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唯一真神》栗栗安吶

68、厄洛斯

　　“&*@￥#%……”盖亚猛然起身，瞧着倪克斯手嘴并用比划着什么。失去容貌并不算什么，和虚弱无比的厄瑞玻斯相比，她是大地之母，依靠宇宙生灵的供养，就算无法夺舍附身他人躯体，神魂也还算强壮，失去神力她也不担心，只要她还是神，还呆在神界，力量总能修炼回来。

　　但让她最为害怕的是，在她失去言语能力后，她的听觉、触觉甚至连视觉都在慢慢消失，她感受不到疼痛，视线开始模糊，耳中还常有嗡鸣声，就连四肢也变得无比僵硬。

　　倪克斯已转过头去，并不想再说些什么。

　　塔耳塔洛斯轻巧的从王座旁飘下，在盖亚周围转了一圈，‘好心’的替她解答疑惑，“别挣扎了，没用的，与其祈求领主的宽恕，你还不如去混沌神殿门口跪着。”

　　“失语只是因为你神魂离开了母神创造的本体的后遗症，算不上惩罚，后边的这些才是。屠杀无辜生灵，诬陷栽赃领主，哪一条都够你死上几千回了。今日你来到这里，也不过是想求倪克斯放过你，拿回你失去的能力，又不是真心悔过，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进来。”

　　可能是担心倪克斯看见盖亚会心情不好，一道空间裂缝从她身后展开，塔耳塔洛斯毫不怜香惜玉的卷起她的长发，将人从空间裂缝送进了混沌神殿。干完这些，黑雾愉快的翻涌着，甚至连声音里都带着得意，“早就想这么干了。她不是求原谅么，那就去母神面前忏悔吧。”

　　隳液神殿外，神魂缩成小小一团的厄瑞玻斯，眼瞧着盖亚被扯进头发丢尽了空间裂缝，他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踏进了隳夜神殿的大门。

　　塔耳塔洛斯刚解决完盖亚，还没来得及邀功，就瞧见厄瑞玻斯的神魂进来，他真想翻个白眼，但想到自己和这位黑暗之神向来没什么交集，干脆飘回了倪克斯身旁，安静的当个装饰物。

　　倪克斯瞧见是他进来，也不意外，直截了当，“我没有惩罚你，没有惩罚任何人，你若是因为这个来找我，不如去求母神。”

　　“不是。”厄瑞伯斯神魂已淡的看不清五官，“求谁都没用，混沌神殿自我封印，直接石化，除了‘母神’消气，应该没别的办法能打开它，我是来道歉的。”

　　厄瑞玻斯不知为什么在母神二字上加重了语气，但却又语气真诚，神色真挚，他弯下腰，朝倪克斯恭敬的行了一礼，“那日我去烧了永恒之森后，盖亚命她的神侍将黑暗精灵族族长抓了回来。脱离本体时日太久，我本就神魂受损，那日之后更是连阵风都能将我吹散，在回程路上我忽然想不明白我做这一切的意义。”

　　“你是神界领主，执掌一切，我虽为黑暗之神，可也同考尔菲特一样，都是你座下战将，我们曾并肩抵挡了巨人始祖尤弥尔对神界的进攻，也曾一起平叛了海妖作乱。”

　　“若是我想取代你成为神界领主，应该在许多万年以前就有这想法，可偏偏就一夜，我突然有了这样的念头，并且还和听从盖亚的安排，在那日你乘坐的船只上动了手脚。我不明白，为什么只一夜，一切都变了。”

　　“于是我去问了那黑暗精灵族长。”他艰难的维持着身形，却还要将话说完，“族长说，母神创造的真神，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

　　永恒之森面积广阔，树木高大茂密，遮天蔽日，林中花草树木繁多，这里常年居住着精灵和巫妖。精灵又分两族，光明精灵擅战，负责守卫森林和平，黑暗精灵擅预言，帮助精灵族规避伤害。而巫妖则是神界的医师，它们一族曾在神界四处流浪，靠着一手好医术和人畜无害的性格，颇得精灵喜爱，最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可以安身的家园。

