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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章 ...

  •   第十章

      孤独无助,痴赖出现了错觉,这场火将他引到了曾经,一个人坐在那看火光焚烧的屋顶,坍塌了,就像陷阱那般落了下去,等你发觉一切都结束了。恋默看着他们赢了,他们的对手比他们强大不止一倍,这对他们的能力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肯定,于是他们相视笑了,一生从来没有这样笑过,喝醉酒也不过是图一时无忧之乐。他们还是杀手,终于在刀剑上完成了解脱。恋默看着他们自刎落下的刀,血痕上的一抹是砍碎的骨头,他们无处可逃,这就是这个世界给他们的限定,不能去怪他们,他们也想活下去。陷阱就是限制一个人的双腿,如果一个人没有了行走那他还怎么活?
      最后他们还是相信了,那个男孩可以活下来,所以剑落下了,杀的人是自己。
      她喜欢花,却不知道为什么人们将火也称为花,由于它和花一样也会凋谢,火当然也会灭。她流浪在街上,雨过天晴,她慢慢地抬起头,望见了脱线的光羽,她才明白痴赖为什么这么阳光,如果世界上有不死、不灭的火花,那就是太阳,只是……太阳为什么还要夕阳化落、雨冰雾中藏呢?
      “快来帮帮忙!!”痴赖怒吼着:“你们谁能帮忙?!”
      旁边的门开了,这里膨胀的烟云都被风抽走了,好多衣不蔽体的男女开始慢慢显露出来,他们才看见那已燃尽的火焰,烧干了引火的酒,就像烧干了壶里的水,最后什么都不剩,只有焦黑的碱垢。
      “帮忙啊……”痴赖无力地哀求道。
      那么多的男男女女傻了眼,他们本来带给这个世界的是美好,而不是所谓繁华的点缀,繁华还比不上他们万一的美丽,只是这美丽永远在镜子里,照耀着变化着,但是怎么走都走不出来、也不会拥有你的体温。
      痴赖扶起了明仇策,明仇策奄奄一息,但是他还有气,痴赖看见了他眼角挂上的一滴泪,明仇策道:“我死后再将我的尸体焚化一遍,既然活着的时候燃烧太痛,那么就死后焚烧。”有人说,对于有些逼在死路的人,死亡反而使他无所畏惧,只是这个过程不堪重负,不像书中写得那么悲怆、诗意。
      痴赖道:“我答应你。”
      “好,”明仇策笑了,道:“我还有第二个愿望,就是将我的骨灰带给家里,告诉他们要替我报仇。”
      痴赖点点头:“你若是还有第三个要求我还答应你。”他希望明仇策还能活着,还在继续说话,脑子还能继续去想。
      可是明仇策道:“没有了。”他死了,一个人死了之后全身都硬了,这就是活着的痛苦,若是活着你就必须坚强上一辈子,那是无比艰辛的,所以这个世上才有人敢言放弃、有人想死。
      女孩却还没有死,她甚至睁着眼睛看着他们两个男人,就像刚才在听他们说话的时候一样入神,她才发现原来男人和男人说话这么有意思,再也不像男女间的花言巧语说的都是些不归的话。
      “你还活着?”痴赖冲了上去。
      女孩道:“嗯。”
      “你怎么没有死??”痴赖道,可是当他说出口的时候他又发现自己失言了。
      女孩瞥着他:“你特别希望我死?”
      痴赖却道:“是,我希望你死。”
      女孩竟然怔住了,从来没有男人这样说过她,那些男人都为了和她一度良宵殚精竭虑,这都是因为她年轻的身体。难道一个女人毁了身体她真的会被无情抛弃?
      没想到痴赖还是有言道:“不过我希望替你去死。”
      女孩低下头,她还是想到了,痴赖和别的男人一样,很不巧这句话她听过。
      “好啊,你去死,让她活下来,不然我不只不会救她还会杀了她。”那道门出现了一个影子,影子在笑他,笑得诡异,但那身子却像一个没有长大的侏儒般可笑。
      痴赖道:“我早就知道你会插话了,去找别人语言承诺上的漏洞是每个人的弱点,倘若他找到了就会迫不及待的说出来,是不是小孩子?”
