衙门的人是摆不平的,要知道那里是吃干饭的好地方。”
      痴赖问:“你在这里多久了?”
      他道:“这里没有时间,人们把时间忘掉了,就连自己的名字有时候也想不起来。”
      痴赖道:“我叫恋默,别恋默。”
      他笑了,道:“我来这里是我的母亲将我扔到了这里,别人花钱可以在地狱救赎自己的子女,就像有人向地狱烧纸钱一样,认为那黄黄的纸张可以满足一个阴魂。只有我,一分钱没有要到,她老人家的回信就是我死了算了,若是折磨我,她反而愿意出钱。”
      痴赖很诧异:“怎么了?”
      他道:“我和她一样固执,我也不愧是她的儿子,那一年我拿着菜刀一刀一刀将她的门砍得粉碎,从此她再也不敢管我。我们就是这样决裂的,现在我唯有就是希望她能死,她死了我就可以出去了,而今听说她已经病了。”
      痴赖再也不想问这个故事了,所以他道:“这里到底是哪里?”
      他道:“这里是西域。”
      “西域?”痴赖不明白。
      他道:“西域本来也是蒙古的管辖,由成吉思汗的次子察合台汗的后裔统治。哈密归顺了明朝,也是这股势力刚刚渗透过来的时候。”
      痴赖问:“那这里?”
      他道:“这里就是西域最神秘的魔教,他们的人拥有蓝色的眼睛,金色的头发,传说他们会通灵的巫术,信仰世间最纯洁的孤独。当然也有人说他们是畏兀儿人。”
      痴赖想起了那个小女孩,蓝色的瞳孔,紧俏的鼻梁,深凹的眼睛。
      那人继续道:“他们的信仰也将会是世间最纯洁的人,当然这句话根本不对。”
      痴赖问:“为什么不对?”
      那人道:“他们认为男人会污染女人,就将一个女孩作为祭品,不再让她拥有男人的抚爱。而事实那样会使一个女人变态,女人需要男人,男人也需要女人,这是这个世间的平衡。所以你看见的这个地下的世界才会这样不堪,里面充满了□□,写满了无知。”
      那人吸了一口烟,烟草亮起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庞,原来他是那样的俊朗,只是人步入了中年,在他脸上还有痘痘和挤痘子留下的坑槽。他挤破了一个痘子,那痘子里的白色黏液像水龙一般吐出,他道:“你刚进来的时候看见了那副毛笔字了吗?那是我写的,我这人对写字很有兴趣,我喜欢用宣纸印染字,溶开的时刻就像用火灼伤裂开了一样,没有纸是包住火的,当然也包不住我的字,是这样的。”
      痴赖道:“那这里没有人出去。”
      他道:“有,死人。”
      一个人的过去其实就是一个人的未来,这比算命还要准确,除非那人要改命,改命不是句口号,气势浩大也没有用,只有一种人,就是那人甘于跟天斗跟地斗不跟人斗。若是你常常和人斗你就会是失败者,很多贪官并不是他不成功,不出类拔萃,而是他永远错在浸在人斗之中,那样无疑将自己埋没,变成斗兽场中的野兽,那喝彩不是送给你的,是留给一切看台上活着的人所充斥血液的。后世评价的贪官大多是悲剧,深陷不能自拔就是他们为自己打造的结局,死的时候才明白活着原来是自己一直在给自己挖掘坟墓,并没有做第二件真正骄傲的事,死后的磷火也不能代替人活着的锋芒,这就是悲剧的来源。你们应该后悔,因为这个世界值得你从新去打量。我不相信活到老学到老,因为人总是要学以致用、显摆显摆,可是若是一个人还活着,第二天还睁开了眼睛,那么他就必然要去看这个世界,不要放弃凝望这个色彩纷呈的世界,因为狗看这个世界的时候会是红绿色的,而蛇几乎看不见这个世界,所以它们才那样的刻薄,用毒牙去一心一意地猎取食物。皇帝呢?他也是,索天索地不索人,要属于别人的东西没有用。当哈密被灭的时候,明朝只会睁一眼闭一眼,只叫商女唱恨过往斑斓泪,怨跟错了男人。当你老是拿别人的东西,那你养不出一种习惯,就是打造自己所拥有的。
      高华顺已到不惑,这就是他想到了,想到了之后不禁叹一口气,道理不能养活一个人,但是不讲道理却能害死人。他喜爱的胡子上面结出了白色的霜,别人已经开始叫他高老爷子。这个年纪的人最喜欢的就是女儿,她们没有野心,每一个举动都是那么赏心悦目,即使是生气,但若是女儿能在他的书房放一杯热茶就好了。高老爷字女儿叫做高珊雁,她就像农家的女孩一样,单纯可爱,只是女孩通有一个缺点,就是被这个世界的新鲜事物诱惑得不能自己,若是女儿找到了男人,心里哪还有这个做爹的,所以他一直将女儿富养,就是要让她变得挑剔不已,这样他这个做爹的才好放心。
      高珊雁已经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她先故意在门口望了一下,没有人能进高老爷子的书房,里面都是他喜欢的书,若是有人碰了一下书页他都可以看出折痕,当然这是心理作用。
      “爹?”
