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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今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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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侍女跪拜在地,身体瑟瑟发抖,堇声看着她几秒钟,道:“是苗傅指使你的吧?”
“啊……” 小侍女惊讶一声,她没有料到李司瑄居然知道,连忙更使劲的磕头:“李司瑄,求您饶恕我吧!”
堇声看着她,这个自她一直信任的侍女,她也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会背叛她,堇声叹了口气,正欲说话,韩彦直看向别处的目光正收回时,便看到这侍女从袖口处掏出一柄匕首,一个腾身便朝着堇声的方向扑了过来……
“噗~” 胸口处一把带着新鲜血液的长树枝穿过她的胸口,小侍女口中吐了一大口鲜血,堇声愣住,自她掌管三司而来,虽也下旨处置过下人,可是像这样鲜血淋漓的死在她面前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小侍女不敢置信的看了眼自己被树枝贯穿的胸口,缓缓倒地……
身后是站着的,一脸冷酷的韩彦直。
“李司瑄这时候倒是心软了。” 语气稍稍带有些嘲讽,嘴角边噙着丝笑意,有些耐人寻味的表情下掩盖住了他眉心间刚刚躁动不安的脉搏。
“这可是我最贴心的小侍女啊~”堇声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人感叹道。堇声的语气有些遗憾,毕竟这年头听的懂人话的下人还是很不好找的。更何况培养出来一名值得信赖的心腹还是要花费不少东西的。
赵存歌双手背后看也不看一眼,冷声说道,言语之间多少有些阴阳怪气:
“司瑄一职,乃是代天子之金口,宣于人前,圣上钦点。”
“据说李司瑄执掌三司使,行事作风可谓是杀伐果断,整个三司无人能出其右,怎么到这个时候,却心软了?”
赵存歌说的阴阳怪气,堇声瞥她一眼,冷哼一声:“岂敢?上将军倒是心狠手辣些!”
“呵~” 赵存歌冷哼一声,她本就是如此,又何来心狠手辣?两个人静默不语,倒是显得异常安静些,周围树林的虫鸣叫声,堇声简单整理了下衣服后,抬脚继续前行,赵存歌见那抹虽然穿着官服,却依旧窈窕的身影,心中有着五味杂陈,短暂的纠结片刻后,抬起脚步跟了上去,也不知道刚才他突然出手,吓没吓到她?
赵存歌转念一想李堇声的从前,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个她记忆中的小姑娘,才不会是这么不经吓的。
虽说堇声刚刚和韩彦直闹的多少有些不愉快,但是她毕竟圣上钦封,就连三司都归她管,她堂堂李大人心胸还是非常宽阔的,换过了衣服后,便找了最好的酒楼,韩彦直也算是救了她一命,请客吃顿饭,还是要的。一想到刚才韩彦直的阴阳怪气,堇声不禁扯了扯嘴角。
“再来一只醉仙鸭吧,好,就这些。” 堇声吩咐道。
“李司瑄倒是阔绰~” 赵存歌提着杯中酒,轻抿,堇声知道他在一边酸着,眨了眨眼,也没搭理他,赵存歌放下酒杯,看着面前这张长相与从前略发长开的脸,指腹有节奏的敲打在杯壁上。
赵存歌见堇声不愿搭理她,倒也识趣的安静了些,看着桌案上的各式菜肴,心情突然不错了起来,立起筷子便吃了起来,一桌子鲜美的菜肴,一一对了胃口,赵存歌无不欢喜。
毕竟也是从地府里跑出来的人,淡定淡定... ...
赵存歌心里念叨着,心中多少有些激动,镇定自若这个词描述在她身上一点也不为过,虽说她在韩府顶着贵公子的身份,吃喝什么的也没少了她吧,但是那毕竟是韩彦直的口味,小厨房什么的一贯按着韩彦直的口味来,谁能知道自家公子躯体早已被她这地府里逃出来的幽魂给占据了。
堇声见他吃的香甜,倒也没忍住吃了几口,毕竟今天的事情却是有些惊险。如若是韩彦直没来,那么她的下场……
想到这,堇声放下筷子,“将军今日怎么想找我的?”
面前之人,依旧悠闲的夹着菜肴,漫不经心道:“三司,你不在府中,听说有司里出了点问题,侍卫说你去河渠勘查,我这才……”
韩彦直顿了顿,他准备了许久,怕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就是防着李堇声会问他怎么找到她的,这番话也在心里绕了个千百遍,怎么……会是这么问?
