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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晚膳小叙 ...

  •   彭王李瑾站起,敛容凛若道:“咳疾?”他是回忆起李佑半岁时,患有一场大病,神医孙思邈都言其咳疾只有六成把握能治愈,炎症累及脑膜,险些渐至痴傻,言辞颠倒不清……现莫不是咳疾再袭?

      我闻声嘀咕道:“杏花仁本在秋日就易诱发癣症,若是早晨食了薏米、牛乳,便会上吐以至喉部凝痰,不出2个时辰便会自愈。庸医,愚不可及。”

      彭王李瑾听完我的嘀咕,心中已有盘算,这楠阁的人已混了邵楚儿的眼线,这才来,就请人。

      屋外的医工柳侔继续江心补漏般说道:“回禀王爷,小县主先吐的厉害,还有些寒热。”

      我瘪了下嘴,这厢我在这跪着求休,那厢邵楚儿就来请人咯,她的消息可真灵通,哪哪都是线人。我缓缓站起来,膝盖都麻了,恭顺地低头作揖,佯装着推崇说道:“王爷,先行去邵姐姐那看看小县主,我这自有人教诲。至于那封休书,王爷教训地极是,不应写鼠啊,鸡啊的,我下次写猫儿。”

      李瑾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走到我跟前……欲言又止,只是用顺和的右手将我云朵髻上的红宝石垂莲金丝钗扶正了,随后将几缕脸颊上的发丝垂挂于我耳后,看着我并未佩戴耳饰,一脸清汤寡水的样子说道:“即便是写猫儿,我也不会收了你的休书函牍。”

      我听闻李瑾说的,烦懑地把眉宇皱着一道坎印儿,连忙后退几步。低头嘟嘴说道:“那王爷可以离开了,去看老婆、女儿了。”

      李瑾解颜而笑道:“嗯,那是侧福晋,和小县主,注意你的措辞和府上的规矩,还有,凡侧福晋都不似你,耳、颈无饰物。你喜欢红宝石,戌时陈嬷嬷会来楠阁给你安置饰品。”

      我仰天白眼中,摇着头,小声嘀咕:“遵命,王爷、妾身讲那么多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外面都火烧眉毛了,邵姐姐都得相思病咯,王爷还有空在这和我闲话。”我心想着:这彭王可真难以忖测,对于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和我娘亲在世时一样,体面体面还是体面。

      李瑾缓缓走向房门,推面前,若有所思道:“就医术而言,你还算有些真本事。休书这等胡闹事,我秋后与你算账。以后除非我来楠阁,你不准踏出楠阁半步,否则,我便将你喜爱之人、物、统统作践了。”

      我听着都感眩晕,这李瑾一会阴一会晴,一会半点道理都不讲的吗??我叹着气:“遵命,王爷慢走,妾身不送。”随后拍了拍膝盖上的釉瓶碎粒,一下摊在了房间靠窗的独坐上,叹气命苦,命运揣测。

      祺祥阁内:

      邵楚儿还是那么柔媚娇俏,一见到李瑾,便好像看到救星似的柔声说道:“王爷,您可算来了,佑儿从早晨一直像现在似的呕吐,小心还挺烫的。”说罢便是柔弱地靠在李瑾的右侧,好似软骨病,无支撑点。

      李瑾看着女儿在榻上吐地昏昏呼呼,小脸惨白无血丝,又看了看桌边的杏花仁核桃饼,这样子只在长安见过,长安出产的糕点喜做成六棱灯笼样。

      “谁给的?”李瑾慢慢地说道。

      邵楚儿侧福晋地丫鬟刘顷低头说道:“启禀王爷,这糕点像是从清主子的丫鬟名惠芗那得来。”

      彭王爷暂时不语。

      邵楚儿马上厉声道:“住口,要你多嘴!王爷,是佑儿一如既往在池边看着锦鲤,也是妾身的疏忽,没有知会两位新来的妹妹……”

      彭王爷叹了口气,“医工柳侔。”

      柳侔马上进屋,跪倒在王爷面前:“王爷,医工柳侔在。”

      “佑儿应无大碍,过个两个时辰便会自愈,以后饮食上,你可得照看些,倘若再有此次差池,你便去柳嬷嬷那领了月钱离开吧。“李瑾说的语气平和,不怒自威,言语中虽然没有半点牵连邵楚儿,可这也是明摆了别让邵楚儿这厢闹事儿。

      柳侔低头谢罪中,头上渗出豆大般汗珠,连忙磕头道:“回王爷,柳侔定当竭尽全力!”

      邵楚儿一旁看着,眼神一闪,连忙温柔继续说道:“可是王爷,佑儿这样,要不要妾身再去外头,请个医工来,万一、万一两个时辰……”

      彭王爷转过头,“有万一?那么楚儿,你可是照看不周,太夫人也不能保你了。”随后好像很忙似的站起来,走到了房门一侧的台阶旁,严肃道:“和太夫人说下晚膳我自会看着时辰,府上这七零八落你若是真的无暇,我为了彭王府,会和太夫人商议的。”

      邵楚儿听闻马上跪下,泪眼婆娑,抽泣道:“王爷,佑儿自是我怀胎十月的掌心肉,妾身刚刚失言了,也是因为佑儿这突如其来的病乱了妾身的阵脚,妾身一心为了彭王府,绝无,绝无二心啊。”