      那小孩道:“好厉害的痴赖呀,这真是个好理由,可惜我不能用好酒和你庆祝了,因为你对酒已经有了阴影。有些人根本摆脱不了自己的阴影,特别是你这种爱笑的人。”
      痴赖道:“错,笑是对自己的肯定,可以缓解压力,并且我笑起来一点都不可爱,会吓坏很多小孩子,为此我都在想。”
      小孩道:“你想的都是什么?”
      痴赖道:“我想的是怎样跑你身后,吓你一跳。”
      小孩笑了:“恰恰我不信。”她在看痴赖,看他的每一个动作,虽然她算好了痴赖在骗她,一个小偷若不喜欢骗人的话,那他很快就不会再喜欢小偷这个行业,因为他要时时告诉自己,偷的这些东西是靠自己的本事得到的。
      痴赖道:“我的轻功绝对可以说是空前绝后,这是因为别人教给我了一个诀窍。”
      “呦?什么诀窍?”小女孩的好奇,她背起手,脚开始在地上踢字。
      痴赖道:“人的膀臂上前面是肱二头肌,膀臂的后面是肱三头肌,上面肩膀则是虎头肌,有一个人若是与另一个人扳手腕,那么包括胸肌在内他几乎会用上手臂上所有的肌肉,这就是力量的绝对。肱二头肌和三头肌的用力方向是相反的,可是两边用力完全不违背力的释放,相辅相成,可是更加准确的让虎头肌和胸肌发力,这也就是一个人较为协调准确的力道。可是我不,我可能不去用肱三头肌,去调节二头肌的力量尺度,若是用了二头肌就必须要用三头肌,我偏偏相反。我只用一个肌肉该有的力量不会去和谐调节,所以我的力量可能不是特别大,但是我用的力却是整合算来最小的力,绝不做徒然的消耗,虽然不够蛮横,但可以做到绝对的爆发力度。也就是说我如果站在你的身后,轻轻踢你一脚,你一定会摔个大马趴,有一个强盗就这样被我踢掉了半颗牙。不过你可以放心,女孩子的嘴角上的牙齿若是缺了个月牙,那么只会涂添可爱,不至于破相。”这就是他吓唬小孩子的功夫,小孩子哪有能斗过他的?他曾经也是孩子王,村里的一霸。
      那个小女孩道:“这位痴前辈,我能问一个问题吗?你说谎话为什么不会脸红?”
      痴赖道:“因为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这个诀窍不只可以用于轻功,假如练到了手脚上,那么掷出的暗器根本像风一样看不见。”说完他一挥手,掷出的好像就是风。
      小女孩吓得一眨眼,这是人的本能,就像挠胳肢窝一样,就算不骗人那人也会不禁地闪一下眼睛。有时候小孩在闹的时候会这样挥手突然吓一下对方,再取笑对方胆小,那人不服,于是又睁大了眼睛怒视着你,可是你又一伸手,他吓得眨得更厉害,你又继续取笑他。痴赖当然玩过,他这样将每一个小孩笑了个遍,可是遇到良可的时候,良可一气之下疯狂练习,在水里练睁眼瞪目,结果得了“红眼病”,那些日子他们一齐玩耍都不带上了良可,怕传染。当她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痴赖已经不在了。她的耳边似乎响起了一句话:就在你的后面,将你的容颜踢向地面,享受地狱的容颜尽毁。她吓得立刻转了头,痴赖不在后面,痴赖就是个骗子。小女孩又回了头,可是她吓得差点向后摔了个大马趴,痴赖就站在她的前面。
      “你!”小女孩真的怒了。
      痴赖道:“我说了我可以出现在你的身后。”
      他们站得很近,小女孩再转过身的时候差点扑到他怀里。于是小女孩变得愤怒,重嗔道:“你不要碰到我了!”她的身体一屁股向后倾倒了,只是她的前面没有人她的后面有人,后面马上有一只鬼手出现,小女孩“噔”的坐在了天鹅绒的椅子上。
      痴赖大笑,虽然不是开心得笑,可是笑就是用来彰显开心来气绝别人的,他道:“小屁孩就是小屁孩,这么小字还没认全就开始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谁知小女孩没有生气,反而问他:“作威作福我知道,又有威风又有福气,但是我不知道狐假虎威什么意思,你不妨给我解释一下。”
      痴赖道:“你这都不知道?”