　　依靠永恒之森得天独厚的地理环境，精灵在此平安避世几十万年，又因为它们性子孤僻懒散，族内纷争甚少，永恒之森一向被誉为神界最为安宁祥和的乐园。

　　直到这次盖亚连同厄瑞玻斯同时来犯，依靠盖亚的神侍大军，又仰仗着厄瑞玻斯的地狱冥火，直接将永恒之森连根带叶的烧了个干净，精灵一族非死即伤，但靠着林中巫妖的一手治疗术，才勉强活了不少人。

　　只是黑暗精灵的族长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盖亚前往永恒之森的主要目的便是为了抓捕黑暗精灵族长。她坚信擅长预言，又被他族称为智者的精灵族长定然知道支开考尔菲特和开启隳液神殿的办法。

　　那日将抓来的族长随便扔进了一间暗室里头，盖亚便消失在自己的宫殿内——她自失了言语能力后，向来不爱在人前露面，拷问精灵族长的事便落到了厄瑞玻斯头上。

　　他没问盖亚心心念念的关于宝剑和王座的事，也没问倪克斯的神格所在何处，反倒是问起了母神卡俄斯和五大原始神的渊源。

　　黑暗精灵的族长是位须发皆白的小老头，尽管身处暗室，他依旧波澜不惊的，在暗室中找了块还算干净的地方，慢条斯理的整理自己被灰蹭脏了的衣衫。

　　看见厄瑞玻斯进来，甚至还向他行了个礼，听到厄瑞玻斯的问话，族长面带微笑，“母神卡俄斯，自混沌中诞生，她创造了宇宙星辰山川河流，她的信徒曾遍布五湖四海，母神创造的这一切，都需要一位真正的神来统治和守护，卡俄斯需要一位继任者，也需要一位看守者，于是便有了倪克斯。”

　　“后来我便明白了……说不清到底是觉得悲哀还是庆幸……”厄瑞玻斯的神魂在慢慢变浅，“我还以为那一夜是真的……我同厄洛斯……”

　　“但不管怎样，还是要向你说声抱歉，尽管做出这些不是出于我本意，但还是伤害了飞狮和精灵，对不起……”

　　倪克斯瞧着他神魂消失在大殿上，眸子闪了闪，下意识伸手向怀里摸去，手刚抬起，她便又握紧放在腿上——她现在是倪克斯，是神界领主，怀里再没有那只毛茸茸的小星兽了。

　　厄瑞玻斯说的话没头没尾，听的塔耳塔洛斯一头雾水，他在倪克斯身边乖乖盘桓着，语带好奇，“他说的是什么啊？没头没尾的。这就消失了？人没了？以后都不会有这个人出现了？他和厄洛斯那一夜到底干了什么啊？”

　　倪克斯摇摇头，“不太清楚。”

　　“大人，您为什么要对巨人族突然发兵，毫无预兆的，甚至还不听众神将劝阻，说得上是一意孤行了。”不知道是觉得今天的倪克斯格外的好说话，还是被厄瑞玻斯勾起了好奇心，今天的塔耳塔洛斯话格外的多。

　　“因为一个梦。”提到之前做的那个梦，倪克斯脸色沉了沉，“在梦中，我看到巨人族屠杀精灵和矮人，就和当年的巨人始祖尤弥尔发起的蛮荒之战，场景一模一样。”

　　“梦醒后，我在寝殿内瞧见了比翼蝶留下的磷粉，我曾猜测是不是厄洛斯来过，但那个梦太过于真实，让我不得不小心应对。”

　　“所以您就去了？好歹叫洛斯拉克前去打探一下啊！”塔耳塔洛斯轻声道，“那屠杀无辜生灵又是怎么回事？您见到的不是巨人？”

　　倪克斯摇了摇头，“见到了。我同洛斯拉克带着军队，先去了火焰巨人的领地。它们虽说性子不算温和，但也不是滥杀之辈，我去时它们正在追逐矮人，不像是战斗，更像是同矮人族嬉笑玩闹，我并未动手，便带领军队前往冰霜巨人处。”

　　“之后见到了海妖，再然后事情便失控了。”

　　倪克斯拧着眉，仔细回想见到海妖之后的事，“我所带兵将不多，七八百人而已，在乘坐船只穿越碧波之海时，先是瞧到了停在礁石上歌唱的人鱼，再往前行进几十海里后，一群海妖袭击了船只，为了保护船只，我便下令反击。发起攻击的海妖死伤大半，尽管全力保护，船只依旧破损漏水，我便下令返航了，也不曾查看战况。之后的事你也知道，第二天我便被联合审判了。”