“将军莫不是下午在水中呆了许久,这耳朵,也是多少不大听使唤了。” 李司瑄淡定的酌了口茶,赵存歌听出来李堇声骂他耳朵进水的意思,心下一笑,道:“那时在同忠实兄聊天,忠实兄向我吐槽李司瑄身为一女流之辈,以一己之力坐稳三司的不易,还说到最近三司貌似出了点问题,毕竟,这三司可是个风水宝地,朝中无不有人... ...不想咬一口吧?”
“我便想着在下倒是与姑娘有过几次过命的交情,不知道能不能帮上什么忙,毕竟长得好看的姑娘不少,但是想让我韩彦直帮忙的,却也无人,您李司瑄,倒是开天辟地第一人也。”
“呵~” 堇声被他这一顿拍马屁逗笑了,堇声眼尾带着极淡的笑意,“罢了,既然上将军不想说,那便不说吧,我也不是什么事情都好奇的。” 话落,堇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清甜绕齿的梅香酿造的这美酒,入喉所过之处竟是稍许苦涩,是了这梅子应摘得早了些天,酸涩之余倒还有着一丝丝的香甜,与往日里的梅酒,倒是有些不一样的口感。
赵存歌跟在堇声身侧,两个人自从酒楼里有些不愉快的言论后便闷不做声,赵存歌看着身前行走的堇声,裙摆在行走间竟熠熠生辉,即便是在黑夜中,也暗自发出光泽,许是上好的锦缎才能够制成这样的效果。明明是当下流行的款式,却是在堇声身上硬生生的穿出来... ...
勾栏感?
妖里妖气的,赵存歌越发的皱起了眉头,她以前怎么没看出来这姑娘骨子里有着魅惑的这鼓劲儿?
“上将军担心闪着眼睛可就不好了,本身就有点聋,这以后要是又聋又瞎,韩大人该叫在下负责了可怎么好?”
声音细细如杨柳婆娑,淡淡的口吻说道。赵存歌顿住了脚步,许是感觉到了后者炽热的目光,堇声停住了脚步,回过身看着韩彦直,那双明眸如皓月的眼睛,似是可以洞察人心般,赵存歌忽然就慌了神... ...
堇声眉头微蹙,赵存歌的行为在她看来,不禁觉得有些烦了,都说了不用他跟着,他偏偏要跟着,这里离她的府邸不过两条街,这个人... ...
她有些厌了。
堇声正欲开口,继续语言刀子,便看到面前的人突然变了脸色,一把捞过她,堇声只感到自己的脸颊狠狠的撞上了一面墙似儿,疼的她骨头都隐隐作痛,腰上一紧,整个人便转了一圈,本能的反应令她将双手搭上了韩彦直的脖颈,赵存歌揽着她,直直向后退了十丈远。
感觉到身体稳顿了下来后,堇声睁开眼睛,只见韩彦直手臂留下一道长长的血迹,衣襟里面还能看到渗出来的新鲜血液。堇声有些恼,身前站着个黑衣装束的人影,堇声眼神微寒,赵存歌在身上连点了几个穴位,防止血液流失过快,即便是如此,手臂上缓缓流动的鲜血依旧没有停留的意思,真狠啊,要不是她刚刚失神,怎会让这种卑劣的杀手伤了他,而且还是要害。
赵存歌松开揽着堇声腰间的手,顺手般的在她的裙摆处撕下来块布。
“咔哧——!” 清脆入耳的声音响起,堇声起头一看。自己今天花了一锭银子的裙子,顿时被硬生生的撕下去一块,赵存歌缠着手臂,不禁心中想到,果然是上好的衣料,既止血又好撕。赵存歌心中夸赞道,突然背后一凉,令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堇声的脸色有些阴沉,她的... ...新裙子... ...
“我... ...”
“呵呵~~呵呵~~~~呵~” 赵存歌看着堇声的脸色顿时明白了七八分,只好尴尬的呵笑着。每次遇见他不是刮坏裙子,就是在刮坏裙子的路上... ...
小子,你是对我的裙子有什么仇吗?!
‘咻——!’ 长剑裂空而来,身前的黑衣人疾风似得冲了过来,赵存歌一把捞起身边的堇声,随手从地上抓起来几枚石子扔向袭来之人。
‘啪!’
‘啪!’