      小女孩道:“你自己都说了我字没有认全。”她用手掌托住香腮,摆好了姿势,貌似要听得仔细,这姿势带上脸上的高原红还有几分成熟女人的韵味,感觉甜甜的。她的发式也很奇怪,本来是个双马尾辫,又绑在了一起落在了背脊的后面,青油油如海藻,她的眼睛落得特别深,可是里面似乎有月相照,还有没有了结的波纹露出了缱绻。
      小女孩勾引大哥哥,痴赖恰好就是这种大哥哥型的人物,可惜痴赖当作全然没看见,而事实上他的余光还是望到了。有人说,当一个人开始用余光打量另一个人的时候就是爱上她了。这句话痴赖好像也知道,只是他不信,他看人从来喜欢用余光,比瞳孔里的还要清晰还有透彻,他的余光还瞥向了后面。
      那屋内上百个去肉留骨、弱不禁风的烟鬼此时却暴起,冲向痴赖,他们的全身都是毒,这种毒不仅是可以看出来的,而却还是可以闻出来的,出现了一股腐臭。他们的皮肤开始被侵蚀,腐蚀了凹陷的腹部,肚皮上的筋掉落,带下来的是一块肉,穿了,本来就薄如皮鼓的腹部穿了,漏出来的是一股浓黑色的青汁,他的里面早被腐蚀空了,喷出的都是一些腐水。若是碰到了他们那么定然也会中毒,可是那些人不仅向痴赖扑来,最重要是还有中间烧成炭黑的女孩,痴赖夺步冲了过去,抱住了女孩,在空中三旋飘起,一手抓住房屋顶上的藻井,可是明仇策呢?他的身体怎么办?他的意愿是火化,而不是化成腐败的毒汁,痴赖无奈又落了下去,捡起明仇策的尸体,一只手抱起两个人,只用肱二头肌的力量绝没有肱三头肌的力量,痴赖苦笑,他发现自己的力量确实不够蛮横。
      一个人苦笑那证明这件事他也知道,可是下面一件事他发现他完全不知道,于是再笑就没有了。
      明仇策竟然活了,那黑色的炭就像重新燃起了火,只是火焰燎人,他也中了毒,一口咬向了痴赖的肩膀,张开嘴的时候里面的毒汁渗了出来,就像来自地狱之兽的浑浊之泪。痴赖疼得痛叫了一声,就像捕猎的兽夹咬合住了他的韧带,他准备将明仇策扔出去,可是他没有,他停下了。如果他将明仇策扔出去那么女孩无疑也会落地,这样的话活下来的只有自己……这句话好孤独。如果一个人惊惧了孤独他是多么怕这样的句话。
      痴赖他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看见了女孩的眼睛,灼黑里头透着两点的斑斓,在里面他看见了盛开的向日葵,还有曾经蜇过自己手的那只马蜂,它活了,他有身子、有头,再也不会蜇到自己了,因为它是那么安详,没有死亡的怨念。
      “啊!”痴赖扔掉了那马蜂的屁股:“怎么屁股也能蜇人?!”启异雪笑了。
      他怎么舍得扔掉那些,他扔不掉的,在那一荡之下他将两个人抱得更紧了,手臂上的所有肌肉都开始用力,让这只手变得牢靠,再也不那么漂浮不定、捉摸不透。
      “你怎么了?”怀里的姑娘问痴赖:“我看你的样子好似很疼。”
      痴赖道:“我只有一句话想说。”
      姑娘冷冷道:“什么话?”
      痴赖道:“他牙口真好,难怪你刚才和他吻得这么紧。”
      姑娘冷笑:“你吃醋?”
      痴赖道:“我是怕你吃醋。”
      女孩终于真正的笑了,就像一个真正的花季女孩一样,蜡花点灯,将魂埋葬,蜿蜒怀中,折影成双。
      鼓掌声,就像稀稀落落的雨点点在了耳朵上了一样,这样的节奏、多多少少有些缺失力道,让人多想到一些纷扰而不再是嘉奖和肯定。是那个小女孩。
      那些人的尸体倒了一地,那都是死前的回光返照,痴赖才明白一个人的回光返照是多么可怕,像是有些人去过地狱,再将地狱的一些伦理带到了人间。
      痴赖顾盼她一眼,那小女孩走了过来,慢慢道:“似乎很浪漫,我确实不懂。”
      痴赖道:“你说的是狐假虎威?”