      彭王爷听着,也是头痛不已,这邵楚儿也不知道真与假,她啜泣得梨花带雨,把双眸上的桃粉胭脂都哭散了,双唇红红的,人中都有些红了,精致的鼻尖还有些泪珠子,在阳光照射下真是我见犹怜……

      李瑾无奈道:“我语重了,佑儿就累及楚儿你好生照料。”说罢便径直的离开了祺祥阁,应该是回去武都郡。

      邵楚儿擦着泪水,站起来,十分委屈的模样。

      医工柳侔赶紧跪倒在邵楚儿面前:“邵主儿,奴才并未多言过什么……“

      邵楚儿吸了口气,平和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泼在了柳侔脸上,幸而这刚泡的茶放凉了些,但也把柳侔的额头给烫红了,“废物。“随后便走到奴婢刘顷前面,一个巴掌打了下去。

      刘顷顿时被打得跪倒在地上,只见嘴角有些渗血,立马磕头说道:“是奴婢,奴婢不该……”

      邵楚儿把桌上贵青黑的注春壶一下儿扔到了刘顷的右手臂上,刘顷不敢躲,就硬忍着让邵楚儿发脾气……邵楚儿继续说道:“你这个办事不足的奴才!方才你说的时候一点紧急、害怕感都没,好像是在对词吗??这楼婉清才来,太夫人就如此重视了。还有那么小蹄子楼婉冉,王爷把她放在楠阁……”说罢气是噌噌往上串。

      刘顷吞了口水,伏在地上,低头说道:“邵主儿,奴婢觉得这楼婉冉不必在意,王爷自爱收集物品,那楠阁一直都是藏物阁。”说完刘顷吞了下喉咙重唾沫星子,感觉到邵楚儿的气息平稳了些,没刚才那般雷霆动气,便继续说道:“况且,那楼婉冉不过是楼家一个小庶女,说白了楼家是把她当作。。”

      尚未说完,邵楚儿含笑说道:“是陪嫁俾子而已,也是,我何必如此动气,来日方长。“

      医工柳侔的额头已经烫出一片水红似的祥云了,也是伏在地上,崇敬说道:“邵主儿,其实此事王爷已经对楼婉清有些疑虑,此糕点是我姨父制成,正宗长安的饼。“

      邵楚儿微笑着点了点头,“做的不错。细节上面映射即可,此事慢些来,只需专心应对这楼婉清。”

      酉时,凌戊祠堂:

      侧房内中央,紫檀木的圆桌配着六张老梳背椅,都有些年头了,木头越发黑紫油亮,上头并没有雕琢精致的图案,只是简简单单的花卉。里屋内供着观世音菩萨,所以飘出阵阵的羽叶檀香气……

      皇考陈妃坐在了侧边的老梳背椅上,微闭着双眼微闭、面目和慈地用手掐捻着手持佛珠。

      楼婉清则坐在了皇考陈妃的身旁,婉清已经换了一身衣裳,胭粉水红色的襦裙,苏绣锦织的淡淡芙蓉花卉,粉白色的半臂,纯色的搭配,温婉、典雅。流云髻上簪着支步摇,垂下的芙蓉花是用润白色的和田玉雕刻而成,灵动不庸俗。作为侧福晋以及楼江嫡女,的确香闺绣户大家闺秀之风。

      彭王爷此时刚刚走进来,风尘仆仆的样子,然后坐到了中央的梳背椅上,对着皇考陈妃说道:“母亲,儿子来迟了。还请母亲开始用膳。”

      皇考陈妃叹了口气,将手持佛珠给了一旁的柳嬷嬷,对着彭王爷说道:“儿子,快用膳吧,清儿非常懂事,才末时便在膳食房内提点那些下人,瞧这道鲈鱼脍雪松、不腥不腻,这天儿吃很是解口。“

      楼婉清一旁看了眼皇考陈妃,马上站起来,用竹筷夹了鲈鱼背部的一块肥美鱼肉,不大不小,轻声放入彭王爷的碟子中。

      彭王爷一向面无表情,显得庄重严肃,他便夹起了,细品,随后道:“嗯,不腻。“

      皇考陈妃点了点头,含笑说道:“这道燕梨白莲,熬了2个时辰,清儿在一旁也没歇着。柳嬷嬷。“

      随后柳嬷嬷用勺子,勺了一小碗,为王爷端上。

      这白釉的小碗,没有一丝图案,也未描边。可是整体通透得都能瞧得见碗内有燕窝、莲子在浮动,碗上冒着几缕的青烟,令人垂涎。这道汤羹是用燕窝秋梨,炖着连城的白鸭羹,最后放入莲子,这道菜之前柳嬷嬷就特地来长安城,提点过楼婉清,可见彭王李瑾很是喜爱此羹。

      彭王爷端起小碗,小抿一口,说道:“清甜,火候很好。”

      皇考陈妃像楼婉清点了点头,示意王爷跟前的小酒杯尚未满上。

      楼婉清柔顺的站起来,拿起了装着淡棕色乌程酒的匜,缓缓为彭王爷的面前的酒杯满上了。

      彭王爷一如既往,面无波澜,举杯饮尽。

      十一月儿的天,暗的很快,月亮慢慢从黑压压的夜空中挤出个牙儿、跟随其后的小星星已弥散得似米粒珠的泪花、星光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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