‘啪!’ 几枚石子只是令他的剑锋偏了偏,若是细看之下,石子撞在剑身的那一侧已然化成粉末,赵存歌精准的捕捉到了这一点,这是... ...
“咻咻——!” 长剑破空的声音,赵存歌揽着堇声腾入半空之中,周围突然迸发出几人,长剑皆是所指,黑色夜行衣包裹的严实令人看不到样貌,似乎像是一个圈,令他无处可逃,这半空之中,四下所在皆是敌人,赵存歌低声道:“李大人,得罪了。”
堇声刚听到她的话,便感到头上一轻,赵存歌摘下堇声头上的珠花,手法快到堇声刚一转头便看到她的那枚珠花扎入一人的眼中,那鲜血溢出来的新鲜快感令她不禁心下一凉,她不是没见过杀人,她也处死过人,但是,像是这种的她倒是第一次见。
“闭眼。” 低声入耳,堇声并没有听话的闭上眼睛,赵存歌将刚刚那眼睛重伤的人手上剑夺了过来,只是一招便是巧妙的破解了这半空之中的围合杀招。
“他怎么会!” 惊恐的声音从地面上传出,有着江南女子的纤嗓,赵存歌嘴角轻扯,一丝冷意浮现出来,堇声只见身边之人随手挽出一个剑花,便将身前几个人一击而倒,那一个个的身手无不是万里挑一,却也是败在了他韩彦直的剑下,且死状皆是一剑封喉,似乎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自己会死一般,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啪嗒。’ 堇声落地,韩彦直将她护在身后,面前只剩下一个人,但是这个人却是给堇声一种威胁的感觉。
赵存歌看着面前之人,那个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异常熟悉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眼前。
斗笠摘下,那乖巧的眉眼,若是赵存歌没入地府的话,她还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会有两幅面孔。
“你究竟是谁?”
赵存歌嘴角一笑,冷嘲道:“死人配知道我是谁吗?”
“哼,我劝你最好远离这件事,我的目标是你身后的人,你若是不插手此事,你们韩家日后倒是... ...”
“聒噪,这太阴剑倒是不配你。” 话未说完便被赵存歌打断,女人颤抖的身体应证着她此刻的愤怒。原本她还想求和,毕竟前日里清明台刺杀,韩彦直此人一鸣惊人后,免不得令人忌惮三分,而今天他居然能够瞬间破解地网天罗的招式,此人,且是韩家公子,若是不能为所用,便只有杀之。
更何况,他们韩家都是要除名的,可是,这韩彦直从前太过无闻了些谁能够注意到这个人武功的高深莫测,出招狠辣,似乎与他们同宗同源一般的如出一辙... ...
如此武功... ...
恐怕只有那人能够与之比肩吧?
还知道太阴剑,
此人,将是大人一统大业的一枚硬钉子。
堇声向后退了一些,看着面前二人缭乱的过招,不禁有些担心韩彦直手臂上的伤,赵存歌手里的长剑被太阴剑刮过的地方已然变得坑坑洼洼,虽说她手上的这把剑看上去也是不菲,但是比肩那天下至阴宝剑,却还是不行,面前的女人依旧聒噪不堪,扰的她心里有些烦乱。
“哼,虽说你功夫高深,就连我也自愧不如,但是,你今日也须得死在我手上。”
“小乔,求你闭嘴。” 赵存歌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后者在听到赵存歌的话后,顿时怔住了片刻。
虽说留神了些,但也是顶级杀手,太阴剑一翻,作势就要抵挡住韩彦直的暗剑伤人。赵存歌嘴角轻笑,这抹笑意是毫不掩饰的嘲讽,太阴剑直直的没入了她的胸前,而她手里的长剑也穿过了小乔的喉咙,她瞪大了双眼,喉咙处传来的痛感令她有些痛不欲生,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她见过... ...
从前,那个人便是用这个招式,在争夺太阴剑的比试中救过她的命。
小乔的面纱落下,鲜血喷出,那张本该死在她亲手埋没的坟里面的脸。
赵存歌探出手,搂住小乔的后脑勺,轻声道:“去下面的时候,替我跟大赛赔个不是。”
小乔的眼睛突然瞪的很大,瞳孔中尽是不可置信,硬生生的倒地,堇声似乎听到了头骨碎裂的声音。
原来... ...真的是你... ...