      小女孩狠狠瞪了一眼痴赖,因为就在方才,有人告诉了她“狐假虎威”的意思,里面充满了讽刺。讽刺是人类发明的最犀利的语言,风说话都可以刺疼一个人,那人渡在风和日丽的船上,读着卿卿我我的媚诗,他会怎么想?风吹沙雕利石,风吹雪舵高山,风吹火疯枯槁,那么疯的意思到底是什么?疯就是热血、停止愈合,肆意挥洒。
      痴赖问:“是什么毒?”
      小女孩道:“我知道你有《毒经》的上册,可惜就算你有下册也不会看到这种毒。一个人若是死了他的伤口就停止愈合,所以他的嘴就那么裂开了,我说的这就是这种毒。”
      痴赖道:“这样说死人,你这么小却好像不怕死人。”
      小女孩踢开了脚边一具青墨色的尸体:“我当然不怕,因为在这里我知道的比你多,已知和预知都可以给一个人自信,而未知才会侵蚀一个人勇气。你现在肯定还不知道你有多少的时间会像他们一样变成行尸走肉,我就偏不告诉你,让你在担心中和疑思中度过你人生的最后的时光,那段时间渐渐紧迫,你也渐渐在其中忘掉你的梦想。”
      痴赖道:“可是……”没有可是,门前亮了一道刺眼的光,痴赖遮住了眼睛,当他再睁开的时候他看见了赤裸的女人,在那里抚琴,比凝目她身体的男人还要专注。
      痴赖跳了下来,地板上没有了青绿色的血渍,也没有烟灰、烟草,整个屋子他甚至闻不出一点的燎过烟火的味道,他的鼻子向来不好用,可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睛竟然也看不出一点端绪。痴赖还是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瞎,是因为烟草中的毒,麻痹了人的神经,要不就是脑袋里的,要不就是眼球后面的。
      姑娘一直张着眼睛看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痴赖问她:“我可以在疯之前送你回家。”
      姑娘道:“你看到了那些泛起霞光的身体却没有感觉,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回去。”
      痴赖道:“你的小名叫编织泪,因为小时候的你喜欢扎辫子,所以大人们这样称呼你。”
      姑娘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痴赖道:“我到你们家偷过东西。”痴赖看着她道:“而且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一定会将你带回家,即使你在家里哭死过去。你们这些年轻男女孩之所以逃避父母、逃避这个世界是因为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教会你,只教会了用眼泪哭,什么都没挖掘你们,只挖掘了你们的悲伤,等你们清醒了之后你们的泪水就像从天而降。但人不只是活在豆蔻年华,他有可能要活到六十岁,那时候牙齿都有可能破碎。”
      痴赖对这几句话的水准还挺满意的,要知道他也是中途辍学,即使曾经早读诗书,可是凭自己的理解作诗还没有过,所以能将话说成这样他感觉很惊喜。不过他好像一点也不悔恨自己的半途而废,李白也是仗剑驰天涯,不然的话他同样不会有“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慨,若是只在心里想那些事的话,其中的玄机不免人定胜天、虚无缥缈。
      即使沉重,不去停留,这就是双腿。
      说完他抬起了头,可是他的目光呆滞了,他的眼睛才刚刚清醒,大烟里的毒已经随着血液流去,充斥上来的是新的血液。他本来要等眼睛好了先看看地板上洗换的痕迹,告诉自己小魔女也不是那么高明,可是他却忘了,先看了眼前的东西,如钉子一样钉在了上面。他看见了端坐在那里奏乐的女子,弹琴的袒胸,抱琵琶的半掩,女人的身体原来比琴弦还要轻颤、比琵琶还要曲线,比鼓面还要洁白……比酒还要香醇,痴赖的眼睛已经停留在了上面,寸步难行。
      “我叫编织泪。”
      “什么?”痴赖忽然被自己的这句话问醒了。
      姑娘看着痴赖,她看见了痴赖的脸上表情的变化,他还不能行走,所以还是在痴赖的怀里:“我叫编织泪。”她告诉他,她回答了痴赖一个过去了的问题:“我小时候爱往自己的头上扎无数的麻辫,如果婆婆不给我扎好,我就会哭,坐在地上哭,所以别人都叫我编织泪。”这就是过去。
      痴赖点点头,若有所失的样子:“好名字。”
      姑娘道:“可惜人都会长大,在长大之后我喜欢上了穿最漂亮的衣服裙子,靓丽夺目些才好,来告诉那些想入非非的公子们,男尊女卑的高谈早就过去了,我要让他们败在我的裙角下,男人追求女人才是天经地义。他们的手段应该用于取悦一个女孩,而不是高睨大谈去征服一个女孩的父母,那对一个女孩来说不公平,因为这个时代在变,女孩也在变,人也在变,由活人变成了死人。冲这一点他们就应该从新打量这个世界,绝不需要第二个理由。”
      痴赖“嗯”了一声,他脑子里的画面已经错乱了,他身体的某一部分也发生了变化,他的面目朝着编织泪,可是瞳孔却空洞了,他叹了口气:“这一点我很赞同。”他根本没听,他还想看,通过他的余光,就那么一下,一揪揪,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吗?
