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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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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冬一路上避人耳目,闪身进了东院的屋子。
“我说你们可真逗,一个住东院,一个住西院。”
殷冬累得直接坐到地上。
“你……”林献欲言又止。
“我什么?”
“女中豪杰,不拘小节。”
“说我粗鲁?”殷冬拍拍屁股站起来:“你看看你这地儿,桌子凳子全是灰,连个床都没有,坐地上和坐凳子上有什么区别,更别说你也是被锁在这方寸间的地上。”
“在下没有这个意思。”
在下二字把殷冬说笑了:“昨日是谁亲密无间,一口一个小锦,害得我受了这么多皮肉之苦,现在到好,疏远的很呐。”
林献笑道:“这是何意?我只是不想让公主看出蹊跷,再者,小锦不是还回来了么。”
“你这嘴皮子真是厉害,都是为了我好,行了吧。”殷冬撇嘴,而后在林献对面的地上坐下:“话说你怎么出恭,也没见这里有厕所。”
林献大约听懂了殷冬的话,回道:“有人定时送吃食也会定时帮我解锁。”
“所以你就养成了按时吃饭按时那个的好习惯?”殷冬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完了她才发觉林献脸色不是很好,殷冬咳嗽两声正色道:“西院有传话给你,想不想听?”
此话一出,林献就知道殷冬暗藏的意思,叹气道:“小锦,但若有什么能助到你的,我定尽力而为,但你瞧我现在阶下囚,自身难保。”
“没这么严重。”殷冬笑得像偷腥的猫:“就跟上次一样,几个问题而已。”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首先,你知道有没有什么死而复生,而后性情大变的人,症状大约是疯疯癫癫胡言乱语。”
“恕林某孤陋寡闻。”
“那或者有没有一些秘术,可以穿越时空,就是回到过去或以后?”
林献摇头:“实在是听不懂小锦在讲什么。”
殷冬气馁,她安慰自己不能急于一时,能来就绝对能走。
“那就说一个你能听懂的。长公主口中的嬷嬷在哪里?”
林献目光微闪:“这可是我的保命符,轻易告诉小锦,岂不是把我的性命都交到小锦手里了?”
“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我答应你,只要你告诉我这个秘密,等长公主松懈的时候,我一定救你出去。”殷冬说得诚意满满。
“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小锦真的和我一心?”
“林献,本公主不知道你的心是什么,可否一述?”荀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看你们二人是秋后的蚂蚱,蹦哒不了多时。”
殷冬猛回头:这古人走路都是没声音的么?还是练了武功的缘故?
“走吧小锦,本公主累了,需要你服侍本公主沐浴。”
“是。”殷冬知道荀倾脑子里肯定盘算着怎么折磨自己,但现在自己还没有能力逃出去,只能巧妙应对。
殷冬一路跟着荀倾出了东院,突然,荀倾停了脚步,殷冬疑惑抬头,一只手却正好抓住了她的脖子把她往后逼。
“公主——”
殷冬撞到墙上,颈上的手却不松开,而是逐渐用力,还隐隐有向上抬的趋势。
殷冬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掐死了,脖子上的动脉卖力地跳着,想冲破这只禁锢的手,但是没法,最后脑子一涨一涨的,涨的满脸通红,眼前发黑。
“咳,救——”
原来人在被掐脖子的时候是说不出话的。
在殷冬觉得自己立刻就要再次灵魂出窍的时候,荀倾放手了。她冷漠地看着殷冬像一条死鱼一样从墙上滑落,趴在地上大喘气。
“别在本公主面前耍小聪明。”
说完,荀倾自走了。只留殷冬还趴在地上。
这是古代,不是法治社会!
这种窒息的感觉殷冬再也不想体验一遍了。
我真的会死,差一点就死了…
荀倾,你对我的种种我都记下了!
殷冬缓过来之后从地上爬起来,她眼神凶狠地往前走。从小到大殷冬一直是一个强势不吃亏的人,也从来没吃过什么亏。恩仇必报,才是她的性格。
到了池塘边,殷冬听见有人在窃窃私语,声音似乎就是从自己上次藏身的假石边传出来的。她猫着腰过去,想听个明白。
“你别这样。”
“好鸳儿,我就抱一下。”
小鸳姐姐?
“不行,我们,我们还未—啊—你干嘛——”
满满的羞涩语气。
啧啧,我竟然听了个这样的墙角。殷冬不知道自己现在该不该撤。
“鸳儿,抱着你才踏实,等下次不知要到何时。”
算了算了,不道德。殷冬转身要走,左脚却踩到了一块不稳的石板,直直跌进池塘里…
太和殿中,氛围一时凝重。柳南玲在幕布后道:“众大人觉得哀家说的可好?”