      “我在,嗯。”他清了一下喉咙,放下了手里的书,他已近知道好吃的已经端过来,这次拿来的还有闸蟹,这是深海才有的东西,可是若有了潮汐,那么它们的价钱又会便宜下来,这反而是这个世界最完美的地方。可是单单对人而言,家庭才可以让人变得完美。
      “爹爹。”她几乎是一跳从门口跳到他的面前,可是手里的茶丝毫没有洒,她道:“爹爹,我都已经到了花信年华,为什么还不让我嫁人啊?”
      “胡说!”高老爷子差点没跳起来:“明明是破瓜之年,破瓜之年!”
      高珊雁嘟起了嘴,想笑,她道:“我开玩笑的,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高老爷子道:“谁让爹爹只有你一个独女,而那些哥哥们实在是不成器,好不容易有了个女儿,竟然还……”
      “怎样?”
      “这般的招人疼。”
      高珊雁:“明明是我疼你好不好,你老是让我练武功,学读诗,什么时候将我当亲生女儿了?”
      高老爷子道:“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本来也认为自己不会再长大,那段时间太长了,怎么挥霍都挥霍不掉,可是你看不还是到这个年纪了,所以你还是要嫁人。”
      怎么这父女的立场怎么在变?是因为高珊雁懂父亲疼她,所以故意转换了一下立场,只是老爷子还没有糊涂,高珊雁徒然聪明,却敌不过命运,将那吃的重重跌在桌子上,愤愤地道:“快点吃,若是凉了就拉肚子!”说完吐了个舌头,没有好气地走了。
      她走了出来,对一个走廊里不明所以的丫鬟道:“看什么看?!”
      那丫鬟低下头去。
      而你仔细看她,就会发现她竟然就是失踪的古灵鸟。
      “明子剑是个年轻有为的人,你若是嫁给他,这一辈子什么都不愁了,也不会受气,女人最怕的就是受气,嫁一个没有骨气的男人。”给她柔柔梳头发的老婆婆道。
      “我倒认为有些女人该有些骨气,再说真有骨气的人会去赌场?我倒是听说他在赌场败给了一个叫痴赖的市井,实在想不到这样的运气是不是倒了霉运?哪天要是将老婆赔了出去岂不是闹了笑话?”
      “愿赌服输的男人往往不会打女人,这一点你还是要明白,因为起码他还输得起,若是一个人输不起,那么为他扛下苦难的就是他的女人了。”她说得很对,大多数女人到了年纪都懂了这个道理,也许有三个意思。一个输不起的人怪罪的将是别人和这个社会,久而久之会失去动力,这是先天加后天的不良,改变最难;还有一种,一个人若是没经历苦难,他的逆商会很浅,困于现状,没有办法解脱,这让他摆脱不了庸俗,也挣脱不了低俗的品质,这种责难的结果也会是女人;第三种就是单纯的家境,是家境让他不堪重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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