      “不要去看。”女孩只说了这一句话。
      痴赖停滞住了眼睛,垂下了瞳神,他看见了他抱着的编织泪,编织泪同样也没有穿衣服,她的衣服被火花划破,留下的只有焦黑的结痂,那就是碳,却透露着焦糊的臭味。他将眼睛移向了她隆起的双峰,虽然成了焦黑颜色,可是却还是那样的□□,挺入了痴赖的心膛。曾经的胸膛是那样的纯白、干净,连接着肤如凝脂的玉颈,他却从来没有想过这病态的青筋隆结之下会有这样的丰腴瑰丽。他想起了曾今她软朱的唇,喝酒灌肠时上下抖动的喉咙,就像剥了皮的竹笋,一个女人的皮肤会不会是甜的,所以一个男人才甘于沉迷于此。他吻了上去,那焦黑的碳上。
      这就是吻。
      编织泪闭上了眼睛,用尽最后的力气去享受,因为她知道吻完之后这个男人将会忽然醒来,就像噩梦惊醒般将她抛到地上。
      黑色的唇透着地狱的绮丽,你不知道它会说些什么,因为它被上了枷锁,痴赖咬着她的唇,那片微薄的肉。当痴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红楼,这世界全然是红色的楼,一个地窖房屋里装得下另一栋房子,还不是一栋,是两排,若是你走过了这街角,就不是两排,是八排,那么你再去下一个拐角呢,楼很高,你看不破这个街,二三楼全是向痴赖招手的莺花。这天地间竟然如此高大,高得天上可以放得下星星——是孔明灯,痴赖看呆了。
      孔明灯顶到的就是这“地狱”的顶端,它们高矮不定,却有一点,它们都很远,遥不可及,但是当你伸手的时候却已摘到,这就是人的眼睛,人就是在这样的世界就这样点燃了欲念,那些星星当然会落下来。
      若是这些孔明灯没有油了,它们就会自然飘扬下来,那时再给它们添上油,它们就又升起,在升起的那一刻,就像拥有了透明的翅膀,好像反向的流星。
      什么是流星?就是死掉的星星。
      血红色的光,落下来的不是孔明灯,是一块红色的手帕,他低下头又望了过去,那么多女孩在对他笑,在对他挥手,他的眼睛看见了手里缺失手帕的女孩。她是那样年轻,白璧无暇、冰肌玉肤,轻轻侧露出来的□□必然刺手,将一个男人的手蜇疼、心麻痹,入血浸心。
      那女孩也看见了痴赖,她丰姿冶丽的状态,红华曼理的面颊,双瞳剪水的秋波,矗立在那里,被痴赖看得动也不能动。她突然吸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变得脸红耳热、腮晕潮红、娇羞难耐,还颠了一下脚踝。她实在想装作毫无相干的样子,可是那红艳的脸颊出卖了她,那种羞涩心里其实像沸腾的油锅炸开了花。
      痴赖不禁笑了,她的脸红得就像个圆圆的柿子。痴赖想起红色的晚霞、花开、彩虹,还有就是佳人新房里红蜡烛染着的红盖头。当他揭开那盖头的时候,新娘的脸必然比那红盖头还要赤艳,那么那蝤蛴的玉颈下藏着的是多么珠圆玉润的胴体。
      比起了他怀里抱着的黑炭女人实在让人悸动太多,让人涟漪太多,这烧焦的容颜与身体简直就像死不瞑目的鬼,令人打颤,让人惶恐不安。可是他却并没有扔掉手里的编织泪,而是那张手帕,也没有装作一时的惊慌失措和清醒,而是垂下头柔声地对编织泪道:“我们走。”他收紧了背上的明仇策,抱着编织泪走了,穿过了这个街道,到街道之外的街道,如果有河,他们也一定要跨到河的彼岸。
      编织泪眼角终于沁出了泪,点绛了红色的繁星。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小女孩问。
      “他怕死。”那声音就像轮回里堕下来魂,本来应该是人的声音,却偏偏又扯碎了那声音,让人听得似懂非懂。
      “怕死?”