赵存歌。
恍惚之间她看到了夜空之一朵绚丽的烟花。
看着眼前倒地之人,赵存歌眼中尽是冷意,让她不爽的人杀了又何妨?
她突然感觉自己真是个失败的重生,居然对自己的死因如此的不上心... ...
赵存歌看了眼没入胸腔的长剑,脑海中一团迷雾,手臂上传来失血过多的麻痹感令他在倒地的一瞬间,只勉强的看到堇声模糊靠近的脸,嘴里像是还在念叨着什么。
她突然觉得... ...真相,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重要的是人。
重要的是她还活着,以另一种方式。
赵存歌绷紧的心似乎破开了什么,她貌似是懂了... ...
“你是谁?” 质问的声音在赵存歌的脑海中响起,她‘倏地’睁开双眼,一片黑暗。
自己似乎处在一个幽暗的封闭空间中,私下寂静,刚刚的男声并没有再响起,脑海中传来一阵强烈的刺痛感......
“你... ... ” 赵存歌额间冒出了许多汗珠,眼神也有些溃散,她支撑在地,声音有些虚弱:“你是... ...韩彦直吗?”
“啊——!” 惨烈的叫声响起,这种疼痛像是刺穿了她的灵魂一般,剧烈的痛感令她翻倒在地,似乎是借着这股巨大的疼痛来回应着赵存歌的问题,没错,是他。
这具身体的主人,韩彦直。
赵存歌倒在地,伸出颤抖的手,在自己的几道大穴的位置上点了几下,强封住了自己的五感,但是肉眼可见的效果并没有多大,她只感到自己的身体,由脑海中迸发出来,随即传到全身,四肢骨骸中,痛感越发的明显,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心脏‘扑通’‘扑通’的声音。
像是被刺穿一般,
是了,赵存歌睁开眼,她刚刚做了什么?她的心脏受了伤,也确实被刺穿了。
“上将军经脉要比常人更韧一些,许是常年习武,血脉的流转也快一些,虽说心脏之处受了一剑,但似乎是在预料之中,仅仅划伤了些... ...”
“倒也无碍,约莫过把个小时便能醒过来。” 略带沧桑感的声音响起,似乎是大夫。
“夭日。” 堇声唤过身边的侍女,赏了老者一锭金子。
床上躺着的是紧闭眉目的韩彦直,堇声将身边的人都撤下去后,自己独独的坐在床边看着韩彦直,那张因为失血过多略有些惨白的脸颊上,一眉一目都像似画般的印在上面。
从前,她不是没有见过韩彦直。
但是,现在的他相比以前倒是有些不大一样了... ...
见他额间有些汗,鬼使神差般的,堇声的手即将要落在他脸上的时候突然顿住,自己是怎么了。
似是也发觉到了自己的不妥,堇声及时的收手,将要落在韩彦直脸上的手慢慢下移,将他身上的被子整理了一下... ...
一股清香嗅到他的鼻中,那是熟悉的味道,透天香。
还掺杂着女子身上独有的胭脂香气,赵存歌本还在痛苦中无法自拔,瞬间,另一种更加难受的感觉传来。
像是身体里有种火焰一般,灼热着她,强烈的炽热感将那种痛感成功的压制下去,说是压制,倒不如说消失 ... ...
赵存歌只感觉到燥热难耐,堇声整理被子的手在视线看到某一处时停顿了下来,因为韩彦直受伤惨重,治疗的时候早就给他换了衣服,只穿着一件单薄的里衣,此刻,她那上好的桑蚕做的被子,看似薄弱,冬季盖着却是十分温暖,当然,它的特点就是薄。
所以堇声可以清晰的看到那薄薄的被子像是变着戏法儿似得鼓起来一块。
她一时间愣住... ...
随即,脸上浮起了一团红晕,堇声突然有些想要骂人的冲动。
“嗯~” 有些异样的声音响起,堇声烫手似的将手收回,转过身去,韩彦直此时竟悄咪咪的睁开了眼睛,赵存歌一头雾水,本来精神上的疼痛就够她受的了,然后又来这灼热的感觉更是难受,虽说这种难受倒还不如捅她一刀来得实在,但也将她拉回了这人间。赵存歌看到堇声脸颊带着些绯红,神色有些耐人寻味的奇怪。
她有些纳闷,刚要开口,身体上的感觉慢慢恢复,那炙热中心传来的灼热感,令她不禁红了脸,堇声发誓,她从来没看到过人脸可以红的这么快的。
真的。
本该还有些恼怒的火气顿时下了一半。撂了句话,便离开了。
赵存歌在堇声离开一会儿后,这才反应过来,身体上的知觉慢慢恢复,她掀开被子然后又迅速的合上,她捂着头,有些无语。
慢慢将事情串联起来后,她明白了,堇声救了自己一命。
若不是这韩彦直身体被堇声撩拨的起了反应,估计她赵存歌应也不在这人世了吧。
骨胳处传来的清脆声响,赵存歌知道自己是彻底的将这幅身躯据为己有了。
虽说过程是有些令人意外... ...