“太妃娘娘。”宰相刘能走出一步:“科举选贤自然是好的,但是臣以为,此等大事还是要皇上来定夺。”
“皇帝龙体有恙,哀家觉得还是不要让他分心,先养病才好。”
“皇上的身体关乎国运,请太妃如实相告。”
一位太师走出来道。
柳南玲看着这满朝文武,竟没有一个人站在自己这边,心中更加坚定洗牌朝廷的心。选举人才就是她提拔亲信的第一步。这时,她又不免想到中风的王呈忠,若是王将军还在,自己在朝廷也不会如此艰难。
“哀家也希望皇帝康健,只是…”
豫才书院院长钟誉道:“选才本就是利民大事,若是皇帝能出面定夺,就可报李老国师选定良辰吉日,臣定尽全力将此事办好。”
柳南玲知道再也拖不下去了,只得叹气道:“既然文武百官都在,又如此关心皇帝,哀家就直说了吧。”
刘能和钟誉二人交换了神色。
“皇帝身体好些了,五日后就可上朝。”
这几个老榆木,柳南玲心中有气,道:“哀家乏了,无事参奏的话就退朝吧。”
众大臣鞠躬退朝。
荀倾跟在一众老臣身后下台阶。
前朝皇帝子嗣稀薄,留到现在都只有皇帝荀蒙和荀倾两个孩子,荀倾嫁给的是威武将军王呈钟,王呈钟三个月前中风卧床,柳南玲特批荀倾为其代表上朝,其背后用意,就是想荀倾早日收拢王呈钟的部下。
“长公主。”户部尚书张恒淮走过来作揖。
荀倾背手,脸上半是疑惑的神色。
“长公主似乎面色不是很好,可是生病了?”
荀倾的目光凌厉起来,她扯着嘴角笑道:“前几日不知为何本公主突然昏迷了,浑身像是被啃噬般疼痛难忍,这缓了好几日都没有舒坦。”
张恒淮似乎和荀倾感同身受般紧皱着眉头,担忧道:“可有请太医?”
“请了,史太医说——”荀倾突然一笑:“说我竟然中毒了!真是可笑。张尚书你说,谁敢毒害本公主?”
荀倾说着声音便低沉下来,最后,她直勾勾地盯着张恒淮,等着看他的表情。
出人意料地,被荀倾这样注视的张恒淮没有露出害怕惶恐的表情,反而一如既往地忧心道:“中毒耽误不得,长公主该好好查查。”
“好,我这就去查。”荀倾说完率先大步走了。
公主府的马车停在皇城口,小鸳见荀倾出来,从马车后面把马凳拿出来放到地上,然后迎上去。虽然荀倾一脸严肃,但小鸳能感觉到她心情不错,自己心里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公主。”
“嗯,走吧。”
路行一半,荀倾去小倌馆找了两个小倌儿带上马车。车里不时穿出嬉笑的男女声。
殷冬睁眼,红色的梁柱倾斜的屋顶,陌生又熟悉。她已经穿越四五天了。
叹口气,殷冬坐起来。一种无力感卷席着她的心,蔓延到身体。刚刚她又梦到了妈妈,多年不见,妈妈还是那么好看,笑盈盈地望着她。
你多年前抛弃我,得癌症了才想起还有个女儿,真是可笑,但是好奇怪,我总是想起小时候你给我朵辫子,带我买花裙子……
如果死了就能回到生活的地方的话,殷冬想,她会毫不眨眼地一头去撞柱子。但她不敢赌,如果死了是失去生命也回不到那里……
总有办法的。
“小锦,你醒了啦,快起来,快。”
小鸳急匆匆地进屋,她见殷冬醒了之后就满柜子给她找衣服。
“怎么了么?”
“你昨天落水了,是付,不是,我看见了,然后叫人把你捞上来的。”小鸳话说到一般,声音模糊了一下,她把内衫扔给殷冬。
“快穿上,裙子湿了就先穿我的,公主召你。”
一听是荀倾,昨晚被掐脖子的窒息感涌了上来,殷冬大喘两口气,待舒服了有些后,眼睛一转,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殷冬跟着小鸳走,左转右转,进了花园。往花园的凉亭上瞟,能看见三四个身影,一个坐着,婢女跪在她身边,一个站在凉亭中间舞蹈,舞姿绰出,最旁边还有一个人在弹琴伴奏。
坐着看的大约就是长公主了,还真会享受。
殷冬一边腹诽一边走近。
果不其然,荀倾正坐在席上,一杯酒下肚,嘴角笑得更开了,她见到殷冬后挥手叫殷冬上前,殷冬走近才发现,舞蹈的人竟然是个男子。她低着头跪在荀倾左侧,一副乖巧的样子。
荀倾见殷冬脸色腊白,唇上无色,问道:“小锦,今日的脸色怎么更不好了,是毒发作了?”
“没有,昨日落水了。”
“你来看看。”荀倾忽的握住殷冬的手:“我这两位美人,可是比林献更加疼人知趣?”
殷冬抬头,匆匆扫了一眼后道:“公主选的当然更好,但是奴婢眼见子低,也看不来这些歌舞曲子。”
“也是,林献身无长物,又不懂取悦人,没什么稀奇的,只有你当他是个宝。”
“公主。”殷冬伏地:“公主,奴婢知道没有公主的首肯不能去见林公子,但奴婢现在,咳咳,身体恐怕撑不了多久,想讨一个赏,就让奴婢去见一次林公子吧。”
“小锦,你毕竟是我府上的人,本公主不会让你轻易死的。”
她什么意思,之前那样折磨我,现在良心发现了?
“而且你想去见林献当然可以,不过——”
殷冬抬头:“不过什么?”
一把钥匙扔在殷冬身前。
“这是开林献脚上锁的钥匙。只要你帮我套出刘嬷嬷的下落,我就让你们可以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啥的殷冬不感兴趣,她还是更加关心自己的身体。
“那奴婢的毒?”
“胃口不小啊。”
荀倾冷笑,但脸上没有丝毫不快,反而有些兴趣:“如果这两件事我只能答应你一件,你选哪个?”
生命大于天!
但又想到这样不符合小锦的人设,殷冬强忍着脱口而出的话,道:“林公子受的苦难已经够多了,求公主放过林公子。”
“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了,去吧。”
殷冬领命,一出花园,她就狂奔东院。
“我们结盟,这次我是真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