      “人在一个未知的环境,他会消散不多余的勇气,他想在这里做出最后最正确的挣扎。”
      “我不懂。”小女孩说的斩钉截铁,因为她根本就不懂。
      “你不懂?”他讪笑:“他在做给一个人看,最后求得生活。”
      “哪个人?”小女孩伸出了脖子,她是故意的,她当然知道是谁,可是她就是要追着问,问到对方无话可说。她的脖子还是探着,那人却已经走了,走的时候却拿走了一串烤羊肉,“哼”了一声。
      小女孩俏皮地看着那人的背影,当一个女孩不需要那个人的时候情况往往都会这样,而如果一个女孩需要一个人,那么即使他让你看了都恶心女孩依然对于你笑靥如花,这就是女人的本性,讽刺却充满了机遇,这也是为什么女孩比男孩可爱的地方。男孩只会蔑视所有他看不起的人,即使再低劣的男人,即使本是那个人看不起他,他反而也要蔑视回去。
      所以在这个表面谈笑君子的世界,很多女孩有了需求并不能找那些君子帮忙,就和那恶心猥琐的人纠缠在一起,这也是需要。
      她笑了笑,只可惜她不是,她转头对旁边的奴仆道:“等他睡醒了再将他叫过来。”
      那人还没有睡醒?小女孩还需要他?
      小女孩仰到天鹅绒的椅子上,手上摸着一块玉雕的狼,她忍俊不禁地笑了:“求得生活?呵呵,真有意思。”伸着双脚,脚底对着前面的那个人。
      “他说的那个人就是你。”对面的黑影吃了口馕喝了口奶茶。
      小女孩看了一眼他,明明看的就是团黑影,但是就像看着他的眼睛,道:“你认为我不知道?”
      “你确实不知道,你不知道痴赖会不会吻你,虽然你已经知道你一定不会反抗,可是前者比较重要,否则的话都是徒想。”那个黑影在笑她,说着说着似乎都要被自己逗乐。
      小女孩没有继续回应他,而是问他:“你知道我为什么将你们两个放到一个桌子上?”
      黑影不笑了,他道:“一个人若是想表达看不起另一个人,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和蔑视过他的人在一起,可惜他不敢娶你,他也怕死。你天天在蔑视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他们被欲念操控地活着,还好意思活下去,就像拴上链子的狗,咬人的天性就被激发出来,表现得淋漓尽致,一张嘴,狗牙。”他顿了顿,一点笑意都没有:“而你却时不时地羡慕起那些释放的‘眷侣’,有什么私密都可以选择坦诚以对,我知道你也时常地偷看那些男女在光着身子的时候做些什么,他们的陪伴比起有一个哥哥充实太多了,只可惜……你不是。”
      黑影抓起一块羊肉,那羊肉很熟,却绝对没有失去香味和鲜嫩,中原绝对做不出这样的羊肉。
      小女孩叹了口气:“有时候我真的佩服你,我明明才九岁,你却说的我有三十岁。而且我还佩服你,你明明是莲池,却在刚才在装古魄,装得那么像,甚至连我都信以为真了。”她看着他,好想再问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在小女孩眼里,没睡醒的是他,不需要的也是他。
      当一个人开始怀疑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开始长大,成熟由怀疑的次数累计而成的,怀疑只有两个结果,一是信,二是不信。如果硬要比一下的话,听来的自以为很懂、洋洋得意的不如去怀疑痛苦经历得来的更真,那种经历痛苦换来的是忠诚也是胆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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