赵存歌怔了片刻,神色有些飘忽不定,像是好奇,犹豫间又掀起了被子的一角,偷偷望去,然后盖上... ...
然后掀开,盖上,掀开,又盖上... ...
堇声端着汤药,在看到这一幕后,强忍着将药碗砸过去的冲动,‘咳咳’,赵存歌盖上被子,看向姗姗而来的堇声,靠在塌边,经过刚刚的事,她觉得自己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性别,刚刚将小弟看趴下,这会儿,应该是不碍事了... ...
虽说没什么事儿了,但是在看到堇声的时候,她端起药碗露出来的纤细白藕似的手腕时,赵存歌还是多少感受到身体上的不适,倒不是小弟的躁动不安,而是身体上她也说不出来的感觉... ...
多少有些憋闷吧!
原来男人的身躯竟还有如此奇妙之处。
赵存歌觉得自己已经慢慢的适应做一个男人了。
... ...
半月后,三司使将苗刘勾结反叛的证据上报天朝,以一种雷霆手腕将三司里二人的棋子彻底根除,自此二人彻底反叛。御营前军统制张俊,御营平寇左将军韩世忠及制置使刘光世先后领兵至平江,听张浚调遣联名传檄中外、声讨苗刘。
... ...
堇声在有司内吩咐着身边的人做事,韩彦直穿着身官服闲庭信步般走了过来,堇声示意身边的人下去,韩彦直走近,看着穿着官服的堇声,眉头轻挑,他突然想起来在地府路过忘川的时候身边有个穿着怪异的小姑娘哭哭啼啼的嘟囔了句什么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了,可惜她再也见不到了诸如此类的言语,当时她不过听了个大概,现在,赵存歌恍惚有些明白了点。
不光工作中的男人帅,认真工作的女人也不差嘛... ...
小姑娘很是有魅力。
“将军此刻不应该在军中吗?来这里作甚?” 堇声道,语气里颇有些威仪。
韩彦直走到一侧坐下,毫不见外的拿起桌上尚存温热的茶碗,抿了一口道:“李司瑄一下便将苗刘二人造反上报天朝,整整一副折子的内容不知道和小人书相比精不精彩。”
堇声想到朝上的表情,不禁笑了笑,拂起衣袖坐了下来,道:“将军谬赞,这半月来,若不是得将军相助,那刘彦秘密培养的杀手组织怕不是已经密布京师了。”
堇声端起茶碗,吹着热气,倒是一副不着急喝茶得模样,淡淡道:“只是... ...”
她笑了笑,抬起头,一双冒着光亮的眼睛撞进了赵存歌的眼里,她听到她说:“在下却不知,韩公子的眼线居然能够超过我暗查司的眼线,那刘彦的老基地却是被韩公子一双火眼给洞察了个遍,若非如此,那几十名杀手,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被我们一网打尽了。”
说到这,堇声冷哼一声,放下茶碗,“倒是培养出来的铮铮铁骨,一个个自杀的方式可真是变着花样的千奇百怪啊~” 堇声说着眼神时不时的瞥向坐在对面的韩彦直,语气跌宕起伏的,赵存歌动了动耳朵,堇声本想着捉几个活的,结果那一个个的不是服毒自尽的,就是一剑封喉的,还有的在打斗中像是便戏法儿似得长剑飞来飞去,然后狠狠的穿过自己喉结,总之,就是各种变着花样的死法。
清剿的时候,堇声刻意让人仔细搜查,那一个个杀手,堇声皆是见过了样貌,按理说这种血腥的事情她身为三司使理应是完全可以交给下人去办,可是这李司瑄却是硬生生的跟着去了全程。
一个个死人皆是过了她的眼,无一例外。
陈忠实也是此役随行将军之一,他绘声绘色的将事情讲给韩彦直听后,后者未语,在暗处手掌纂起来的拳头多少有些馒头大。
赵存歌饮过茶水后,便告辞了,堇声看着他的背影,眼神中透露着看不透的神色,片刻,她招来一旁的侍从吩咐了些话... ...
