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II》四处挠挠

2、第二章

　　第二章

　　后来，家里卖废品突然频繁起来。每到礼拜天，爷爷都在家里搜罗搜罗，把好久不用的东西都拾掇出来让老秦头收走。还有海洋穿不下的衣服裤子、背心棉袄，也都给了小么。
　　见小么的次数多了，两个小孩也渐渐说上话了。海洋才知道，小么竟然跟他一样大，不过他是老秦头捡的，不知道哪天生日，老秦头就给他定了个十一国庆节的生日。海洋是九月份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比人家大，反正哥哥的架势端了个实足。小么那么瘦小枯干的，当弟弟也不冤枉。
　　夏天去了，秋天来了又走了，转眼冬天到了。老秦头病倒了。
　　起先谁都没发现，直到家里的报纸杂物又堆了一大摞，爷爷才想起来，有一个月没见老秦过来了。那时快到年关，人人都忙，海洋的爸爸妈妈也利用探亲假回家来了。一年难得见爸爸妈妈几面，海洋高兴得把小么也忘到脑后去了。

　　过小年那天吃完晚饭，爷爷叫着海洋出去遛弯儿。爷孙俩提着两兜年货，一路遛到了老秦头家。说是家，其实就是维修队小仓库旁边的一间小屋，老秦头的正经营生是仓库看大门的，平时闲着收废品挣点零碎钱，身边不是有小么这孩子得吃饭穿衣嘛。
　　大院里热闹的很，到处都有大人孩子在外面放鞭炮，可老秦头的屋子外面却很冷清。
　　海洋自从跟小么混熟了，这地方来的次数也多了，他敲了两下门，没等屋里的人应声就把门推开了。屋里的情景让外头的爷孙俩一下愣住了，半点过年的气氛也没有，连个红福字也没贴。老秦头躺在床上，脸色灰黄。小么坐在床边的小板凳上，涕溜儿涕溜儿地喝粥。
　　瞧见来人，屋里的爷孙俩也愣了，老秦头忙要坐起来。海洋的爷爷进屋，把带来的年货放在桌子上，又把老秦头按回床上躺着。
　　“海洋，带小么去家里吃红烧肉。”爷爷交待孙子。
　　海洋答应一声，拉起小么就往外跑，迫不及待想要显摆显摆爸爸妈妈带回来的好玩意儿。刚跑出屋子，又听爷爷在里面喊：“让小赵过来一趟！”。
　　“小赵哥哥回家过年去啦！”海洋想起来，小赵哥哥还答应他过完年回来给他带竹篾编的小笼子，等到夏天可以在后山逮蝈蝈放进去。
　　“把你爸给叫过来！”爷爷改口道。
　　“好嘞！”两个小孩没心没肺地跑出门，声音也消失在屋外的炮仗声儿里了。

　　转过年没熬到开春，老秦头就去了，真快，查出来的时候就是肺癌晚期了。
　　老秦头没亲人，临走前求海洋的爷爷把小么送到福利院去。他说没想到自己会走这么早，以为能把小么带大，结果这孩子命苦，又成孤儿了。老秦头交给爷爷一个存折，是他一辈子省吃俭用存的，用不着了，留着以后给小么娶媳妇使。
　　交待完，人就去了。维修队出钱给老秦头办的后事。
　　小么才五岁的孩子，晓得什么生死离别。海洋隐隐明白些，但是爷爷有指使，好好陪小么玩，于是两个孩子倒真的玩得不亦乐乎。直到下葬那天，维修队找几个战士在后山上挖了个坑，准备把老秦头的骨灰埋进去。小么像是突然明白了，扑上去抱着骨灰盒子哭得天昏地暗，喊：“爷爷回来！爷爷回来！”
　　海洋见小么哭，自己也哭起来，两个孩子蹲在满地枯枝的后山上哇哇地嚎。一同来的和老秦头相熟的人里，也有人忍不住抹起眼泪，维修队的会计，幼儿园园长奶奶，还有小卖部的夏阿姨……
　　由着小么哭了好久，爷爷才让小赵去把两个孩子拉开，给老秦头安了葬。

　　爷爷不放心福利院，决定收留小么。老秦头留给小么的四千块钱，爷爷给存了定期，打算先保管着，等小么长大了交给他。
　　可小么在海洋家住了几天，就被幼儿园园长奶奶接走了。园长奶奶说潭副院长工作忙，海洋的爸爸妈妈也常年不在家，带一个孙子就够费神了，这小么就留幼儿园吧，反正园里也有全托的孩子，有阿姨看着。
　　爷爷想想也好，自己岁数大了，确实没精力照看两个五岁的男孩，于是让刘秘书跟会计说，每月从自己工资和粮票里拿出一些给幼儿园，作为小么的生活费。园长奶奶不答应，说幼儿园能承担小么的费用。爷爷也不让步，说这是原则，幼儿园不是福利院，也有自己的难处，不能破这个例。何况谭家算是收养小么了，现在是放在幼儿园上全托，自然要付生活费。园长奶奶拗不过，只好同意了。
　　海洋虽然不愿让小么走，但想到以后每天上幼儿园都能见着，也就不哭着闹着拦着了。
　　小么的生活问题顺利解决了，但还没个正经名字，总不能一直小么小么的叫吧，而且他也没户口。
　　刘秘书跑了好几趟街道和派出所，过了一个月，小么的户口落实了，户口本上的名字叫秦瑞。

作者有话说

　　不知道为什么，非得在作者有话说这说几句话，上面的正文才能修改成功，难道每章都得说点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