　　“我也曾觉得奇怪，碧波之海向来只有海妖居住，人鱼轻易不敢踏上这片海域，可为何它们不仅来了，甚至还颇为悠哉的在礁石上歌唱。但我能肯定，那日我见到的绝对是人鱼无疑。”

　　“或许，我是被人鱼的歌声迷惑了，以为我见到的是袭击船只的海妖，也许是别的什么种族也说不准。”

　　“肯定是厄洛斯！只有他才有这样操纵人心的本事！我在修补空间缝隙时，不止听到一个宇宙的人称赞他，更有人说，‘永生神中数他最美，他使人迷醉，让所有神和人思谋和才智尽失在心怀深处’！我呸！”塔耳塔洛斯明显暴躁了起来。

　　“刚刚厄瑞伯斯就说了！他在您乘坐的船上动了手脚！”

　　“您为什么不反抗！这是阴谋！海妖只听从盖亚的召唤，是她忠实的信徒，入梦让人迷失制造混乱又是厄洛斯的本事！”

　　“海妖并非不知道您的身份，没有盖亚的指使，它们绝不敢袭击您的船只！”

　　“您不该这样！”

　　倪克斯安抚的伸出手指点点那不断翻涌的黑雾，“那时是因为失望吧。他们谋算陷害我，无非是为了个权力，领主统治的又不止是神界，整个宇宙全在手中，谁会不心动？”

　　“守护神界安危，维持种族和平，我自诩做的不差，身为神界领主，我也并未失职，只是为了这把王座，他们不惜设计陷害我，这违背了母神建立神界的初衷，也同样让我心寒。”

　　“聊什么呢？是不是我来晚了？”蓝色的比翼蝶群从殿外飞来，在屋内悄然化成一个人影，那人蓝发黑眼，眼尾一抹旖旎的薄红，身着天蓝长袍，领口半开着，一眼望去，还能瞧见那白皙锁骨上淡淡的牙印，饶是没有实体的塔耳塔洛斯也被他这模样，勾的心里一阵躁动。

　　“我亲爱的领主大人，许久不见，您可还好么？”厄洛斯朝倪克斯露出一抹勾引又暧昧的笑，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朵鲜艳的红玫瑰，他几步走上前去，将花递给倪克斯，言笑嫣嫣：“一直都是塔尔给您送花，看的我心头直痒痒，终于在今日找到了机会，领主大人，您不会不收吧？”

　　倪克斯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伸手接过那还带着露水的鲜艳玫瑰，“我不在这三年，太阳不曾落下，神界宇宙也不曾落雨，你这花，还带着露水，哪来的？如果厄瑞玻斯没有烧掉永恒之森，那里或许勉强还能存活些植物，可精灵也不像是能送你花的种族。”

　　厄洛斯瞧着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眷念，他依旧在笑，“我是爱神，自然是有人愿意为我种花的。”

　　“盖亚和厄瑞玻斯应该都受到惩罚了吧，让我猜猜，盖亚一定来祈求你的原谅了，至于结果嘛。”他在神殿内瞧了一圈，脸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塔尔把她送走了？”

　　“厄瑞玻斯自然不用说，他神魂虚弱成那个样子，这时候也应该回归母神的怀抱了。三名罪魁祸首，您已经处置了两位，只单独剩下一个我，您想要怎么处置我？”

　　“说说你自己吧，为什么要这么做。”倪克斯对他的话充耳不闻，“你已经拥有永生不灭的躯体和神魂，宇宙中所有的爱侣都信奉你，每日虔诚的祈祷叩拜。你所掌管的能力不仅仅是爱，还有欲望，这种力量……”

　　“这种力量是充满威胁的，可怖的，既然拥有，便应该妥善保管。我知道您想说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您不如先想想要怎么处置我？整个宇宙乱成了一锅粥，您处置完我，也好腾出手来收拾这堆烂摊子不是？”

　　厄洛斯握住她的手，单膝跪地，在她白皙的手背上落下一吻，“杀了我，放逐我，怎样都好，只要我消失，您所希望的那一切便能成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