... ...
康安。
“子温兄,想什么呢?” 陈忠实骑在马上摇摇晃晃,能够看得出来他今天的心情非常好,只是他这子温兄从出了京师后便一脸的忧郁,眼看着都到康安了,这子温兄还是这幅样子,这可怎么起兵勤王啊?他都怕贼人把他的子温兄给擒了,但是一想到他子温兄那一身功夫,顿时在脑海中否定了这个想法。
赵存歌没搭理他,见他又开始喋喋不休了起来,无奈道:“忠实兄承蒙太后赐婚,近日来也是春光明媚啊!”
一提到他家的小郡主,陈忠实便按捺不住笑,跟赵存歌扯有的没的,还说一些婚后的‘生活’,赵存歌有些无语,好一会,陈忠实道:“唉,子温兄你是热了吗?脸怎么还红了?”
赵存歌紧了紧拳头,若不是此刻在军中,她一定要给他丢山里面喂狼。
“没事。”
“哎哎,子温兄,我听我家小郡主说她跟李司瑄不是特别的熟,但是因为从小便在公主府里生活,有时候她也经常看见李司瑄,两个人玩的还不错,但是我家小郡主说偶尔能够看到李司瑄和公主吵架... ...”
“据说啊... ... ”
“嗯?” 韩彦直看了过来,陈忠实笑了笑,他就知道他子温兄对这三司使感兴趣,陈忠实扯了扯马缰,靠近了些韩彦直,小声道:“这李司瑄是临安公主的私生女... ...”
“好像是那个死了两年多李相的孩子。”
“子温兄?子温兄?”
“哦,没事,你继续说。”
“怪不得朝上敢将三司交给一个姑娘,且不说这个姑娘的背景如何,三司这么一大块鱼肉,怕是朝中根本没有干净的手。”
赵存歌沉默不语,右相李维嘛... ...
“李相死了?” 赵存歌疑惑的问道。陈忠实愕然,是了,子温兄前日里失忆了。
“对啊,死了两年了啊。”
“怎么死的?”
陈忠实想了想,说道:“好像是得了什么急病,宫中最好的太医去诊治都束手无策。
许是岁数大了吧突然来了急病,也是没有办法的,我有一个远房亲戚得叫祖姥姥也是这么没的。
赵存歌听完后,更加沉默了,眉间的皱纹也越发的深了些... ...
康安城外三十里便是耄城,也是此次军营选择的驻扎之地,韩彦直与韩世忠这对父子兵也是不少人的冀望,毕竟这么年轻的将军,前途无量啊,日后他韩家必然会是朝中的基石之柱。
营帐中不少的将帅在研究勤王之策,赵存歌坐在角落中,一脸的深沉,随行的不少都是世家子弟,有的看到韩彦直这副表情,又是没有碍于自己的身份坐上主位,而是随意的找了个角落坐着,一脸忧愁的在思考着计策,不禁在心里激励了他们,认真的听着周围的前辈讲话。
“韩小将军,你怎么看?”周围的声音突然变得安静了起来,赵存歌有些错愣,四下看了一圈,站起了身,说道:“依我看... ...强行进攻并不是好办法,若是我,我会... ...”
“可行嘛?”听完韩彦直的计策后,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不禁觉得这少将军着实有些年少气盛了一些,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能像他说的儿戏一般,若是他自己混进城中作内应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但是苗刘二人也不是傻子,更何况刘彦培养的那些秘密组织虽说被三司使给一网打尽,可也免不了他还有底牌。
赵存歌在营帐中坐了一会,便起身离开,他不理解这些人在研究什么,心里有事,多少有些烦躁,康安这边的夜里倒是有几分凉意,赵存歌回到自己的帐中,端坐了一会,便听到侍女的声音响起:“将军,我家大人特送来此礼,预祝大人凯旋。”
赵存歌顿了下,大人?
帘子撩开,那是堇声新提拔上来的贴身侍女,身后跟着两名侍卫,手上摊着一个剑匣,赵存歌心中一动,隐隐猜到了些什么,将东西放在帐中后三人便离开,赵存歌看着桌案上的剑匣,有些犹豫,那是上好的黄花梨制作的,剑匣长约十二寸之多... ...
