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4手握尘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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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元旦那天两人彻底袒露心声后，牧尘光和素从心就维持着那份带有小小甜蜜的相处模式。他们时常一起去超市采购，没有什么是能比和心爱之人悠闲推着购物车穿梭在琳琅满目的商品间，任意挑选喜欢的美食更令人感到幸福了。
之后，他们会满载而归。同上回素从心过生日那天一样，牧尘光主刀，素从心打下手，两人在不开窗的厨房，就着漫天如樱的飞雪，做上一顿热烘烘的饭菜。
如果有得选，牧尘光想和素从心一直把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不需要有偶像剧里的感天动地，轰轰烈烈，如此平淡温馨就好。
可，但是，天不遂人愿似乎才是人间真实。
当牧尘光捧着一大束玫瑰推开书房的门，看见素从心坐在地上抱着季临送他的那幅画哭得不能自已时，牧尘光意识到或许他的好日子到头了。
今天是2.14，情人节亦是素从心的生日。两人约好同上次一样，在牧尘光家为素从心庆祝。
不巧的是，牧尘光医院临时接到卫生监督部门来院专项检查的通知。平时都是宗深和院长负责接待，但宗深临时出差，事便落到了牧尘光头上。
素从心接到牧尘光可能晚归的电话那会儿，已经在超市买好了大批食材。这段日子，她在家勤练厨艺，就是为在这一天给牧尘光一个惊喜。素从心打算抢在牧尘光下班前，为他烧好一桌饭菜，让疲惫一天的牧尘光能一回到家就吃到自己亲手做的美食。为此，素从心还特意和简竹换了下午的课。
这个晚归非但不是坏消息，反而让她有了充足的时间发挥。
在素从心不辞而别后，牧尘光就将黏黏和小尾巴从父母那里带了回来。素从心按密码锁进屋，双手提的重物还未落地，就见两条狗子吐着舌头鼓着亮亮的眼睛，朝她摇头摆尾地索要抱抱摸摸。
这股热情劲儿让素从心笑得合不拢嘴，她一手摸一狗头地陪它们玩了一小会儿，就去到厨房做饭了。
18点15分，素从心将做好的饭菜温在锅里，又给狗狗们煎了盘无盐肉饼，贪吃的小尾巴一直守在厨房企图捡漏。看在它还在长身体的份上，素从心乐呵呵地蹲下身先喂了小尾巴一块，随后起身唤黏黏。
没有得到回应，素从心从餐厅找到客厅，最后在半掩的书房里找到了在啃磨牙棒的黏黏。
第一次进入牧尘光的书房，素从心的目光瞬间被一整面墙的书籍吸引，一半是医学专业书，一半是古今中外的名著诗集，而最吸引她的是那幅没人比她更熟悉的油画。画被摆在书架最显眼的正中央，看得出主人对它的喜爱或者说是重视。
此画出自素从心之手，画中打伞擒笔，面色从容，眼神坚定，不畏鬼怪的红衣女子也正是她年意气风发时的个人写照。
素从心愣愣地盯着油画出神，透过它像在看一段怎么也追不回的往昔，记忆的连抽卷被打开呈现在眼前。
大一开学前，为筹集学费、生活费减轻但华院长的负担，素从心在大学城的商业街口摆摊卖画。那里有许多勤工俭学的学生摆摊，他们摸索出了一种最省时省力的售卖方式，将商品明码标价，在旁边放上一个收款二维码，人不用守着，钱自动到账。
一开始素从心不放心，总怕有不文明的行为发生。后来出摊久了，一则见大家都很守规矩，二则受了好几天才卖出一幅画的打击，突然发现自己的才华未必受大众喜爱，于是放下戒备，也用上了这种售卖方式，余下的时间她还能再打上一份工。
8月19日，天气晴，素从心卖出了这幅油画。之所以记得如此清楚，是因为对方出了价标的十倍价买下了它，并留下了一张纸条，上面写了句俏皮的话“并非手抖多打的零，安心收着”。
可能是置于掌心随笔写的字，所以称不上多工整好看，可在素从心的眼里心里，纸条上的每一个字都比大书法家的真迹还要珍贵。对她而言，这不单只是一笔巨款，更是对她画作真真切切的欣赏与肯定。
而再见到这幅画，是素从心参加季临在家举办的生日宴上。也是在那晚，她站在画前答应了季临的告白。
素从心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天的心潮澎湃，那天自认的天命使然。
回忆到此，她早已泪流满面。素从心模糊着双眼越过书桌，取下书架上的油画拿在手中。她望着从前为了省钱自制的樱桃木框。因为手艺有限，这个框做得比画板大了些，没办法只得在画后面多加一块木板。为此，季临还曾打趣素从心“你是准备塞张藏宝图在里面吗？”
想到此，素从心心跳骤急，第六感在疯狂示意。她颤抖着指尖将画框后旋转扣拨开，取下木板，里面赫然躺着一封蓝色信封。