她缓缓舒了口气,将剑匣打开... ...
通体寒光乍现的长剑出现在视线中,剑柄上刻着两个篆字‘太阴’。
他没有去触碰那柄剑,只是有些呆滞的看着它。是了,自那日她将小乔杀了之后,应该是堇声放出了什么暗号,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堇声的府邸醒来,这太阴剑应是也入了她的手。
赵存歌看了几秒后,转身走入了后帐之中,等她再出来时已经卸下了盔甲,而是换上了套黑衣,不同于那紧身的夜行衣,她身上的这套倒是好看许多,还有着飘逸的裙摆,上绣着暗纹,衬得她整个人越加的白皙,倒是翩翩少年不屈于此,一看便是身假不菲的感觉。
对于此,赵存歌也是无奈,只有这一套衣服方便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再度握上这把剑,赵存歌心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好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太阴剑像是有灵性一般,居然出鞘半寸,赵存歌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 ...
另一处营帐中,堇声的侍女撩开帘子,隔着屏风道:“东西已经交给韩小将军,他刚刚离开了帐子。”
堇声从屏风后出来,一身普通百姓的衣服倒是也没有盖住她身上的贵气,“备马。”
侍女离开后,堇声看着远处,神色有些思虑...
要开始了嘛?
... ...
“将军!将军!” 一声急吼声将正在商量对策的苗阜与刘彦吓了一跳,刘彦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喊什么?”
“将军,不好了,我方数十万粮草不知怎的失了火,只... ...只剩下不到千余袋的粮了!”
“什么!?” 二人异口同声道,对视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城中定是混进了奸细,他们数十万大军此刻居然只剩下不到千袋的粮,这可怎么活?
眼看着敌军在前,若是此刻断了粮,这日后... ...
“搜!抢!都可以,只要有粮!只要挺过这几天就好...” 苗阜的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刘彦在一旁,神色同样不好,这个时候她们倒是没有想到会有人混进城内,他们早就下令封城,即便是一只苍蝇飞了进来都会被通传。
这,一定是个武功高强之人。
否则绝不会逃脱他们的掌控。
短短不过几个时辰,天色渐黑,赤心军下最为主要的弓箭手居然无一幸存,刘彦查看尸体后,本就暴怒的心越发的暴躁了起来,这一个个齐刷刷的死状,一点都不陌生,那喉咙处的伤口一点多余的血迹都没有喷发出来,一看便是太阴剑留下的痕迹,暴怒两个字已经无法形容他内心的感受。
好一个诡异的杀手,刘彦有一种日日捉大雁,却反被大雁啄了眼的感受。
... ...
赵存歌潜入一座戒卫森严的府邸,直觉告诉他,这里一定有什么。
躲过几处巡逻的护卫,赵存歌潜入一间灯火明亮的屋子,透过窗纸,里面的人穿着一身金色蟒袍...
“师父哥哥。” 有些稚嫩的声音令赵存歌缓过来神,身边站着还不到她腰的一个男孩子,长相可爱,皮肤白皙,让人不禁想上去咬一口。
“嘘!” 赵存歌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带到一处房梁顶上,这个小孩是他无意间遇到的,当时她差一点便被巡逻的护卫发现,恰好这个小孩子替她吸引了注意解了围,却没想到这小孩早就注意到了她飞来飞去,逮住他央求着要学习武功,赵存歌禁不住他的缠闹,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只好应了下来。
“罢了,那你便唤我一声师父罢。”
“嗯,师父哥哥。”
赵存歌:“... ...”
这声师父哥哥喊的她内心着实是有点... ...
酥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现在还有要事在身,真是不知道这个小娃娃从哪里冒出来的,赵存歌东张西望,在听到孩童自报姓名后,顿时愕然的看着他。
“我叫赵旉,师父哥哥叫我小旉便可。”
魏国公赵旉?那个被苗阜二人拥立为帝的... ...赵旉?
自己这是... ...捡到了个皇徒弟?
赵存歌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赵旉的小脑袋,后者坐在房梁上好奇的看着地上,眼神中充满了兴奋。
“罢了,你我既然如此有缘,这个就送给你了,就当是给你的拜师礼了。”
赵存歌掏出兜里吃剩的两颗果子放在了赵旉的手上,赵旉眼中看到果子时闪过的光,赵存歌不禁心中对苗阜二人的杀意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