素从心抽出信一面读着内容，一面顺着书架滑坐到地上。信纸上的一笔一划像篆刻到心上一般，令她痛不欲生又倍感珍视。
展信佳，见字如晤：
亲爱的从心宝贝，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想我终能安心地离开了。所以小花猫，别哭了，别害我只能看着你掉眼泪。
对不起，曾给过你太多承诺，说好要相伴到老，说好不再留你一个人，说好要带你去旅行……都食言了。
写到这，我偏头看了眼伏在床边睡着的你，我的宝贝还是那么安静可爱，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真想低头亲亲你，又怕将你吵醒，还是等你醒来再亲吧。
真想每天都看你入睡，再看你从睡梦中醒来。头一回，我如此恨命运，如此恨我自己。
弥留之际，我能办到的或许只有那句将“太阳摘来给你”的承诺了。就让牧尘光替我照着你吧，像太阳一样照着你，企盼命运至少对你好一点。
最后，容我再唤你一声宝贝。我的宝贝，一定要像画里的主人公那般，无所畏惧地走下去。
——永远爱你的季临。
牧尘光到家时，天色已暗透。书房里只亮了一盏书桌上的台灯，素从心被包裹在暖黄的灯光下，孤独的身影却没沾染上半点暖意，正如此刻的牧尘光褪去了眼底热烈玫瑰的喜色一样。
他心沉似海地在门口顿了一瞬，调整好情绪后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玫瑰被牧尘光搁在不起眼的一角，他曲腿挨着素从心坐到地上，没有多的言语，默默轻柔地替她擦去簌簌而下的眼泪。
牧尘光注意到了素从心手里紧捏的蓝色信纸，他的视线从上面一晃而过。人都存有好奇，可不意味着由着这份想要探寻的心理而肆无忌惮地去越界。这封信的内容是只属于素从心的，即便哪天她成了自己的女朋友，甚至妻子，牧尘光都不会私自查阅。
至于现在的素从心，也是属于季临的，他能做的只有静静地陪伴。
不知过了多久，素从心按下牧尘光替自己擦泪的手，断续地给他讲述了这幅画的故事。牧尘光心情起伏不定地听完，还没等他组织好安慰的话语，素从心便将信递给了他。
“这是季临藏在画板后的信。”素从心似是累极，说完不再看信和牧尘光，将头靠在他肩头闭上了眼，泪水却还是没能被眼睫阻隔地滚落了下来。
逐字读来，牧尘光无法想象季临是带着怎样的心情写下这封信的。比病痛折磨更令人难捱的是在活着的时候，为所爱的人计划着未来，亲手将素从心推入别人的怀抱，想象着他们过完了自己曾梦寐的一生。
但假如他是季临，大概率也会这么做。因为牧尘光和季临有相同的认识——爱不是独占，是给予。
季临很了解素从心，也很了解牧尘光。他没有用遗愿的方式对两人说出自己的计划或者说是期盼。提了无疑会遭到素从心的反对，也会给牧尘光造成无形的抵触，最后或许导致两人连接触的机会都不会有。顺其自然，是季临安排的最完美的计划。
此刻，他没有一星半点获得幸福的快乐，更多的是对于季临拥有这么个令人心碎结局的难过。
牧尘光小心翼翼地将信纸叠好收进信封，放入了抽屉里，随后转身将素从心从地上抱了起来。
他声音带着轻哄：“去房间睡会儿，我做好饭叫你。”
素从心听着牧尘光有力的心跳，缓缓睁开眼，抽噎了一声，说：“做好饭了，温在锅里的，你去吃光它们。”
牧尘光抱着素从心正穿过客厅，顺势往厨房的方向望了眼，紧绷了一晚的心弦终于得到放松，抽疼的心口跟着厨房里冒出的热气回暖。
他温柔道：“我吃光了，你吃什么？”
“我不饿，”素从心昂头看着英俊的牧尘光，看着他微微上扬的嘴角，变得有恃无恐，恃宠生娇，“饿了你也会给我做|爱心便当的。”
牧尘光彻底笑弯了眼，与素从心来了个四目相对，宠溺道：“你说得对。”
他将人放在自己的双人床上，替她盖好被子，按熄了床头灯，在黑暗里轻抚素从心的眉眼：“好好睡一觉。”
陷在柔软如云的被子里的素从心唤了一声“牧尘光”，随着这一声唤，她整个身体有种从水底浮出水面新生的错觉，久违的轻松在素从心骨肉肌肤里蹿。
“我们是被季临祝福的。”素从心双眼再次氤氲出水汽，这次却是饱含幸福的热泪。
牧尘光听着素从心的哭音，俯身抱住了她，温热的唇贴着她的耳朵，重复着那句话：“嗯，我们是被季临祝福的。”
“他值得我们永远怀念。”牧尘光郑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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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34手握尘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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